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佑提出要求后,桃卿尚未回应,复玉就已挡在他身前,阻拦他去路:“别去。”
他知道桃卿心『性』纯善,担心他会心软,才要拦着他。
桃卿确有不忍,但善良不表蠢,他冲师兄摇摇头,轻声道:“我不会去。”
“桃道友是铁石心肠啊。”曲无佑笑『吟』『吟』地说,“她们如此可怜,你就当半分不为她们着想吗?”
桃卿既厌恶又愤怒:“论铁石心肠,有谁比得你?她们拜你为师,跟随你多年,尊敬爱重你,可你呢,你又将她们当成什?”
他知道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顾雪庭,会自己弟千疼万宠,可像是曲无佑这样丧心病狂徒也实属罕见,他令人作呕,根本不配为人师。
曲无佑却毫无愧怍『色』,嬉笑着说:“桃道友此言差矣,我未主动收她们任一人为徒,是她们主动投到我门下,我尽心尽力教导她们,这样也能怪我吗?”
桃卿快恶心死,不想再他多说一句话,将脸瞥向一边。
他表情冷漠,心中却是相当不安,他不知该如做才能救下幼荷和她师叔们,若她们中任一人出事,日后他还有脸面出现在幼荷面前?
难道还要盼着庄宴赶到吗?
桃卿本能地想到庄宴,不心烦意『乱』,每当他遇到任麻烦时,依赖庄宴已经成他本能,那时要有庄宴在,他就永远不为任事烦心,甚至在他忧心前,庄宴就已经为他出手解决。
可不靠庄宴,他又能怎办?他自己修为不够,拿曲无佑毫无办法,即便想要救人也能仰仗师兄他们。
要是他修为够高就好……桃卿想。若他能像道道主莫不臣一样,成为天下唯一渡劫修士,别说曲无佑,就是庄宴他也不放在眼里。
桃卿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可设想得再好,问题仍摆在这里,他们该如救下幼荷和她师叔们?星桥他们有办法吗?
他忍不住看向裴涣和宿云涯,很巧是,宿云涯也正看着他,见桃卿望来,他快速地眨下眼,无声做出口型。
“再等等。”
接到他暗示,桃卿心里一松,这应该就是还有办法意思吧?
桃卿想到负责求援华宁人清风人,时间已经去许久,她们早该到,难道是被什东西绊住手脚?
石室中安静异常,唯有曲无佑是个闲不住,一定要说句话才开心,与他以玉素人形象出现时完全相反。
他笑道:“也罢,桃道友不放心我,那便算,不如让幼荷替我『摸』一『摸』抱一抱桃道友吧,你她总该是放心,不?”
正如他所言,楚幼荷缓缓抬手,抚上桃卿脸。
桃卿身体一僵,姑且没有躲开,复玉看他一眼,将折扇抵在楚幼荷咽喉上,如果曲无佑利她桃卿图谋不轨,他会立刻让楚幼荷血溅当场。
但曲无佑没让楚幼荷做什,是单纯地抚『摸』桃卿而已,『摸』够脸,她指尖轻轻滑他唇瓣,一直向下抚去。
做这一切时,楚幼荷眼充满抗拒——她是想亲近桃卿不假,但不意味着她被愿意人『操』控,这样就像是曲无佑在抚『摸』着桃卿,而并非是她。
“桃道友不愧是天生媚骨体质,连肌肤都嫩滑得令人爱不释手……”
曲无佑『操』控着楚幼荷抚『摸』桃卿颈窝,脸上『色』陶醉,泛起病态嫣红。
他『舔』自己上嘴唇,盯着桃卿眼更『露』骨,桃卿再也忍不住,轻轻推开楚幼荷干呕起来,他是快被曲无佑恶心吐。
“哈哈哈……”曲无佑笑出声,寻常人被这待,都会恼羞成怒,但他竟然很开心样,“桃道友太有趣,我可爱你。”
桃卿越是嫌恶,曲无佑就越兴奋,还要『操』纵着幼荷他又亲又抱,但正值此时,石室大门忽然被人外面打开,门外出现是清风人跌跌撞撞身影。
她浑身是血,面『色』惨,被裴涣莲花拦在外面无法进入,能气喘吁吁地扶着墙,痛苦而微弱地叫一声:“无佑……”
她望向曲无佑眼深情而缠绵,看到这一幕,桃卿哪还有什不,清风人骗他们,她一开始就知道玉素是曲无佑,采补也是她自愿,那她身上血迹……
“我好清风。”曲无佑笑道,“你已经杀掉华宁?”
