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若林春凉并不打算使用「格斗:斗殴」。

巷子外躺着尸体,犯人就站在面前,因为他还想得到那箱子钱,报警这个选项就可以排除了。

动手的话很难不留下什么痕迹,没有组织作为倚靠的完美犯罪是不可能的,他并不想被顺藤摸瓜找出来,而且还很可能被组织也盯上。

组织里那几位的精明程度,没有人比若林春凉更了解了。

所以有什么不自己动手也能拿到那箱纸钞的方案吗?

……诶,好像真的有。

“「话术」能做到哪一步?”若林春凉问黑猫,“能让他把手提箱给我,然后自己乖乖离开吗?”

“您可真是勇敢追梦人呢,当然不可以啦!虽然您是大晚上不睡觉往巷子里钻,看见杀人现场还露出羞涩笑容的神奇丹特陈,他现在最多也是觉得很瘆人,还没失心疯到对您言听计从的程度吧?”

“‘失心疯的话就可以做到’——是这个意思吗?”

黑猫顿感不妙,警惕道:“等等,您想做什么?!”

若林春凉心里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利落地下达指令:“在他开枪后,立刻发动一个对他的「话术」和一个对自己的「医学」。”

黑猫:???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顾黑猫的惊疑,他从暗处走了出去——

“您想要伤害我吗,先生?”

丹特陈慢吞吞地开口,视线从枪口下飘,神情透露着一丝不安。

但他的不安却只是在校园里撞破年长前辈恋爱现场的那种程度,完全没有性命受到胁迫的危机意识,甚至有功夫挠着小猫的下巴。

小猫发出呼噜声,撒娇似的小声叫着。

不知为何,那股声音让男人变得更加慌乱,他松开了手提箱,改为双手持枪,屏住呼吸,盯着丹特陈一动不动。

“如果不相信的话,请向我开枪吧。”

黑发青年微微下垂上眼睑,歉意十足地别开眼,背脊稍微弯曲。

他若无其事地上前两步,单手抱着那只小猫,居然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枪.管,冰凉的枪体压下了黑色T恤的边缘,裸.露在空气中的锁骨在黑夜中白得晃眼。

“你……”男人无可避免地慌乱起来,和他相比,青年安静如死潭。

慌乱中,板机被扣下,血花沿着被开洞的创口溢出,由于近距离射击,白皙肌肤周围出现了小部分黑色的焦灼——血液像是在皮肤上开出的黑红花朵一般绽开。

青年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汗水沿着他诡谲的笑容滑落。

【更新数据……体力:6/8】

【您受到了攻击,「精神控制C-」发动,对攻击方造成一定程度的精神混乱效果。】

【「话术」技能使用中……「62」】

【「话术」技能使用成功】

【「医学」技能使用中……「48」】

【「医学」技能使用成功】

【更新数据……体力:7/8】

丹特陈松开枪管,手指捅进被边缘被灼烧的枪伤创口,硬生生将挖出了那枚子弹,他将子弹随手放进了衣服口袋,轻描淡写抹掉了伤口旁边的血液。

奈亚在一旁记录下一切:

“发生的一切让男人不安极了。你与恐惧丝毫不沾边的笑容让他毛骨悚然,心头的不安让他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塞满棉花的小盒子,仅是呼吸都能听见耳畔隆隆作响的沉重音压。

“不断闪烁的光线极力扰乱着他的视线,男人虚起眼,摇摇晃晃地想要再次瞄准,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他颓丧地跌倒在地上,面如死灰,仰头注视着你,而你睥睨观察着他,这股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他感觉自己被无名之物扼住了喉咙。

“不能呼吸的错觉让他逐渐陷入某种无法描述的疯狂状态,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具遭受摆弄的尸体,耳边传来遥远的低喃——”

“很可惜,先生,您没能一枪解决掉我呢,不过看您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继续开枪了。”丹特陈苍白着脸,羞赧温声道,“虽然很冒昧,但能把脚边的手提箱给我吗?”

