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说是维修电路,大概十分钟前才维修好。”
“我知道了,”羽多野奈绪点了点头,她看了眼时间,说,“不需要道歉,赶紧回宿舍,现在已经很晚了。”
说完后她就直接上了楼。
剩下五个人在楼原研二发出疑问:“老师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啊?”
“……不知道,羽多野老师一直是冷冷的,看不出情绪啊。”萩原研二说,“你们不是很喜欢推理吗,推理看看?”
“哈哈哈,我推理你今晚会挨揍。”
“零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
紧急回到自己房间的羽多野奈绪在关上门后立刻拉开了冰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房间里已经隐隐传出了一些生理上的酸臭。
被保鲜膜裹住的四肢看不出什么,那颗人头的发梢变得湿润,面容依旧模糊不清,在颈部断口处隐隐出现了一些斑点。
她不记得昨天有没有这些斑点。
“如果担心这些东西出现腐坏现象,您可以晚上抱着它们睡觉,”黑猫殷切地提出了它的建议,“「伊塔库亚」的温度可比冰箱的冷藏室低多了。”
羽多野奈绪:“……”
很实用的建议,下次别再提了。
将冰箱温度调到最低,她合上了冰箱。
原先房间就没有能进行料理的地方,小冰箱自然也没有冷冻的功能,放在冷藏室就已经是十分极限的行为了,居然还停电……
原本没打算介入的,不过现在看来得尽快做出决定,要不要直接处理掉这些东西。
而且她还有些在意那封信,根据信的意思,这具尸体似乎是别人塞给她的“礼物”,并且那个人还在随时监控着她的行为。
「羽多野奈绪」简直就是黑猫随手找来的一个大麻烦。
想了想,她开始检索起尤金发过来的路程表。
快速看过去,她的行为没有半点可疑的地方,常去的地方只有宿舍、食堂、教学楼,甚至很少出校门,外出之后也没有带什么大件回来。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在之前,就在黄印时间前一天,她从收发室取走了一个大箱子,应该就是冰箱里的东西没错。
她又翻阅起手机里的通讯记录,没有任何异常,在调岗后,她连社交都很少。
再往前就是一批前同事对她的问候,大多是在关心她为什么突然调岗,羽多野基本都编辑了“这是正常的调动,感谢关心”这类的社交礼仪答复,看不出来有和她关系更好的人。
就在此时,羽多野奈绪突然一顿。
——此刻,白朗蒂发现了跟在身后的巡查,并在尤金的协助下试着把他带去方便自己下手的地方。
她立刻想要精准搜索有关巡查的详细信息,却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难题,工作室内,尤金飞速敲击着键盘,屏幕上弹出无数档案,警署所有的巡查都被翻了出来,没费多大功夫,尤金根据照片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巡查叫做「川村学」。
川村学的备注是「川村-后辈」,他发来的上一封邮件是在上个月末,和众多慰问邮件混在一起,是在羽多野奈绪调岗的当天。
【前辈,调岗是因为那个疯狂追求者吗?您没事吧。】
羽多野奈绪的回复是:【没事,感谢关心。】
后面川村学还发了一大段诸如“加油”、“我会按照您教我的东西努力工作的”、“希望前辈不要被那个可恶的家伙影响”的话,羽多野奈绪还是只回复了“没事,感谢关心”。
黑猫:“怎么看起来这个巡查也对您有意思呀?”
“……是对羽多野奈绪有意思。”若林春凉强调着,又说,“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不止是羽多野的事,可能还有黄印,不然他不会悄悄跟着白朗蒂。”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话,您应该是没有杀人嫌疑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个「礼物」藏在冰箱里。”黑猫说。
“礼物……”若林春凉想到了什么,立刻把刚才萩原研二顺路带来的小礼盒拿了过来,手法粗鲁地拆开了包装。
那簇花穗和包装纸一起掉到了地上。
这像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装项链的长盒子,拨开磁扣,里面的东西立刻展露在面前。
这是一枚还带着标签的戒指,标签上标着20万日元的价格。作为一个不带任何钻石的素指环,这样的价格显然算得上昂贵了。
但更重要的是,它是戴在一根手指上的。
它,是戴在一根,被整齐切断的手指上的。
若林春凉:“……”
黑猫:“……”
【好心的俄罗斯人:是樋泉大河。】
黑猫:“那是谁?”
