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顺阳侯父子两个住的院子,明和大长公主的那一处是小了一些,看着也偏得很,不过就安全上来说,倒是比顺阳侯父子安全许多。
“爷,奴才觉得明和大长公主那一处,应该是新置办的,可能也不是为她自己置办的,知道的人不会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封煜似笑非笑地道,“明和大长公主能嚣张这么久,自然是有些底气的。”
“爷,这次可以给王爷报仇了。”怀宝搓了搓手,振奋地道。
当初如果不是明和大长公主帮着皇上,自家王爷怎么会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差一点连性命都丢在这京城。
怀宝是封煜的心腹,自然也知道这段往事,这段往事是王爷最不甘的过去,每每说起这事,王爷就恨怒难消。
王妃这么早过世,有一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会世子爷还小,性命就在他们的股掌之间。
“不急,既然回来了,总得看他们好好争斗,当初的事情,也到了可以翻出来的时候。”封煜轻渺地道,语气淡冷。
俊美的唇角微微的勾起,笑得活色生香,却又冰寒嗜血。
“要还地,终究会还的!”
“爷说的是。”怀宝点头,自家爷是什么样的人,京城里的人都不清楚,自打进京后,每一步都是主子爷预料到的,除了世子妃是意料之外的,不过这种意料之外,怀宝觉得是天作之合。
王爷最担心的就是世子爷的性子。
就怕世子爷不会看上任何人,世子爷目中无尘,对于女子也是如此,不过现在好了,要有世子妃了。
“明天,父王的信应该会到皇祖母面前。”封煜笑的极悠然。
“爷,太后娘娘会生气的。”怀宝道,王爷送给世子爷的信,早早的已经到了爷的手中,至于送给太后娘娘的信,则是通过驿站正规路径过来,算算时间,应该就要到了。
“嫁于齐地的世家子,有什么不好!天作之合。”封煜唇角勾了勾,笑容不达眼底,父王对母妃的心意,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更何况这些还是京中送过去的世家女,不管是不是别有用心,父王都不会要。
“也是,是他们自己看对眼的,又是求到王爷面前,王爷又怎么会不成全,王爷最是仁善。”怀宝笑呵呵地道,王爷的这一着真正是妙。
京城里皇上想往王爷身边安插人,说什么替王爷选秀,要给王爷送王妃过去,分明是没按好心,送过去的几个女子,谁也不知道谁包藏着祸心,或者说这几个都一样,王爷又岂会留下她们。
现在倒是真好!
“世子爷,中山王世子传来消息。”一个内侍在门口低声禀报。
“爷,奴才去瞧瞧,应该也是明和大长公主的事情。”怀宝笑眯眯地道,来了,自家爷等的就是中山王世子的确切消息……
太后娘娘一晚上都在做恶梦,大早上醒来已经睡不着,伸手揉着头坐在妆台前,梳头发的宫女,轻手轻脚的梳理着太后娘娘的头发,但凡看到有发丝落下,以及全白的头发,轻轻一拎,梳理的时候,这么细小的单根拎一下,并不明显,也不疼。
宫女把这些发丝动作极快地纳入袖口中,动作之轻,即便太后一直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看不到宫女的小动作。
见太后一直在揉眉心,宫女笑问道:“太后娘娘昨天没睡好吗?要不要奴婢替您按揉一下?”
“按一下吧,昨天没睡好。”太后闭上眼睛。
宫女放下梳子,双手按在太后的头两侧穴道上,手下用力按揉起来:“太后娘娘觉得如何?”
“还好,就这样。”太后道。
“太后娘娘身体重要,可不能这么熬夜,您若是身体不适,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担心。”宫女凑趣地道,很会说话。
“哀家老了。”太后叹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不老,看着就像是三十几岁,可比奴婢年轻多了。”宫女逢迎道。
“胡说,你几岁哀家几岁,能比吗!”太后笑骂道。
“太后娘娘,奴婢说的是真的,您让其他人看看,谁不觉得您年轻,您看您现在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宫女道,手下的动作不停,不快不慢地替太后按摩。
这些话太后都是极爱听的,但今天听过后叹了一口气,“哀家是真的老了,总是想到齐王小时候,那时候他和皇上还都小,两个人都很乖……都特别听哀家的话……”
话说到这里停住了,好半晌才接下去道:“如今京城只有皇上在,齐王去了齐地到现在齐王也没有再回来,哀家已经许久没有看到齐王了,如果齐王也在京城,该多好啊!”