桃卿『色』微变,幸而清风人摇摇头,充满苦涩地说:“不起,我没能杀掉她,虽然我给她下『药』,但我灵力消失,拼尽全力也能刺伤她,如今她已经逃出琼花观求援。”
桃卿这才想起来,清风人中复玉『药』,灵力尽失,但复玉当时并未给她解『药』。
他抬头看向师兄:“师兄当时没给她解『药』,是一直她有所怀疑吗?”
复玉微微颔首:“确实不得不防,是我没有想到,她即便没有灵力也能刺伤华宁道友,看来华宁道友还是太信任她。”
听闻华宁未死,曲无佑脸『色』冷下来:“你可没。”
“不起、不起。”
清风人不停地道歉,哀求道:“可是无佑,我好疼,求你救救我。”
她挪开捂着小腹手,赫然『露』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她浑身鲜血并非华宁人,而是她自己。
“她是玉慈观主法器,好厉害啊,我止不住血,求你无佑,救救我,我你还有,等我恢复灵力,我就去为你杀华宁……”
她眼中落泪,哀戚地望着曲无佑。
她知道他是个狠辣无情男人,可她一心爱慕他,为他昧着良心做尽坏事,陪伴他数十年,他她也有浓情蜜意时候,这证在他心里,她应当是不一样吧?
“不。”曲无佑温声道,“你伤得这重,还是去好好休息吧。”
清风人眸光微亮:“无佑……”
下一瞬,她忽然感到体内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东西野蛮地搅动着她血肉,比腹部血洞还要疼痛数倍,她顷刻间惨叫出声:“啊……好疼,好疼!”
“嘭”一声,她身体炸开,腥红血雨飘落而下,条透丝线在一片血红若隐若现,原来曲无佑在她体内也种植傀儡丝。
曲无佑欣赏着血雨,讥讽笑道:“这副躯壳早已被我采补殆尽,你留下也是无,不如趁着元还未衰败时早早转世,来世我们再续前缘,我好清风。”
名女修被清风人惨状吓得面无人『色』,曲无佑笑着说:“怕什?没有桃道友准许,为师不会这你们。”
“想活命吗?不如求一求桃道友,要他哄我欢心,我就可以放你们。”
他解开人唇舌上傀儡术,楚幼荷当即“呸”一声,憎恨地骂道:“狗东西,就凭你也配肖想卿哥哥?滚吧,你配喝粪水!”
“伶牙俐齿小丫头。”
曲无佑摇头一笑:“你这恨我,该不会是因为我杀清风吧?那你就错,她可一不无辜,你师妹就是她杀,因你师妹有磨.镜好,玉素心生爱慕,清风嫉妒成狂,才将你师妹折磨致死,足足三天三夜,叫得比清风还要凄惨。”
楚幼荷脸刷地,身形一晃,险些昏死去。
复玉蹙起眉头,桃卿更是攥紧双手,气得浑身发颤。
正此时,始终缄默不语裴涣蓦地开口道:“曲无佑,你不能活。”
曲无佑微一扬眉:“哦?”
