神息。
酥酥盯着自己的小金锤。
之前师兄还是师父有隐约提到过什么,她也忘了，但是在小金锤对付魔物时，的确是比任何的东西都要厉害，而魔族也是让她小金锤发挥出最大威力的存在。
酥酥警惕地盯着那魔女丝素鸟。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是好人,你是坏人对不对,偷偷跑过来的魔族。”
丝素鸟见酥酥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攥着鞭子黑着脸。
只是打量酥酥的眼神,多了一些深意。
相比较丝素鸟,重渊则是微微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抵着唇陷入了沉思。
小金锤里的神息,的确是一个可以考虑的点。也许他在荆门的时间太短，忽略了什么。
酥酥倒是很满意小金锤的表现。在打魔族方面,小金锤的确是最出类拔萃的好宝贝。
她想的很好，只要丝素鸟再次朝她袭击来，她就用小金锤把人锤成一滩黑水。然而丝素鸟在发现小金锤里蕴含有神息，根本不轻举妄动,在警惕地打量着酥酥的同时，她抬手一挥,却是一团黑雾飘起，她藏匿在黑雾之中，转眼消失了。
酥酥能确定此处洞府外已经没有了那丝素鸟的存在,毕竟魔息逐渐远去,留下的气息越来越淡。
她一愣,回眸不置信地问重渊：“那个魔族就这么……走了？”
她还以为要狠狠打一场呢。怎么二话不说就走了？走的这么干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魔族行事……真的好随性。
重渊倒是觉出几分。丝素鸟没有离开或许还好,这个魔女能轻易离开,只怕接下来来的人，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他也不给酥酥施加压力，轻描淡写说道：“无妨，到底与我们无关，我们去拿了怜梅子就走。”
酥酥犹豫了下，觉着他们先拿到怜梅子，也许能有主动权。毕竟那些人除了空寂书和芯儿外，实际上她都不熟，能信得过的寥寥无几。
洞府的禁制已经被破除，这次打开洞府倒是轻而易举。
此处洞府不知道是何时建造的。酥酥走进去就感觉一股凉风从后背吹来，吹得她透心凉。
眼前就是一处照壁挡石，从一侧绕过去，此处已经是杂草丛生，岩壁渗透着山水，岩石铺地，然而地上却处处都是脚印。
是深陷在岩石之中的脚印凹槽。
不似人族的脚印，像是什么兽类。
踩着这些脚印走不远，就是一堵火墙。
明明是山体的洞府，靠着山岩峭壁，此处却从山壁四周蔓延出火，火势熊熊，正好将前路完全阻挡。
最让酥酥觉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片火墙连着山壁的角落地上，居然还有杂草毫无阻碍的生长。
酥酥脚下顿了顿，刚要抬手画个水符，让重渊攥住了手腕。
“倒是一个好的例子。”
重渊慢悠悠从酥酥身后走到前面来，扫过这片火墙，给酥酥低语：“瘴气会形成幻觉。在幻觉中行事，稍有不慎就会殒命。”
酥酥立刻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火是瘴气所至？”
“这不是火，至于是什么，你自己去探究。”重渊慢条斯理说道，“不用怕，我在你身后，你只管去试。”
酥酥心里勉强有点底。
是的，重渊在她身后。但是她也不能完全依靠重渊。
他已经提点过了，这里是瘴气所致的幻觉，那针对这一点她已经有所防备，她可以试着去打破。
眼前的火海不断跳着火焰。靠近一点甚至能感觉到烈火的灼烧。
“虽然是瘴气的幻觉，但是在你不知的情况下，依旧会产生伤害。”
重渊在她身后提醒道：“不要太小瞧幻觉。”
酥酥紧绷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
走近了都能感觉到被灼烧的疼烫，若不说是幻觉，岂不是真的会把所有人骗过去？
单纯是这种实力，就不是普通的瘴气吧。
酥酥想了想，先是画了一张风符抛去。
下一刻，火势仿佛得到了风的助力，瞬间蔓延开。
原本只是一堵火墙，此刻已经形成火海，在朝酥酥站得位置不断蔓延。
这一番哪怕知道是假的，也让酥酥有些害怕，退后了几步。
然而重渊站在原位没有退让，酥酥这一退，直接退到他的怀中。
重渊倒是好整以暇，甚至抬手搂着酥酥，嘴角一勾，轻笑：“嗯？”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字，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酥酥隐约猜出他的未尽之言。有些尴尬，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我再试试。”
风符能给火助力，那水符呢？
酥酥试着捏了个水符，从山壁涌来的水扑向火中，只那火并未被浇灭，反而火势越来越大，比起刚刚的风，仿佛得到了更大的助力，顺着地上的杂草不断朝着酥酥一路烧来。
酥酥还是抵抗不住心里对火的一些畏惧，没忍住，给自己贴了个风符，攥着重渊的手腕两人凌空飞起。
