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尚媛媛觉得她不爽快定然还是要迁怒尚茵茵。
尚茵茵失了宠,即便鲛纱送去尚府也到不了她手中,祖母一定会将之留给自己。
总之不管哪种结果,最后得利的都是自己。
尚媛媛心中得意的很,等着看顾南烟难看的脸色。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顾南烟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便无所谓的道:“库房还有好几匹,前几日陶管家还扔了一匹被虫蛀的,有什么稀奇的。”
说罢还给了尚媛媛一个“你真没见识”的白眼。
尚媛媛:“……”
“扔……扔了?”尚媛媛目瞪狗呆,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目的,上前几步问道:“那可是鲛纱,你怎么就给扔了!”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扔的是她的东西。
“不然留着当抹布么?”
顾南烟用眼斜她:“而且我扔我的东西关你什么事,想要你去捡啊。”
尚媛媛:“……”
她要是早知道这事肯定去捡,那可是鲛纱!
可这都扔了好几天了,她还上哪捡!
她也出不了府啊!
而且她这话什么意思,当自己大街上捡破烂的吗。
或是在跟她炫耀?
尚媛媛气成蛤蟆,小脸一鼓一鼓的,好半晌才忍住。
“王妃说笑,媛媛只是提醒您……”
“老子用你提醒。”顾南烟怼她。
尚媛媛:“……”
忍住!
不能生气!
不然会挨揍!!!
似乎想起了前几日的遭遇,尚媛媛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退了回去,垂下头不敢再吱声。
站在她旁边的尚宝眼珠子滴溜一转,忙主动请缨。
“王妃娘娘,那些布料金贵,下人们手下没个轻重刮坏了就不好了,不如让我跟他们一起回去,也好看着点。”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机会了!
尚宝无比雀跃,一双不算清亮的眼睛冒着贼幽幽的光。
只要让他逃出这个鬼地方,他就再不会回来。
到时候大不了让祖母送他去庄子上躲几天,她找不到人还能揪着不放怎滴,总不能劳师动众挨家挨户的搜吧。
就算她想,晟亲王也不会同意。
要不怎么说两人与谢氏是亲祖孙呢,抛去长相不说,光是那满肚子小心思都是一脉相承的。
顾南烟瞥他一眼,只当没看出来。
“去呗,不过记得快去快回,若是回来晚了,活没干完可没饭吃。”
“当然,你也可以不回来。”顾南烟咧嘴一笑。
尚宝一怔,刚想说她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便听她凉凉道:“你不回来我便把你爹绑来,正好府里刷厕桶的小厮病了,刚好用你爹顶上。”
尚宝:“……”
“而且我这人最不喜别人出尔反尔,当初说好了留在这里做一个月下人,说到就要做到,否则……”
顾南烟手指卡巴卡巴一阵响:“除非你躲一辈子,若是被我抓到,先给你吃顿竹板炒肉!”
尚宝:“……”
他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想起第一日挨的那顿揍,立马俯首道:“突然想到我那里还有柴没劈完,去尚府的事还是算了吧。”
尚小少爷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掉根毛都是大事,何曾挨过揍。
那顿竹板炒肉着实让他刻骨铭心。
他也是那一日才知道,原来炒肉并不是一道菜。
亲爹会不会被抓来晟亲王府刷厕桶他不在乎。
可他不想吃炒肉。
也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一听说炒肉,屁股就隐隐作痛。
最终尚母独自一人心情忐忑的回了尚府。
面对一大车布匹衣料,饶是早就对顾南烟的性子有了些了解,尚怀洲还是无语了。
“我都说了不要,王妃非要赏,这可如何是好。”尚母还是不安心。
她好歹是皇商家的女儿,也是见过好东西的,这些布料每一匹都是极难得的珍贵,便是婆母都没有这么多。
放在他们院里那不是招灾吗,谢氏能放过他们?
“要不给婆母送去?”
话是这样问,可她到底舍不得,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布匹边缘,生怕自己手上的茧子将之刮起了丝。
尚怀洲缓缓摇头:“这是王妃给你的。”
方才那送东西的王府小厮可是特意与管家说过,东西是送给他们院里的,与其他人无关。
这个其他人指的谁不言而喻。
尚怀洲心情复杂的很,他也知道王妃纯粹为了自家女儿,否则才不会跟管家说这种话,更不会送这么多布料过来。
可不管她为了什么,最终受益的都是他们。
而且自从女儿住进晟亲王府的消息一出,不仅下人们变的恭敬,就连谢氏都没再来找过麻烦。
更别说,时不时还会有人上门试探,打听他跟王府的关系,想借他搭上王府。
这些人他一律不见,即便对方在朝为官,他最多客气点将人送走,没答应过任何人任何事,也没收过任何好处。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托女儿的福。
他若是得寸进尺,利用女儿为自己谋利,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了好。
“谢氏那里就算了,你若是有时间,不如挑块合适的料子,给祖父做几件外袍,就当咱们做小辈的孝敬他老人家。”
尚怀洲吐出口气,看向妻子。
谢氏惯会做表面功夫。
妻子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华丽却粗糙的很,穿几日还会起球,连下人都不屑的布料,却被谢氏拿来糊弄她这个长媳。
“剩下的这些,你看着给茵茵和你自己都做几件,从外面请人做,莫要累着。”
“可是婆母那里……”尚母还是不放心。
“无妨,她最近不敢做什么。”
两个宝贝孙儿还在人家手里,谢氏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时候来招惹他们。
他们如今可是王妃身边的“红人”。
尚怀洲莫名觉得好笑,没想到平日呼呼喝喝连祖父都不放在心上的谢氏,也有这么忌惮一个人的时候。
“你只管按照为夫说的做,我会去祖父那里说明情况,他老人家知道了也不会让你将东西送到正院的。”
尚母闻言只得点头应下。
神情显得担忧,更多的却是欣喜。
“那便听你的,说起来茵茵也没有合身的衣裳了,今年公中送来那些衣物着实粗糙,孩子皮肤嫩,只穿了一日脖颈那就磨破了皮,我便给她穿了去年的旧衣,已经有些不合身了。”
想起女儿那露出一小截的胳膊腿,尚母有些心疼的红了眼。
尚怀洲见状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安抚:“你放心,以后为夫不会再让你们母女被人欺负。”
他忍了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妻女受苦,不过是念及父亲的生恩与祖父的养恩,以及时机不对,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
可谢氏做的越来越过分,竟放纵尚媛媛欺负女儿至此。
再加上陈嬷嬷说过,他亲生母亲死因可疑,他若再不想办法反抗简直罔为人子罔为人父。
尚怀洲眯了眯眼。
既然王妃递来橄榄枝,不管是递给谁的,都不妨碍他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即便无法扳倒谢氏,也要让她知道,他的妻女不是她能欺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