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央的水眸颤颤地眨啊眨,眼巴巴地瞅着程老爷圆滚滚的身子滚出了视线,而周围的人还都跪伏在地上颤抖。
而她,还被男人圈在怀里,泡在热乎乎的温泉里。
头一次,清央觉得这不是温泉,是煮她的大锅,她即将要被太子爷给羹了……
小妞妞想让霍景凉放开她,但是她不敢开口,她颤巍巍地一抬眼,刚好就能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深眸,眼底幽深凌冽,吓得她从头皮麻到脚趾丫,不禁瑟瑟发抖。
霍景凉瞅着怀里的小东西,唇红齿白,软糯可爱,倒是不像是小倌儿,反倒是像个小姑娘,这个想法让他不禁蹙了蹙眉头。
“多大了?”男人悠闲地拍拍她软乎乎的小腚问她,沉声低哑。
小妞妞乖溜溜地伸了俩小胖爪子,给霍景凉比了一个“十五”。
不是她故意不答话,只是这些年她习惯了闭嘴不言装哑吧。
但是她忘了,她刚刚拿哑巴这事坑过眼前的男人。
果然,男人瞥了眼她那两只白嘟嘟的小胖手,深眸不悦地眯了眯,拍着她小腚的手用了力,声沉携威,“哑巴了?”
说完,又拍了她小腚一下,隔着水阻,倒不是很疼,但男人没收力,还是疼的,并且淫威满满。
小怂妞清央被他一吓唬,麻溜溜地开口回他,“十、十五了。”
小软音儿娇娇糯糯,小人儿乖乖地窝在男人的怀里,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衣襟,微热香甜的气息细细软软地喷洒在男人的耳边,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幼兽,倒是可爱。
霍景凉满意地勾了勾唇,他倒是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小东西气人,但抱着软乎乎的,倒是舒服,这性子……除了气人,也挺好的,起码比那些目光活络闪烁,见了他就往上扑的强多了。
这会儿,就听见小东西在他耳边,十分心虚地又小小声又加了一句,“马、马上就十五了。”
其实当初她是谎报了一岁的,毕竟她顶替的那个人比她大一岁。
当然,霍景凉可没错过小东西语气里的那抹心虚。
他被这小蠢东西气笑了。
才十四?瞥了一眼乖乖窝在他怀里的小人儿,自觉欺负小孩好似有点不地道的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倒没再吓唬这小东西,也敛了火盛时的凌厉锋芒,威沉内敛。
很快,程老爷就带着老鸨一溜烟小跑着过来了,身后花花绿绿,还花蝴蝶似的跟着许多人。
清央怂溜溜地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老鸨身后跟着的,正是竹韵馆里的几位头牌和名倌儿。
老鸨是位三十出头的女人,身子早已发了福,步子却依旧是那般风情夸张,走起路来,宽肥的腰胯一扭一扭的,
走近了,依旧是她常穿的那身亮玫红,脸上脂粉厚重,笑起来双目含媚逢迎,但是那眼底闪烁的精光,让小清央瞅一眼,就不由得心底发颤,怂溜溜地往后缩了缩。
而她的身后,正是霍景凉。
霍景凉还从没有人这样不带目的地往他怀里缩,看着怀里怂溜溜的小东西,单纯干净,带着蠢乎乎的鬼灵,让他微微一怔,不过眨眼又恢复了正常。
程老爷已经带着老鸨走近,笑眯眯地跟霍景凉介绍着竹韵馆的老鸨。
老鸨一听这位就是太子爷,顿时,目光粘在霍景凉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了,笑眯眯地就蹭了上去。
“诶呦太子爷,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不管您喜欢什么样的,咱们竹韵馆里啊都有!”老鸨甩着帕子,把身后一个个小倌儿都拎到了跟前,排排跪到了岸边。
霍景凉看着老鸨,深眸凉凉瞥过那一个个巧笑逢迎的小倌儿,一如那千里之外的京城,每个人都带着千篇一律的面具,笑面狰狞心。
他淡淡收回了目光,剑眉微蹙,墨眸幽深凌冽,整个人越发地冰冷狷狂,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在那软乎乎的小肉腚上。
清央眨巴着骨碌碌的水眸,抬眼瞅了男人一眼,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不耐,然后,小腚上就被男人不悦地拍了一下。
小妞扁了嘴,乖溜溜地缩了回去,揣着小手在男人怀里低头装小蠢球。
霍景凉拍了拍怀里的小东西,已敛了情绪的慵懒目光扫向了老鸨,沉声淡淡,喜怒莫测,“这小东西是你们楼里的?”