宫女正想接话,忽听到外面传来内侍略尖的声音:“太后娘娘,齐王来信。”
齐王来信!
齐王以前其实一直很少来信。
自打齐王去了齐地,就很少有信过来,太后思念儿子,会一封封信的过去,最初的时候一直想让齐王夫妻回来,就算自己不回来了,也得带着小孙子回来,不过这信往往过去回来,就是大半年,而后齐王妃过世,信就写的更少了。
封煜进京后,京城和齐地的联系倒是多了一些,齐王特意请太后教养儿子,太后也会问起儿子的安危。
信倒是比以前多了一些,母子两个的情份,似乎也恢复了几分。
但凡接到儿子的信,太后总是欢喜的。
宫里的人都知道,但凡齐王来信太后娘娘的心情就会不错,即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但是这一次,淳安宫的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太后看了信之后就直接暴怒,把送信的内侍打了一顿,整个淳安宫里气氛紧张,谁也不知道齐王的信上说了什么,居然让太后娘娘如此震怒。
皇上过来的时候,太后面色阴沉,一脸怒容。
“母后,齐王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您别生气,朕派人去斥责他就是。”皇上微笑着在椅子上坐下,神色从容。
齐王信最近较多,写给母后的基本也不是重要的事情,皇上最近虽然烦恼,对于齐王的信还是很看得开。
一切都在谋算中,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跟齐王动怒。
“皇上看看这信。”太后一把把信扔了过来。
信已经开封,里面半封信掉了出来,皇上心平气和的接过,慢条斯理的接过信,打开一看。
待得看完,信被拍在桌上,脸色立时冷厉起来:“他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之后,又冷声道:“齐王是什么意思?是对朕不满?”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哀家一心为他考虑,给他挑的都是京中最好的世家千金,他……他怎么能这么伤哀家的心,他小的时候也是很听话的,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也说会一直念着哀家,可现在……看看他做的是什么事情。”
太后委屈之极,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他当初明明最听哀家的话,哀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居……居然敢这么做。”
“荒唐,真是荒唐。”皇上厉声道,脸色不再稳重,透着几分狰狞,“母后,朕当初就说齐王是装的,您偏偏说他真的会听话?您看看现在,他听话了吗?他分明就是阴奉阳违,居然……居然敢违逆朕的意思。”
“他当时是真的听话,他是真的听话。”太后喃喃自语,嘴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忽视这么多年,齐王其实一直和她并不亲近的事实。
太后的记忆中,还是自己那个孝顺的小儿子,什么都听自己的小儿子,如果不是小儿子小,她当时甚至还觉得小儿子其实最合适皇位的。
但不行,祖宗的规矩不能变,大儿子才是真的合适,才是真正的皇上。
小儿子小了几岁,注定不能成为皇上,哪怕想也不能多想,她的儿子,她早早的就定好好规矩,先皇也不能乱了法度。
“听话?母后,您现在居然还觉得他听话?他若是真的听话,当初就该好好地献出所有,又怎么会成为诸王之首!母后,您别忘记了,现在对朕最有危险的不是旁人,正是朕的这一位好弟弟。”
皇上阴冷的道,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只恨当初自己心软了,居然让他离京,甚至在之后成为诸王之首,成为心腹大患,当初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
如果那个时候一鼓作气的要了齐王一家子的性命,现在哪里有这么大的麻烦,比起中山王,齐王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可惜当时他做不到,一方面是因为太后,但最重要的却是群臣,那会他才继位,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怎么办?他……他怎么能这样。”太后越想越委屈,不去符合大儿子的话,这些话听了让她心痛,这两个都是她的儿子啊,她都是疼爱的,她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的,兄友弟恭。
“朕能怎么办?”皇上沉声道。
“要不要再送几个过去?可能之前挑的不合他的心意,不够美,总得挑几个绝色的佳人才行。”太后一抹眼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