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城门,李密高举银杯,
壮行酒,昨日为她,今日则为了诸位出征的将士。
李密一番豪言壮语,将士们热舞沸腾,豪饮一碗烈酒后,碎碗起誓,事必要将侵犯国家,扰乱百姓安宁的贼人诛杀,以绝后患,还百姓安宁。
在帝王与朝臣们的注视下,镇北水师营身披战甲,犹如一条银色的蛟龙浩浩荡荡启程。
顾南烟作为主将,手持遮日,身骑黑色战马,黑色披风迎风猎猎,飒爽英姿,高挺着脊梁带领身后的将士踏上前往陌生国度的征程。
饮过壮行酒,李密换上私服跟在队伍后面,一直送行到东府县码头方才停下。
“老赵,你猜他们多久能回来?”他问身后弓着腰的赵公公道。
“朕与你打个赌,用不了一年,大军必定凯旋而归。”
时值深秋,李密抄着手站在车辕处,鼻头冻得通红。
饶是如此,他也任由猎猎秋风刮在脸上,直至云字号驶远,变成一个个白色圆点也未曾回到马车内。
“老奴可不与您打这个赌。”
赵公公知道他内心并不如嘴上说的轻松,故意伏低做小道:“护国皇长公主雄韬武略,于战场之上难逢敌手,阳国不过弹丸之地,一年之期怕是都给他推平了,您就是惦记着老奴手里那点棺材本儿呢。”
李密闻言哈哈大笑,心情果然松快了不少。
待海面上最后一个白点消失不见,他才动动已经僵硬了的双腿道:“走吧,我们回宫……静待佳音。”
……
来年一月,新年刚过,远方传来战报。
镇北军一行抵达阳国,与阳国士兵迎头激战,短短三日便拿下沿海一县,率领将士在其中安营扎寨以做休整。
三月,即将春暖花开之际,护国皇长公主与其夫婿、兄长兵分三路,如三把利刃锋芒毕露,迅速拿下对方十六县,总共只有四十三县的阳国已有小半握于手中。
四月底,阳国军队节节败退,士气低落至谷底,三路大军乘胜追击,整合为一路朝阳国帝都方向挺近,不过一月半的时间便抵达帝都城下。
五月,阳国国主投降,亲自奉上象征着国君的信物跪伏于镇北军主将脚下,俯首称臣。
此战实力悬殊,镇北军有伤无亡。
消息传回嘉南国,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举国同庆。
安阳、大梁亦是如此。
众人开始期盼大军回归,共享这胜利的喜悦。
然而,他们只盼回了阳国奉上的信物,出征的将士却是一个未见。
“长公主于阳国皇室口中得知,其背后另有主谋搅动风雨,便命属下将信物送回,长公主与顾将军则兵分两路,一方前往阳国皇室所说之地继续征伐,另一方则驻守阳国,向阳国百姓传扬我国文化,教化阳国子民,驯服阳国皇室。”
孙显捧着覆盖着红绸的盒子,单膝跪地,洪亮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大殿。
半年多的时间,海上的风浪将原本就不怎么白净的孙显摧残的更加沧桑,面容看起来比大了他十几岁,养尊处优李密还要大几岁。
只不过那通身的气度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再不是从前那个争强好胜的毛头小子,反而像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般锐利。
孙叔裕站在角落里,看着意气风发的次子喉头翻滚。
他仅剩的唯一的嫡子活着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此次征战的战利品。
孙叔裕激动的几乎要当场哭出声来。
李密对阳国的信物没什么兴趣,看都没看就让赵公公扔一边儿了。
“这事朕听晟亲王在信里说过,说是那阳国皇室收留了不少发色各异,眸色妖异的妖人,便是这些人从中挑唆,令阳国国主下令攻打我国的。”
他们兄弟二人每隔一月通一次信,由运送物资的补给船传送,因此上个月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
只是那时李逸并未在信中说起征伐之事,李密有些担忧。
“只看信件朕都能想象出那些人长的何其可怖,心思更是狡诈如鬼,贸然征伐是否欠妥?”
南丫头也是,这是打上瘾了不成?
那般妖异的种族所在之地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万一会邪术怎么办,她也真敢!
李密头疼不已,恨不得亲自出海追上顾南烟一把将她给拽回来。
孙显看出皇帝担忧,无所畏惧的挺起胸膛笑道:“还请皇上安心,长公主说了,若您不放心便让臣告诉您,她自有神明庇佑,万邪不侵,此去定会大捷而归,让您不必担忧,您只要……”
“朕只要如何?”
说到这孙显顿了顿,似有些不好开口的犹豫半晌。
这才在李密的催促下接着道:“您只要努力赚银子,存一下此次大军出征的军费便可,等她回来一次性付清,概不赊欠……”
孙显又是一顿:“也不能分期。”
李密:“……”
众大臣:“……”
顾南烟果然是顾南烟,还是那个配方那个味儿。
“朕知道了。”李密黑着脸道。
死丫头钻钱眼儿里出不来了吧!
性命攸关的事她居然只想到了军费!!
想起顾南烟要钱不要命的那股劲儿,李密就觉得头疼。
他的国库啊,又要保不住了吗?
也许整个国库都堵不住她这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