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皆知,在众生界之上,还存在着个名为“上界”的地,亦称为“天上天”。
上界无边无垠,风光瑰奇,充斥着浓郁到几乎化作白雾的灵气,可谓瑶池阆苑,清绛阙。
但居住在上界的人寥寥无几,因为众生界与上界之间存在着极厚的屏障,只修为到达化神期的修士才自行穿越屏障,驻留在上界。
而修士是否长期留在上界,也全听从于神梦山的安排。神梦山位于上界的正中央,自亘古以来屹立不倒,如天地的支柱,统治着万界众生。
此任神梦山之主乃是莫不臣,他也是神道道主,以及天下唯的渡劫修士。因他是神道修士,如今的众生界神道兴,仙、魔、佛、妖等道较为势弱。
陵游界是数仍以仙道与魔道为主的界域,但同样奉莫不臣为众生界之主,当天幕之后的界门打开时,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皆恭敬而肃穆地垂手而立。
天幕上的白『色』旋涡越来越,倾泻下无数的上界灵气,灵光浮动,如雪花般自天而落,浸润在土地上,瞬间枯木逢春,莺飞草长。
白茫茫的雾气中,只如山峦般庞的雪白龟趺自天而降,慢慢地将身形缩小至几丈,落在羲和殿殿之外的道场中。
众修士出殿相迎,以顾雪庭为首,孔致等各派掌门和长老紧随其后,最后是众弟子,纷纷行至阶下,高声齐呼。
“恭迎神梦山上使。”
龟趺的龟甲上背负着三座神龛,神龛中供奉了三座白玉神像,左右两座是神使之像,中间的玉像则是神道道主莫不臣,但雕像五官模糊,只轻男子的身形轮廓。
除了神梦山的二神使,没人见过莫不臣的真容,是以他的雕像总是没五官的。
正此时,两位神使的玉像忽然动,肌肤上的玉『色』退去,化成两个活人。
他们走下神龛,身穿洁白衣袍,左边的寅神使身形高,脸覆白虎面具,右边的卯神使是清隽的身形,脸覆白兔面具,面具的边沿延伸至发顶,垂落下软软的兔耳。
两位神使未话,而是先点燃焚香,与所人起祭拜莫不臣的玉像。
“神梦道主,神庥广被,救拔幽苦,群生是赖,蠢动咸康,悲愿,圣慈……”
随着他们的祭拜,无数星星点点的愿起涌向了玉像,化成了玉像的部分,为它增添了莹润的玉『色』。
这些愿光点只神道修士才看见,静静地站立着,白兔面具后是双琉璃般淡漠寂然的眼睛,观望着这些涌动的愿。
愿光点的颜『色』五彩斑斓,承托着主人的意念和心愿,可以通过光点隐约地感觉到他们的想法,因为他们祭拜的对象正是他这个神梦山之主。
突然,个白『色』的光点引起了他的主意。
纯白的愿光点代表着最干净、最纯粹的心灵,也意味着主人对他别无所求,只满心的信赖和感谢,这样的愿才是最助于他修道的。
也正因如此,神梦山的切才是纯净的雪白『色』塑造的,在莫不臣心中,白『色』就是最高等的颜『色』,符合神梦山在修真界的地位。
白『色』愿分罕见,他思忖瞬,伸手轻握住这枚白光点,查看了它的主人。
毫无意外,它的主人是桃卿。
莫不臣抬眸,循着愿飘来的向,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桃卿的身影。
桃卿站在众弟子之间,在数千人中的位置毫不起眼,却是么地容易吸引旁人的视线。
这不是莫不臣第次见到桃卿,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看过桃卿数回,在缥缈的神梦山中投下过神识,透过神像的双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因为他救过自己的化身顾雪庭,桃卿对他心怀感激,每次遇到他的神像,总会为他上香祭拜。
次又次,雪白的愿光点没入神像,引起莫不臣的注意,他向众生界看去,发现它们来自于桃卿。
而他上回和桃卿见面,是因为周怀死前将记忆展示桃卿看,里面记录着他渡劫的秘密,他不让桃卿知晓,便出手抹除了桃卿的这段记忆。
桃卿不必知道任秘密,他只需像从前般崇敬他、为他提供白『色』愿,等到他摄取足够多的白『色』愿后,就可以『操』纵顾雪庭杀掉他了。
莫不臣注视着桃卿片刻,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在场数千人祭拜,他也只收到了桃卿人的白『色』愿而已。
祭拜完毕,众修士回到羲和殿,莫不臣与寅神使走在最前,坐上了最高位的主座。
殿被施加过扩地法术,即便是数千人的席位也布置得开,桃卿宴席的位置就比较靠前了,正好位于顾雪庭的背后,便他帮助师尊做事。
莫不臣与寅神使坐上主位后,寅神使举杯祝颂:“我二人奉神尊之意,前来为顾真人庆贺生辰,祝顾真人曼福不尽,顺颂时祺!”
