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下都走了,朱粲扯过一条羊腿大嚼,道:“女儿,你虽然头脑聪明,到底还是年轻,江湖上的弯弯道道,哪里只明面上的那点东西?
南阳城的那几个帮会合在一起,还有点看头,分开来就是个屁。只要我下手再狠一点,多杀他们点人,自然就崩溃了。
反倒是襄阳城内的那两家,背后都是大势力支持,咱们这点武功,还有手下这点兵马,在人家手里根本不够看。”
他见朱媚似乎有些不信,接着道:“你不是总好奇,你老子我不过是个边关兵头,这么突然就发迹?
你记不记得,几年前那次天降流?那次教我撞见了一桩大机缘。”
“就是你在终南山那次?”朱媚问道:“你说的机缘,难道除了摧心掌,还得到其他武功?”
“区区一本武功,就算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武勇,算得什么机缘?”朱粲摇头道:“我说的是结识了一个大人物,得他资助,才有起家的本钱。”
不要说朱媚了,就是躲在屋顶的姜言听了,都十分好奇。
他继续说道:“那日去了几十个人,只落下两本秘籍,怎么够分?当然是一场厮杀,然后剩下六个。
除我以外,还有钱独关、田云霄,以及三个蒙面人。我见着田云霄和其中一个蒙面的是一伙,当机立断投奔,助他们拿下了最大的好处。”
朱媚听得眼睛放光,忙问道:“有什么好处,值得对方下这么大的力气扶持你?”
“一本秘籍的大半,另一本秘籍中的小半,此外还有一把极为锋利的剑。”朱粲道:
“事后我提出不要秘籍,只来想投在田云霄手下做个将军,却不想和他一伙的一个蒙面人,来历非同寻常,是一方大势力的核心人物。
他非但誊抄了这本极合胃口的摧心掌给我,还提出要资助我兵马、武器、钱粮,要我攻克南阳。
手里漏点,就够我们吃撑,所以你说我怎么能违背他的意思?”
“这么重要的消息,爹爹为何不与我说?”朱媚埋怨道:“是哪方势力,这般厉害?”
“嘿嘿。”朱粲笑了一声,道:“你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乱搞就算了,还乱说话。
咱们的兵马里头,可是有田云霄安插的探子,他不死,我怎么能不小心。
至于我背后的人是谁,你就不要问了,你一旦暴露出去,爹爹可就没有好果子吃?”
朱媚不以为然道:“爹爹你未免也太过谨慎了,就算对方知道又如何,咱们起家的本钱是别人的不假,可后来投奔过来的,都是女儿辛辛苦苦收下的心腹,可不会叛变。
有这些人在,就算比不过窦建德、杜伏威、李子通这些,做一方诸侯绰绰有余,何必还要看人脸色。”
“你呀你,还是见识短浅。”朱粲道:“我今天敢不听招呼,明天就那方势力就会派人出来杀我,无论武功还是兵马,我都差得太远,拿什么反抗?
再说,我生平志愿,不是当什么皇帝,也不指望挣什么江湖名头,能位列公卿,享受大富大贵,就心满意足。”
朱媚皱眉道:“可你做了一方诸侯,想吃什么就吃,想杀就杀,不是比什么公卿更有权势?”
“女儿糊涂。”朱粲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拿命拼来的,一旦停手,就什么都不剩下。
还是做公卿好,什么都不用干,自然有那些个牛马累死累活的奉献。”
姜言脸皮一抽,想不到以粗豪闻名的吃人魔王,还有这般深刻的见识。
倒是朱媚不以为然,还有些不满道:“你这般颓废,要叫跟着我的手下知道了,岂不反天?”
“管他们做什么?你有付出,他们有所得,都是交易,谁也不欠谁?”朱粲满不在乎,又奇怪道:“怎地,女儿你该不会是对几个动心了吧?”
“呸!”朱媚不屑道:“要是换成姜言那种天下闻名的美男子,或者宋缺那种名满天下的宗师,说不定我会心动。
就他们几个那歪瓜裂枣,要不是看在有些天赋,能解解渴,我早就杀了吃肉。”
“你要是能够勾引到宋缺,那爹爹还有什么好担心?”朱粲哈哈大笑道:
“至于姜言,那可是个煞星,咱们父女两个,加起来都不比田云霄和长叔谋,可惹不起。”
“哼!”朱媚接着道:“你不是说田云霞身后有个大人物支持么?怎么手下被人杀死了,吭都不吭一声。”
“顶尖的高手太难杀了,如无一击必杀的把握,谁也不愿轻易招惹。”朱粲道:“再说,那人偷偷摸摸的找我做事,肯定是不想暴露的。
好了,你就不要再试探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替我想想,怎么攻下南阳吧。”
“南阳城厚,一时半会可是指望不了的。”朱媚摇摇头道:“不如爹爹暗中联络那郑石如,助他解决汉水帮,放咱们去汉水南,攻打荆门、竟陵?”
“可问题是现在的汉水帮,咱们也得罪不起。”朱粲无奈道:“白清儿那娘们,绝对是魔门中人,就不知道是那一派的。”
“啊!魔门?”朱媚有些惧意,魔门凶残手段,她可是知道的不少,当下便死了心思,只能帮着朱粲参谋如何攻下南阳。
姜言在屋顶听不到什么有用消息,又得知了朱粲手里也没有九阴疗伤篇,立刻拿定了主意。
他尽力收敛心神,心中不带杀意,运转北冥真气,使出天上六阳掌,往下一拍,碎瓦片如冰雹似的,射向地下两父女。
朱粲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危险,可对方下手太过突然,只得伸手一拢,护住周身,才往后退,顺利脱身。
一旁的朱媚虽也将这些“暗器”打落,退到一旁,可毕竟武功稍差,反应慢了那么一点,脸上中了一点残渣,留下一条血痕。
姜言顺势落了下来,右手一招逍遥掌法,结合飞龙在天,泰山压顶似的拍下来,直取朱粲头顶。
这一招又猛又快,朱粲受了前番偷袭影响,欲要在此闪躲,已经不能,只得鼓起全身劲力,硬接一掌。
“砰”的一声,劲气使溢,厅堂都晃了一晃。
朱粲只觉双臂发麻,更有一股奇特的真气涌入体内;双腿也是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姜言顺势落对方背后,左手早就取腰间葫芦里的酒水,化作生死符,挥手打入敌人体内。
一招制服朱粲,他不敢停歇,脚下一点,又攻往一旁朱媚。
这女人不知怎地,竟手抚脸颊,呆在当场。
姜言心中一动,又取了酒水化符,打入其体内。接着一绕,提着两人脖颈,跃出厅堂,飞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