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际情况。
脚下陡如刀削、深达数丈且底部乱石突兀,我没了道行神通、丹田真气,跳下去肯定会摔断腿甚至没命。
放眼瞧了瞧,周围也没下去的石阶小路。
见我果然被收了神通道行,众妖有的叹息,有的哑然失笑,却没一个胆敢帮我的。
小宁宽慰着我:“没事,我背你下去。”
说完,小宁当真背着我沿壁而下。
身后传来鸿明元君的声音:“杨景先,你必将历经无数白眼、嘲笑和打压,饱尝世态炎凉、备受折磨且无人胆敢帮你。”
“至于陈小宁,她终将绝望、弃你而去,叫你痛饮失偶之苦!”
“他日若想真心皈依,可焚香祈祷、求我宽恕,或许我会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明白了:鸿明元君虽不再继续用神通法术折磨我,但她会用世态炎凉和人生之苦逼我低头、臣服于她,甚至会设法拆散我和陈小宁!
我隐隐有些不安……
陈小宁背着我慢慢来到崖下。
我不忍心让她受累,挣扎着下来后试探道:“小宁你不是会土遁之术吗,要不,你带我土遁回去?”
小宁摇头说:“这不咸山风光很好,我们边走边欣赏,不必急着回去。”
虽嘴巴上这样说,但我发现小宁的眸子里明显流露出伤感和无奈。
我恍然大悟:现在的我一没道行、二无丹田元气,凡夫俗子重如山,小宁根本带不动我!
不咸山山高林密,十分难走,但鸿明元君带着人俑她们踏云离开后,仍没一个大妖悄悄前来帮我。
“世态炎凉,果然如此!”
我苦笑着叹息道,“照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山下啊!”
小宁劝解着我:“无限风光在险峰,为什么要急着下山呢。我们趁此机会好好领略下不咸山的风光。”
“喏,景先你瞧,那只紫貂多可爱!对,就在那颗松树上。”
一路上,小宁指指这,瞧瞧那,故意放慢速度陪着我慢慢下山。
纵如此,离山下还远我就走得腿酸无力,让我深刻体会到上山容易下山难。
小宁看出了我的疲惫和窘迫:“自从离开听风观,好久没练刀剑拳脚了。来,我背你下山,权当锻炼身体。”
我抬手拒绝:“不用。我还记得飞腾术的咒语,我试试看。”
小宁张张嘴,欲言又止。
我回忆着,慢慢掐诀念咒,但根本飞腾不起来。
小宁只好轻声解释说:“指诀法咒需配合道行修为。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不再操心别的事,何必急着回去呢。”
我又试了试鼠飞影教给我的神行术,结果同样无效。
我深感失落地坐到一块青石上。
小宁忙顺水推舟地坐到我旁边:“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
我扭头看着陈小宁:“鸿明元君确实让我成了废人一个。小宁你会嫌弃我吗?”
小宁果断摇头:“绝不!”
我追问道:“短时间内可能没关系,但漫漫人生,我这样确实配不上你。”
小宁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别乱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
“对了,石闸崖有那么多天材地宝,我们回去时取上一些,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点点头,默然不语。
历时数天,小宁陪着我终于来到石闸崖。
刚刚来到入口处,就见一个喽啰冲我们喝道:“站住!掌门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忍不住斥责说:“闲杂人等?你看清楚再说话。”
小喽啰回头瞧了瞧,然后压低嗓门道:“恕罪恕罪!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啊!若是放你进去,掌门很有可能会杀了你。”
陈小宁蹙眉喝问:“断山派谁敢造反、自称掌门?”
小喽啰面露为难之色:“现在执掌断山派的是谭锦龙谭掌门。”
我心中一紧,忙近前询问:“墨卫良、耿忠义和石纯孝他们呢?”
对方小声回答:“他们几个不肯奉谭锦龙为新掌门,已经被杀了。”
我若有所悟:“是人俑干的?”
对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催促着让我们尽快离开。
我做个深呼吸,不容商量地说:“当初是我提拔谭锦龙为堂主的,我想和他聊聊!”
小喽啰一脸的着急:“嗨!您就别再固执啦!听说您彻底成了废人,谭锦龙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其他人也不会听你的啊!”
小宁又追问对方,薛海棠她们还在不在石闸崖。
对方说薛海棠差点被杀,幸亏她练有无影鬼步,侥幸逃出了石闸崖。
我不再犹豫,大步朝前走去,边走边叫道:“谭锦龙!你出来一下!”
陈小宁也手握笛剑陪我一块朝里走去。
瞧瞧陈小宁手中的笛剑,小喽啰不敢硬拦,立即吹响了警哨。
石闸崖里的许多毒蛇毒蝎倒是挺有人情味,嗅到我的气息纷纷闪开让路。
随着急促的警哨声,很快便有十多个断山派弟子冲了过来。
见来者是我和陈小宁,那些汉子愕然一愣,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谭锦龙呢,叫谭锦龙过来见我!”
为首的一个汉子急忙冲我嘘了一声,并小声解释说:“老掌门多多包涵,我全家老小都在这里,不得不听命于谭锦龙啊。”
我抬手道:“可以理解,我不怪你。你只需叫谭锦龙过来就行!”
没等对方回答,就见谭锦龙在一帮心腹亲信的簇拥下朝我走了过来。
“哟,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你!”谭锦龙冲我扬扬下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既然你已成了废人,以后就别再到石闸崖,也免得让我失礼。”
我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不是我提拔你为一堂之主,你现在恐怕还是个小喽啰!人,不可忘恩负义!”
谭锦龙坦然回答:“没错。许久之前你是提拔我一次,但不代表我一辈子不如你。”
“刘邦当年不过是个小亭长,朱元璋更是做过叫花子,这不代表他们一辈子没出头之日!”
我深感寒心。
小宁细眉一横:“小人得志、如此猖狂,就不怕我宰了你?”
谭锦龙正色道:“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之前碍于杨景先位居掌门,我不敢表白。现在他成了废人,你完全不必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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