“祝顾真人曼福不尽,顺颂时祺!”
数千人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着,显出宏伟气派之象。
莫不臣亦举起酒杯致意,伸手轻抹面具,面具的下半张消失了,『露』出他光洁的下颌和淡『色』的唇,浅浅地饮啜着杯中之酒。
他不嗜酒,只喝了口就将酒杯放回桌上,但忽然只手横穿过来拿起酒杯,喝光了剩下的酒水。
“师尊……”
眉眼冶艳的出现在他面前,明明只喝了半杯酒,他就面颊飞红,眼神『迷』蒙,点醉醺醺的,冲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他叫着莫不臣,忽然扑到他身上,哼哼唧唧地撒娇:“好师尊,亲亲卿卿嘛……”
醉酒的像极了小猫,在他膝上撒娇打滚的,莫不臣却不为所动,他很清楚不过是心魔产生的幻觉,对他没影响,同样不会消失,不如放任它去。
真正的桃卿正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酒,他变得更胆活泼了,甚至点坐不住,偷偷地看了他数眼。
他在看他的兔耳。
莫不臣掌心翻,取出桃卿的愿,白『色』的光点散发出亲昵和开心的情绪,在他的掌心上滚了几滚,显然对他挺喜欢的,不会又变成了只小兔子,在他手里跳跳的。
通过愿,他可以隐约得知桃卿的想法:兔耳好像很软,想『摸』。
桃卿思想不老实,纠缠着莫不臣的幻觉也相应发生了变化,坐在他的腿上,充满喜爱地抚『摸』着他的兔耳,软声撒娇道:“我好喜欢……”
罢,趴在他身上,口叼住兔耳,放在口中轻咬,将绒『毛』弄湿了。
莫不臣神『色』不变,因为是面具上的兔耳,就算被咬他也没任感觉。
他无视了和他亲昵相缠的幻觉,垂眸看向掌心上的愿,却发现愿竟然变『色』了。
白『色』的愿掺杂上了丝丝的浅粉『色』,是因为桃卿对他了心愿。
桃卿想『摸』“卯神使”的兔耳,其实也就是想『摸』他的兔耳,这是对他提出的求,桃卿不再对他别无所求,这才令愿变『色』了。
莫不臣面具下的脸孔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盯着愿光点不话。
他无所谓生不生气,因为他天生无情,不曾体验过“生气”这种情绪,但是他修道需桃卿的白『色』愿,除了桃卿之外,他很难找到纯正的白『色』愿。
为此他必须让桃卿的愿恢复成白『色』。
莫不臣思忖片刻,对身边的寅神使道:“叫桃卿上来。”
“仆遵命。”
神使们从不会向莫不臣提问自己为做这件事,他们只会服从命令。
寅神使用神捏出个美貌的女神仆,女神仆款款走下台阶,来到桃卿的桌前邀请道:“桃郎君,卯神使请,还请郎君移步。”
桃卿才抿了小口酒,本来点醉,但闻言蓦地酒醒过来,惊讶地望向主位,恰好对上了莫不臣琉璃般的眼睛。
看到这双眼睛,他心里颤,不知为点怕,却还是很快起身应道:“是,谨遵神使吩咐。”
他跟在女神仆身后,步步踏上玉阶,殿中骤然变得针落可闻,所人将目光放到桃卿身上,注视着他走到了莫不臣身边。
“参见寅神使、卯神使。”
桃卿藏起心中的忐忑,恭敬地向二人行礼,寅神使微微点首,看向莫不臣,莫不臣开口对桃卿:“过来。”
桃卿不明所以地走得更近了些,是个近到他认为些唐突的距离,忽地被莫不臣拉过手腕,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坐在了莫不臣的腿上。
“卯神使?!”
桃卿饱受惊吓,残存的酒意也被吓得烟消云散了,声音发颤地问:“您这是、这是……”
莫不臣感觉到了桃卿的颤抖,也知道所人在看着,但是这又如,他们的想法和他无,心魔衍化的幻觉就是如此,他就让桃卿真正地坐上他的腿,以免不满足桃卿的心愿。
他对桃卿:“是不是想『摸』我的兔耳朵?”
桃卿腾地红了脸,不知该如回答莫不臣,他才确实这个念头,可他就只是想想而已,卯神使又是如得知的?
他既害羞又惶恐,害怕神使会降罪于他,只好向莫不臣赔罪:“不敢冒犯神使……”
他欲起身赔罪,却被莫不臣牢牢地按住,甚至被牵起只手,放在了柔软的兔耳上。
“既然想冒犯我,就冒犯吧。”
莫不臣平静地:“可以『摸』。”
无论桃卿什么心愿,他会满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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