只那火墙铺天盖地，根本不是这么就能躲闪的。
酥酥犹豫了半天，考虑若是扔一张雷符下去，被雷击中的该不会是她自己吧？
她忍不住看向身后的重渊。
重渊也许是从这里感觉不到危险，整个人气定神闲，最多就是在酥酥回头看他时，他笑眯眯问了句：“要我出手吗？”
酥酥果断摇头。
“不要。”
且不说这种小事都要重渊出手，那她也太废物了。就是重渊本就是神魂重伤，此刻还是用一缕傀儡陪她来的，她也不该浪费重渊的灵气。
再想想，她还是有法子的。
那火势蔓延到几乎整个地道之中都是。
酥酥左躲右闪，在跳到岩壁上再次折转跳离时，忽然一愣。
她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掌心。
濡湿的，潮潮的。
她眼睛一亮。
下一刻，酥酥不在躲闪，而是站在原地慢条斯理绘制了一张火符，在火势朝她扑来的同时，抬手扔出火符。
火符与那火墙相撞的同时，发出滋啦的声音。
像是水在烈火的烹烧下蒸发了。
不多时，酥酥的眼前火逐渐消去。
地上只剩下她用过的一张火符。
而失去了火墙酥酥看得更清楚，此处的岩石四壁都渗出山水，水流滴滴。
也许是经过火烧，这些水蒸发了不少，只有淅淅沥沥那么一些还攀附在岩壁上。
酥酥眼睛亮晶晶地，立刻回头看重渊。
重渊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不错。”
提点是提点了，可要发现真正是什么，也要酥酥自己去思考。
小狐狸已经和之前是截然不同了。
她很强，一直以来都比她走过的每一步都有进步。
酥酥咬着唇，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笑涡隐隐，眉眼弯弯。
有点小小的得意，还有点小小的满足。
她做的也还不错吧。
她视线扫过重渊，只是在重渊的视线下，有些赧然地移开了。
好像是有点太兴奋了，明明只是一桩小事。
酥酥抬起手在脸侧扇了扇风。
“走吧。”
她假装不在意，只她不知道自己走路的轻快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
重渊跟在她的身后，只看着小狐儿那轻快的脚步，心情就很愉悦。
洞府不大，虽然前面有设下的几处禁制，但是很快就找到了最内侧的一棵……树。
酥酥站在树边低着头看。
没错，这是一棵树。生长在洞府里，在山壁之中，不见阳光的一棵树。
树很细很小。若不是长得像棵树，说这是一株草也行。
只有一根拇指粗的树干，稀拉拉的树冠，叶子很小，比花瓣都要小一圈。
而在这矮矮的树冠之中，隐藏着一颗红色的莓果。
这就该是空寂书口中的怜梅子了吧？
酥酥伸手就去摘。
只她手指尖才碰着树叶，就猛地一颤。她迅速缩回手。
重渊在一侧看得真切，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他低头揉着她指尖。
酥酥还愣愣地盯着那小树。
“好像有东西……咬了我一口。”
酥酥也说不清是什么，是虫子？
可是这么小的一棵树，这么小的树叶里都还会藏的有虫子吗？
酥酥有些奇怪，但是指尖越来越麻。
该不是咬她的虫子有毒吧？
酥酥紧张兮兮地低头。
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重渊握着，他的手指一直在按揉她的指腹。
给搓麻了……
酥酥：“……可以了。”
重渊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盯着这颗小树。
他只听过怜梅子是什么，但是对生长环境，或者说其他并未了解过。
刚刚酥酥手颤，也许是被虫子咬了，也许是……怜梅子的排斥。
他伸出手去。
和酥酥不同的是，他的手顺利地摸到了怜梅子。
相同的是，他的手也剧烈一颤。
甚至在下一刻，他浑身都跟着颤抖。
酥酥察觉不对，连忙抓着他的手离开怜梅子，而重渊似乎失去了力道，酥酥抱着他跌跌撞撞摔倒在地。
“重渊？”
酥酥心跳一紧，紧紧抱着重渊，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重渊牙关咬紧，皱紧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吐出一口气。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那颗怜梅子。
“我被迫看了一段……不想看见的记忆。”
酥酥一愣。
“不想看见的记忆……是……”
酥酥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问。他都不想看见的记忆了，想必是很久以前的旧事吧。
而且傀儡师……
重渊却仿佛毫无影响地笑了笑。
“你说怜梅子是不是能操控人心？”
酥酥没懂他的意思。而重渊很快就补上了下一句。
男人的声音低哑，有几分危险藏匿在其中。
“把你从我的记忆里……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