“……樋泉大河?”若林春凉一愣,很快在手指上看到了一道疤痕。
是经纪人樋泉大河在焦躁时候喜欢扣弄的那道疤痕。
在手指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若林春凉随手扯过一张餐巾纸,把手指包着拿了出来。她拿出了那张纸条,上面依旧是手写的一行字。
【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当这一周的礼物吧,奈绪。】
“他是在对接近您的所有人表示敌意呢,”黑猫发出怪叫,“真是受欢迎的羽多野奈绪呀~”
……
【A酱直接抄刀:这什么鬼东西啊,拳头硬了。】
【B仔已经怒不可遏:看前同事在她调岗后都发来关心。虽然羽多野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她应该是性格很好很受欢迎的那种……但这不代表要这么被骚扰,变态滚啊!!】
【C君骂骂咧咧:仅仅是有时候走在路上疑似被人尾随我都会害怕很久,要是收到这种东西我可能会当场去世……】
【E: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藏冰箱不报警。】
【社畜阿D青春无敌:E哥,你问错人了,羽多野她已经……】
……
不知道羽多野奈绪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有怎样的感受,但若林春凉能肯定自己现在有那么一些生气。
在被别人言语攻击,或是源于不理解造成了歧视带来了伤害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次是无法维持求同存异心态的冒犯。
黄印的事情其实樋泉大河完全可以不管的,其他经纪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他们本来也没有继续主动展开调查的义务。也只有他跑上跑下,为自己负责的老师到处奔波。
自己正常的社交给对工作矜矜业业的陌生人带来了无妄之灾,除非是毫无责任心的冷血动物才会完全不动容吧?
更何况,黏上羽多野奈绪的那家伙似乎是一直扮演着阴沟老鼠的角色。
附骨之疽般的监视像恶心的血蛭粘附在皮肤表面,带来的已经不单单是恐惧了,衍生出的憎恶都附着上了令人作呕的浑浊色彩。
愠怒中,若林春凉的思维里同时逐渐浮现出一个表格,表格左边是现阶段已知的信息,右边是是他想要达成的结果。
不一定必须要信息和结果一对一串联起来,只要达成了一定的条件,左边的信息自然可以通过某种等价变换达到右边的目的——现在的目的上又多出了一项。
他要让那个家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认识到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后果。
若林春凉觉得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很熟练了。
一个大胆的方案骤然蹿入脑海,因为太过于大胆而不得不提前细心求证。
他先用尤金的角色卡调出了黄印事件所有可能接触过的人员名单。
秉持着不能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那道长长的名单总数远不止任务标注的数量,其中不乏刑事部参事官,甚至警视副总监这类的高级职位。
要想一个一个见面,然后找借口与之交谈太费时间了。而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不那么麻烦。
想定,他立刻起身,拉开了宿舍的门。
黑猫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惊呼道:“你是想收到自己学生的身体标本吗!”
“其实你不用小看他们,真的对上说不定谁输谁赢呢,”若林春凉说,“至少降谷零在八年后活得好好的,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黑猫:“这也说不好,没准波本其实浑身都是假肢呢,马丁尼又没确认过。”
“我会看好他们,”若林春凉温和道,“所以如果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这个时候可以直接闭嘴的,奈亚。”
黑猫也意识到自己的宿主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立刻端正了态度,不再用烂话挑战若林春凉的好脾气,乖巧地喵呜了一声。
楼下的几个学生还在那里争论今晚到底是谁出了问题,怎么一次好好的道歉就能变成这个样子。
诸伏景光听着自己四个好友各说各的,一时间有些头大。
“诸伏景光。”有人在楼上高声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羽多野老师在栏杆边上探出了大半个身体。她冲他挥手:“诸伏,上来,我有事情对你说!”
萩原研二立刻露出了“你这小子怎么不动声响地背叛了组织”的表情,没等他提出质问,他们不苟言笑的老师又接着说道:
“你们五个,全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