在深渊的边缘,男人痴傻地递上了装满钱的手提箱。

***

早上九点。

从睡梦中醒来,若林春凉揉了揉眼。

随着BUFF的消失,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晨曦透过半透的窗帘笼罩着整个房间,黑猫在床边缩成毛团。床边的椅子上,一只幼小的三花小猫正打着哈欠。虽然眼前还是有奇异流动的色彩,但和昨晚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昨晚,他还是没能找到声音的源头。在拿到手提箱之后,若林春凉立刻将手提箱全部寄存在了隔着几个街道的电子寄存柜里。

做完这一切后,太阳冒了个头,层云被染上光晕,脑海中的猫叫声立刻消失不见了。

“简直就像是白嫖了观众的技能一样,”

黑猫趁他在卫生间洗漱,张牙舞爪地想要把椅子上酣睡的小猫赶下去。发现这一切只是无用功后,它气恼地刨起沙发,阴阳怪气说,

“还主动送上去受伤,为了触发被动技能不惜做到这一步,丹特陈,你可真是让奈亚刮目相看呢。”

处于精神控制状态下的人绝对不可能抵抗一个成功的「话术」,若林春凉这种组合方案等于直接将不稳定的精神影响稳定了下来。

再加上他高达90的「医学」,只要不是致命伤,基本上都能得到良好的回复。

如果不是一次伤害只能进行一次医学治疗的话,他甚至可以直接把受伤扣除的体力全部补满!

这也太狡猾了!

若林春凉扯下领口,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枪伤。中枪的位置是他精心选择的,伤口已经不淌血了,他用医用胶带和纱布将没有痊愈的地方包扎起来。

处理完伤势后,他走出卫生间,打开了电视,想在回放的早间新闻里找找有没有与昨天有关的报道,以此来决定自己去处理那笔钱的时间。

新闻里的主播用标准的日语阐述着近期的新闻——

「日本政府自即日起正式将消费税提高至10%……」

「东京都范围的孩童走失情况……」

「北部及东北地区今日突发气温预警……」

「东京地方检察厅特搜部取得对自民党众议员城垣一郎的逮捕令……」

……

似乎没有任何与昨晚的凶杀案有关的报道。

若林春凉想了想,把瓶瓶罐罐的“魔药”装进包里,摸出手机打算拨通服部平次的电话。

“你不是有钱了吗?怎么还要去诈骗可怜情侣啊?!”黑猫问。

“这笔钱是用来还给白马探的,我说过一定会还钱,”若林春凉理直气壮,“而且现在告诉服部平次我都是在骗他的话,要是他觉得‘远山和叶喜欢他’这件事也是假的怎么办?我可不想担上拆散笨蛋情侣的骂名。”

黑猫有些无语:“你的犯罪事件带来的骂名已经够多了,拆散笨蛋情侣是最轻的一个吧。”

若林春凉不为所动。

电话拨通了,短短两声后,听筒里穿出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他是不是发现你是个小骗子啦!”黑猫开怀地眨眨眼,“说不定现在正以诈骗的名义报警呢。”

黑猫卓越的想象力没有影响若林春凉半分,他在通讯录里划了半天,又重新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次打给了白马探。

但很奇怪的是,两声后,电话再次被挂断了。

“……”他思索了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对。

不仅是因为电话打不通,他还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此刻敲门声突然响起,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的清脆声音让他的既视感变得更强了。犹豫片刻,若林春凉放下手里的包,慢吞吞地走到门口。

门刚被拉开,一排枪口齐刷刷地指了过来,门外站着一群人。

在穿着警服和正装的众人中,白马探和服部平次的身影格外明显,他们手上都握着手机,表情复杂地看着若林春凉。

“怎么是你?”服部平次说。

“怎么是你?”白马探说。

若林春凉:……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怎么是你们!

黑猫从边上挤出一个头,怪笑着展开嘲讽:“瞧瞧这都是谁呀,奈亚说得真对,没有欺诈师的身份还干欺诈师的事情是要遭报应的~!”

为首的警察掏出了他的证件,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警部,白鸟任三郎。

因为不是本国人,对方立刻要求他出示身份证明,若林春凉乖乖地将护照递给了他。

“丹特陈?”他收起证件,有些强势地往门里迈开一步,恰好看见了沙发上的背包,“你准备去哪儿?”

听着质问,若林春凉感觉对方似乎是有些误会,不管对方是来干什么的,自己并没有出逃的打算。

他有些无辜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指着门外的人:“我打算先去找服部来着。”

服部平次举着手机:“……应该是的。”

白鸟任三郎:“‘先去找服部’?”

“是的,我要把幸运魔药给他,拿到尾款后再去找他,”若林春凉指着白马探,“我欠了白马一笔钱,想去找他还钱。”

白马探也举起手机:“……似乎是的。”

“……”白鸟任三郎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轻咳一声,“那么正好,我们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