“清风受你蒙蔽,罪深重,如今她身死道消,元灵转生,十世轮回将生生世世受尽苦楚,方可洗清冤孽。”
裴涣运起法决,清透灵光自他指尖浮现。
“但你不必入轮回,也不可入轮回。”
他目光淡漠,字字冷如冰雪:“今日你元灵将消散于世,万劫不复。”
随着他最后一字落下,整座石室剧烈地震动起来,美丽而巨大青莲如浮现于水中,在空中升腾而起,华芳四溢。
建造石室所石料乃是炼器材料,坚不可摧,却被青莲柔软枝蔓轻易穿透,碎裂得难以成形,穹顶瞬间塌陷,但青莲将人轻柔地笼罩住,没有让他们伤到分毫。
唯一没有被青莲庇佑人就是曲无佑,甚至正好相反,莲花绽放光芒落于他身上时,他感到难以忍受剧痛,这些华光正以极快速度消磨着他灵力与血肉。
他引以为傲遁法在此时显得可笑而无,光华下,处处皆是杀机,他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你们竟敢动手?若我今日不能活命,她们也要给我陪葬!”
曲无佑面『露』阴狠『色』,引爆楚幼荷人体内傀儡丝,却发现毫无动静,青莲光华竟然将他傀儡丝一并消融,他再没有手段可以牵制他们。
他向来自负自傲,此刻终于慌,他有预感,今日他恐怕难以脱身。
宿云涯面『露』轻松笑意,裴涣说:“你不愧是云河老祖亲传弟,这招‘无量莲华’威势甚大,颇得老祖传。”
裴涣微微摇头:“我不及师尊万一。”
“但是付这样宵小辈已经足够。”
宿云涯说:“幸好他废话够多,你才有时间发动。”
无量莲华唯一缺就是运转太慢,不这一缺陷曲无佑主动帮他们解决。
“现在该轮到我。”
宿云涯屈指弹剑,身形一动,下一瞬已来到曲无佑面前,一剑斩断他头颅。
没有琼花女冠『性』命相要挟,曲无佑愈发没有还手力,节节败退。
正如他先前所预料那样,他灵气越来越少,要不多久,他就再无法使假死脱身术,当要成为衡常道君剑下亡魂。
曲无佑乃心狠手辣辈,攸关生死际,他自己也能痛下狠心,当即决定自爆元婴和大半元,要元剩下一丝一毫,他就有机会修成鬼身,成为鬼修卷土重来。
心意已决,他猛地收回所有灵力,将它们极致压缩进元婴中。
元婴修士自爆威能甚是恐怖,正面相抗并非智举,宿云涯觉察他意图,当即向后一退,复玉扔出防御法宝,加持青莲力,将所有人护在莲华下。
可就在曲无佑元婴即将碎裂一刹那,一股玄冥莫测力量蓦地自天而降,竟将他满是裂痕元婴生生地聚拢在一起,让他无法自爆。
天幕变得昏暗下来,空气弥漫起阴冷而淡薄血腥气。
一如山般高耸巨大蛇鬼出现于所有人视野中,在地面上缓缓爬行着,长满鳞片背部托着华美玄黑玉辇,四角悬挂招魂铃发出幽幽叮当声响。
“鬼君出行,生人莫近!”
“鬼君出行,生人莫近!”
蛇鬼停下,玉辇两侧跳下数个肤『色』僵青、宛如幼童小鬼,摇着铃铛清开道路,蹦蹦跳跳地走向面无人『色』曲无佑。
它们笑嘻嘻地说:“鬼君要他头上簪!鬼君要他头上簪!”
“把他脑袋摘下来献给鬼君!”
“献给鬼君!”
曲无佑浑身抖得厉害,脸上轻松和戏谑全都不见,余恐惧与绝望,跪伏在地上,艰难地喉咙里挤出个字。
“庄鬼君……饶命……”
他颤着手,将桃卿送给楚幼荷珠簪取下来,放在小鬼手上。
小鬼们便没有摘下他脑袋,转身飞快地爬回蛇鬼背上,跳到玉辇前献上珠簪:“鬼君要簪!鬼君要簪!”
一苍修长手轻轻拨开玉辇珠帘,将簪接来。
不多时,他玉辇中走出来,鹄峙鸾停,一身红衣如血,映衬着他妖异而俊美眉眼。
他微微垂眸,遥遥望着桃卿,微不可闻地呢喃道。
“……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