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可是会留下骂名的,他们掌握着笔杆子,黑的都能写成白了。”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齐夭夭说道。
“呵呵……这必须要有坚强的灵魂,不怕身后骂名滚滚来,虽九死而无憾!但是历史和时间终归会给出公正的评价的。”齐夭夭深邃的黑眸看着他说道,“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齐夭夭食指蹭蹭鼻尖道,“你干嘛非要杀啊!多造杀孽不好,不好!这文人都自诩耕读传家,帮他们找回初心啊!”
沈舟横闻言剑眉轻挑看着她说道,“你不会让他们像庄稼汉一样,扛着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
“对呀!体会一下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齐夭夭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不打你,不杀你,专用锄头教育你。”轻笑着又道,“帮助你练其筋骨,改造思想,够仁义吧!当得起仁君吧!”
齐夭夭笑眯眯地又道,“最最关键的是两害相权相害取其轻!”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他们都很怕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沈舟横握拳轻咳了两声,真不知道该说啥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
“对对对!”沈舟横琥珀色的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土地就这么多,亩产撑死目前也就四五百斤,既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得让这些地主老财找到更赚钱的买卖。”
“开源啊!”齐夭夭闻言脸上绽放出笑容看着他说道,“甭管以后怎么样?这养猪是个不错的选择。”
“呵呵……”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道,“养多了可就不值钱了。”
“就现在这个市场,有多少消化多少。”齐夭夭吸溜着口水道,“你别馋我,我想吃红烧肉,糖醋排骨。”
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如馋猫的她说道,“在忍忍,还有五个多月就可以了。”
“你不馋吗?”齐夭夭明亮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以前也没吃过那么多肉,也就逢年过节沾个肉腥而已。”沈舟横温润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么惨啊!”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也没那么惨,家里挨着河,吃鱼的机会倒是多。”沈舟横笑了笑说道。
“你说这变法的核心是为了什么?”齐夭夭纯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当然是为了赋税,粮食、银子呗!”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无论大到国家,还是小到家族、家庭。都得需要银子,没银子寸步难行,没有粮食也不行,饿肚子是很痛苦的,有时候粮食比银子更重要。”
“当然了,在承平岁月,银子换生活用品,而到了乱世,那是物换物,粮食比银子金贵,有银子你都未必能买到粮食。”齐夭夭竖起食指深邃澄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变法说到底核心就四个字:核田归税!”
沈舟横闻言敛眉沉思了片刻道,“王朝建立之初,一般收的都是人头税,而非田亩税。王朝初建,地比人多,朝廷鼓励开荒种地,为了尽快的恢复生产,甚至减免赋税。”
“对呀!你按土地征税吧!把人都给吓跑了。谁还种地呀!”齐夭夭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而且查人数很容易,这土地登记就困难多了。”
历代王朝这户籍制度都很完善。
“这田亩又不是四四方方的,有各种形状,丈量起来很麻烦。”齐夭夭咂吧了下嘴又道,“这良田和贫瘠的田又不一样,这水田、旱地还不一样。种麦子的,种水稻的也不一样。”
“这需要懂行的才行。”沈舟横轻抚额头道,“果然这丈量土地不是嘴上说说那般容易。”
“这布衣百姓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老爷们说几亩,就是几亩。这里面想要做文章可太容易了。”齐夭夭清冷的目光看着他说道,“继续回到赋税,当中央政权对地方的控制不强的时候,土地税就很难收上来,国库支用,主要靠人头税和劳役,全压在平头百姓身上。
百姓主要承担的是丁役和杂派,也就是出工出力,参与官府的土木工程,兴修水利,宫殿等等,但官府不给工钱,人丁还要自备口粮。”
“大家跟着我去渠上主要是为了口吃的,给家里省上粮食,多一个活命的机会。”沈舟横心有戚戚地说道。
“说到徭役、兵役,就不得不说抽丁制度,让平民的财产锐减,而地主官绅,则不交税,长此以往,贫富差距越拉越大。”齐夭夭如深潭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面色阴沉如水道,“被派去服徭役,兵役,家里少掉一个壮劳力,虽然少掉一份口粮,可干活的人少了。家里缺少壮劳力,口粮不够,就要花钱买。”
“嗯嗯!”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碰上灾年,百姓为了活命,要么卖地,要么卖儿卖女,要么抵押土地向地主借印子钱,最终失地,结局都是土地越来越向地主集中。
朝廷一旦出现赋税出了问题,向老爷们加税,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向贫民加税,明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却也没有办法。
贫民不堪重负,矛盾就爆发了,历史就会进入土地兼并,农民起义的治乱循环。所以历史上的中兴之主,都会在某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实施变法,他也想安稳,太太平平的,可现实不允许。时不时的来个天灾,这儿涝了,哪儿旱了,你救不救,想救,可望着国库空荡荡的,外敌在虎视眈眈的,想想都无力回天。所谓的变法也就是把人头税、劳动税,逐渐变革为土地税、财产税。
改成了的,王朝中兴;没改的,或没改成的,王朝灭亡。
商鞅搞成了,秦出六国,一统天下;王安石没搞成,北宋灭亡,南宋偏安一隅。
本质上却没有触及病根,无论怎么变都是续命,而不是药到病除。”
说的沈舟横心里拔凉、拔凉的,“我还是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