程老爷招呼了府里的丫鬟们提了灯笼过来,沿池捧着,这温泉池里一下便亮堂了起来。
这时,老鸨才瞧见了缩在霍景凉怀里的小清央,眼皮一跳,一阵心惊胆战,笑得也有些小心翼翼,“是、是呢。这孩子是咱们馆里的小哑倌儿,还没教好呢,只怕别冲撞了太子殿下……”
“呵,”霍景凉冷笑了一声。
在清央听来,仿佛是自阎王殿传出的声音,吓得她小身子一抖,麻溜溜地仰头瞅着男人,小嘴瘪瘪的,水眸乌泱泱,盈满了哀求。
老鸨一瞧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这小蹄子已经冲撞了太子爷!
顿时,老鸨冷脸厉叱,“你个小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冲撞贵客了?!”
清央听着老鸨的怒气,吓得浑身抖了起来,小脸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老鸨见着清梨这一犯错就缩成一团的小蠢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现在就打死她。
只是到底人还在太子爷的手里,老鸨看着霍景凉不悦的神色,赶紧压着火赔了笑,“太子爷息怒,这小哑巴又蠢又笨的,回去小人就扒了他的皮!您消消气,咱们楼里还有不少伶俐的,保准伺候得您舒舒服服的!”
霍景凉见怀里的小人儿,被老鸨的那句“扒了她的皮”吓得抖得越发厉害,那小脸煞白煞白,吓得没了魂儿,就仿佛一只耷拉了耳朵的小蠢兔,半点都没有刚刚的鬼灵鲜活。
这样的吓唬,可不是霍景凉想要的,他压下了眼底浓云翻滚的不悦,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东西,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只顺了老鸨的目光,扫了一眼她身后跪成一排的三个小倌儿。
“哦?抬起头来,让孤瞧瞧。”
那三名小倌儿闻言,应声抬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有淡雅的,又热烈的,还有羞怯的,各有好处,恰到好处。
“都说说,叫什么名字?都会些什么?”
霍景凉靠在池壁上,身形慵懒狷狂,眼底带着浓厚的兴趣,薄唇勾着邪肆,目光来回在那三个青纱衣小倌儿身上逡巡。
老鸨闻言,笑得越发灿烂了,双眼被脸上的肥肉挤得,眯成了一条缝。
在老鸨的催促下,头一个清风拂面般温和的嗓音飘漾而出。
“回爷,奴名‘清风’,琴棋书画都会,还会写诗词歌赋,若爷合意,奴愿伺候爷。”
“回爷,”清脆的少年嗓音次第而起,活泼朝气,迫不及待地接了上人的话,“奴名‘朝雨’,除了琴棋书画,还会跳舞冰嬉,一准能让爷欢心,求爷给奴个伺候爷的机会,奴荣幸呢!”
最后一个婉转怯懦,双目怯怯偷看君,欲语还勾人,“爷……奴、奴唤‘木雪’,奴会唱些小曲儿戏折,不知也可愿听听?”
这三人,冰上清冷的亦酒,正是竹韵馆里的四位头牌倌儿。
清风温文尔雅,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私下却是个高傲公鸡,看不上所有人。
朝雨活泼天真,可却是最有心计的,损人利己,让人不敢与近。
木雪羞怯惹怜,可清央却最怕他,因为他其实阴毒残忍,发怒时仿佛森森厉鬼。
至于亦酒,清冷绝尘,实则暴躁易怒,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不过,清央可没时间管亦酒,小妞妞吸吸鼻子,惊恐绝望时,她感受到男人横在她腰上的手臂和轻拍着她小腚的大掌。
刚刚这些令她害怕颤抖的力道,此刻却如同一根根救命的稻草,让她在无尽绝望中看到了一抹希望。
小妞麻溜溜地将男人的衣襟抓得更紧,不似刚刚缩在男人怀里的僵硬不敢动,这会儿小清央已经十分小狗腿地死命把自个儿巴在男人的身上,往他怀里缩,一双还闪烁着晶莹的怯怯水眸,眼巴巴地瞅着男人。
见他看过来,小妞赶紧陷了酒窝,给了他一个讨好的灿烂笑容。
这个干净灿烂的傻笑,却是晃了霍景凉的眼,出奇的,这里头显而易见的讨好却是不让他觉得厌恶,反倒是有些舒服。
回过神儿来的男人觉得,这小东西这会儿就差只小尾巴了。
男人挑了挑眉,余光就见“摇着尾巴”的小东西,大着胆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傻乎乎的,青涩极了,明明是个勾人的动作,却被她学了个四不像,反倒像是个撒娇要食吃的小兽。
霍景凉无声地笑了笑,对面的老鸨和三个头牌倌儿瞧见了,只当是这位爷对他们甚是满意。
一时间,他们吊着的心也落了大半,越发地使出了浑身的本事搔首弄姿,以吸引霍景凉的目光。
然而,这注定都是竹篮打水,因为霍景凉这时候的注意,都被怀里的小人儿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