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淤浅

,清穿之四爷的小娇包

终于到了出行的日子,春氏也跟着去了。

夜里,天光还没亮的时候,四阿哥早早地就已经先去了直郡王府那里。

等到和直郡王会合了,再从四贝勒府前的大路上经过——护军和侍卫跟着就拥护着马车过去了。

跟车的随从有几十个人,前院的奴才也都去了一大半,府里倒是一下子就显得有些空荡荡了。

这一次稍有不同——皇子们的队伍先行出发,等到了城门口再迎接万岁。

福晋如今的肚子已经能稍微看出一些起伏了,临行前,她倒是对着春氏嘱咐了几句,但是也没指望太多。

春氏比福晋还要没有信心。

她只是个侍妾,顾氏是格格——要说身份上的差距呢……确实是有。

不是天壤之别。

但是这一趟出门,衣食住行,种种细节预备,她和顾氏对比之下,实在太过惨烈。

……

福晋乌拉那拉氏站在门口,深深地目送着一行人远去,随后放下了撑在后腰的手。

回想春氏刚才缩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模样,再想到四阿哥之前说过的话,福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什么“李氏要留下来照顾弘昐”……都是借口。

他不是要带顾氏在身边,而是要把顾氏和李氏等人隔开。

换句话说,他并不觉得留着顾氏一个人在府里,顾氏可以护得住自己。

哪怕就是几天。

也并不信任福晋。

福晋有点泄气,正在出神,突然就感觉肚子里的宝宝滚了一下。

已经五个月了——按照太医和嬷嬷们的说法,这时候是能感受到胎动了。

她伸手捧住了肚子,一种酸酸的温暖从心底蔓延了开来。

……

春氏这一路上都憋着一股劲。

从上车的时候,她就偷偷地打量着顾幺幺。

顾氏毕竟得四爷的宠爱,什么用的都是好的。

再加上主子爷赏赐源源不断——有这一份底气支撑着,她神态之间都是淡然。

反观春氏——从上车的时候,就担心自己这儿新衣裳被坐皱了,那儿钗环掉了……

实在是操心得不行。

跟着的奴才也不都是春氏的人,也有前院里的几个老妈子。

这时候看着春氏一路上都操心这些身外之物,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老妈子们不由地就彼此挤眉弄眼笑了笑。

御驾亲临——仪仗分外浩荡,皇子们都在前面护驾,随行的护军和侍卫陪伴在马车周围。

坐在马车上的顾幺幺正在从飘起的马车窗帘缝隙看着外面——这是自从上一次江苏之行之后,她第二次离开京城了。

虽然去的也只是京郊。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皇室宗亲女眷们来说,也已经算是难得了。

从皇城出来,有一部分的大路是两边完全戒严的,但是等到行了一半,顾幺幺就看见了街道两旁都是簇拥着的人群。

百姓们山呼万岁,有人将孩子举在肩膀上,兴奋地一边被官兵们拦着,一边伸长了脖子向御驾的方向张望着。

也有人跪下来虔诚磕头。

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还有人看见了后面跟着的女眷马车——于是纷纷议论起来:有说那是宫里娘娘们坐的,也有人笑说话的人没见过世面,说这马车一看就是贝勒府里的姬妾而已。

估计只是几位陪着万岁爷出征的皇子们带着的爱妾。

娘娘……娘娘的马车能是这个规格么?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热闹,顾幺幺不好再继续看下去,于是将车帘子给放下了,微微闭了闭眼,向后靠在马车壁上。

今儿起的实在是早,几乎是半夜就起来梳妆打扮了,又在府门口等了一早上。

这时候是犯困了。

嗓子有点干痒——顾幺幺咳嗽了几声,尔曼立即就将随车携带的食盒给打开,先倒了一碗绿桔茶,又拿了几样膳房准备的小零食。

路上奔波,再加上这一次又是陪万岁出行,哪里停,哪里止,由不得四爷能做主。

于是膳房特地多备了许多小酥饼——一口一个咯嘣脆,也好存放。

……

春氏那边,就糟糕透了。

走了一个时辰,她就……

唉,都怪早膳喝了整整一碗小米粥!

伺候的婢女也没什么好法子——别说这是跟着万岁爷出行了,就算是跟着四爷出行,以春氏这般不受宠、不起眼的身份。

也不可能说让队伍给停下来。

车里虽然说是备了方便的器皿——但毕竟是有异味的。

一般来说,女眷们都是到了半途歇息的时候,才会在车上解决,然后立刻让奴才去处理掉,上面再撒上香灰。

再讲究一些的,车里还要用干花瓣或者熏香去味。

但是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春氏没办法计较那么多了。

……

好不容易,黄昏之前,终于抵达了永定河旁的皇庄。

负责皇庄的官员、管事、上下一干能说得上话的头领们,早就已经跪迎在路边。

还有与永定河河工相关的官吏们,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能不灰头土脸么?

京郊风大,这些人都跪在路边恭迎圣驾——滚滚而来的都是风尘。

他们吃土吃了大半天了。

等到御驾停了下来之后,康熙连皇庄的住处都没有进去,也没有稍作休息,直接就要带领几名扈从大臣侍卫、还有直郡王、四阿哥他们亲行往阅永定河。

永定河从这里还有一小段距离,需要换乘小舟出发。

而且走到半道的时候,因为小舟淤浅不能行进,还要再换成早就已经预备好的小艇。

这事儿看着平常——其实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若非熟悉河道之人带路,小艇也容易限于淤中。

但是康熙还是坚持要亲自过去。

永定河床较京城城区地面高出三四十米,一旦水发,首当其冲的便是京城。

他还记得:三十二年前,那是康熙七年时的夏天。

京城就曾经大雨连绵,导致永定河洪水暴发,大水从京城的街道上滚滚而过,如咆哮的恶龙一般直接冲进了正阳、崇文、宣武门,

很是吓人。

最夸张的是:当时连午门的一角都被浸崩了。

没错,浸崩了……

康熙帝当时虽然年少,但对这一幕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被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当时永定河还不叫做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是康熙后来改的——帝王亲自赐名永定河,建庙立碑。希望此河永远不要溜急淤沙,泛溢横决,祸及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