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送给端王?”虞瑞文一愣,愕然不已,“为什么要送给端王?”
“父亲,这原本就是钱夫人的庄子。”虞兮娇笑了,“若将来钱老夫人处派人来说,您也得给二姐。”
若真是钱夫人的嫁妆,的确应该是留给虞玉熙的,毕竟钱氏也只有她一女。
当然,如果钱府没什么意思,落在宣平侯府也不算什么,但如果以后钱老夫人以这事为由,闹到宣平侯府,就算宣平侯府理亏了。
虞瑞文不是想留下这几个庄子,自打虞玉熙在端王的陪同下,住进了庄子,虞瑞文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后来虞兮娇查证这庄子是钱氏的,至于是不是钱氏的嫁妆,虞瑞文也没想起来,当时就觉得这庄子还不如不要。
但就这么送给二女儿,他还是不愿意的。
他倒不是在意这些财物,只是觉得梗的难受,钱氏自己的确不是好的,对于自己对于宣平侯府都不好,但对于虞玉熙钱氏是真正的一位慈母。
虞玉熙连生母都敢动手,心性狠毒至此,哪有脸面继承钱氏的东西。
“不给,虞玉熙她凭什么。”虞瑞文脸色阴沉了下来。
虞兮娇知道父亲的心结在哪,微微一笑,从明月的手中接过茶盏,送到虞瑞文面前:“父亲,是送给端王,并不是二姐。”
“有什么区别?”虞瑞文接过茶盏,撇了撇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后不解地放下。
“父亲,您送到端王的手中,和端王说这些庄子原本是钱夫人的,二姐当时嫁得匆忙,这些东西也不算在嫁妆之内,原本就不合礼数,现在既然二姐相中了这些庄子,又住进去,应该是想要的,既如此,就送于端王。”
虞兮娇意有所指地道。
送到虞玉熙的手中,和送到端王的手中,是两个意思。
“你是……说,让端王觉得虞玉熙是向我们府上讨要的意思?”虞瑞文品了品,之后道。
“父亲,如果是您处在端王的位置会如何?”虞兮娇含笑问道。
“这不合礼数,就算要给也得给虞玉熙。”虞瑞文摇摇头,娘家送来的东西,当然是给出嫁女本身,哪有直接给夫家的。
“如果端王这么说,父亲只管请端王问过二姐就是,毕竟这庄子到底如何,还是他们自己拿主意,不管如何,二姐现在强势住在庄子上,就相当于依旧背靠着宣平侯府,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我们就给。”
虞兮娇提点道。
就算端王府不要,也得让人知道这件事情。
虞瑞文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好,我现在就去端王府,求见端王,言说此事。”
“父亲,您记得是送给端王,至于端王以后是送给谁,就和您没关系。”虞兮娇提醒虞瑞文。
送给端王,两家交接的时候,必然会有端王的人手。
“为父明白。”虞瑞文连连点头,说着就要起身。
“父亲,等端王的人手接了庄子,我们的人手就先撤回来,能用的让周夫人再安置,不能用的也得好好安置,毕竟也是我们府上的庄子,所有的人手都得好好查一遍。”虞兮娇微笑着又提了一句,“您得让端王殿下先准备人手。”
这代表庄子如果送到端王府,端王的人要全盘换宣平侯府的人,宣平侯府送的是庄子,没打算连里面的人手也换。
至于里面的人,宣平侯府另外还有庄子,可以安置三个庄子的人手,明月方才看过,这几个庄子都不算太大,人手应该也不会有太多。
“好,我明白。”虞瑞文应声,目光落在小女儿的身上,满是欣赏,女儿年纪虽然不大,为人处世比起自己还妥当,谢太夫人教得很好,把个小女儿教得不但知书达理,而且还聪慧过人。
虞兮娇把虞瑞文送到院门外,看着虞端文离开才带着明月回去。
“姑娘您为什么没对侯爷说那些事情?”明月好奇的问道。
“那些事情,父亲知道的未必有好处。”虞兮娇摇摇头,“况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钱氏、钱老夫人以及背后所代表的意思,牵扯极广,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引火烧身。父亲还是不要牵扯太深的好,就表面上的一切就足够了。
以父亲的性子,做一点这种事情正好,也不会让人怀疑他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事情现在送到虞玉熙的面前,就看虞玉熙敢不敢接,怎么接?这些事情从来就不是财物的问题,之前虞玉熙可以先斩后奏占了庄子,现在她就把整个庄子端到她面前……
“把庄子和铺子送给本王?”封兰修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惊疑的落在虞瑞文身上,带着些审视,“宣平侯何出此言?”
早知道虞瑞文是个不讲礼数的,这会真撞到自己面前了?
封兰修脸色微沉。
“端王,这些原本是记在钱氏的名下,至于是不是嫁妆为臣也不清楚,但既然是钱氏之物,现在钱氏已经不在了,看玉熙的样子也是极喜欢的,为臣就做主替她母亲把这三个庄子和铺子,全送到王府,由端王府的人接手。”
虞瑞文道。
听明白这话,封兰修差点气乐了,是不是自己夫人的嫁妆不知道,没送到虞玉熙的手上,又送到自己手上更是糊涂。
怪不得都说最是无用宣平侯,看看这糊涂的样子,果然就是一个不成气候的。
如果不是虞瑞文不成气候,他也何至于只能让虞玉熙当一个侧妃。
听听这话说的这般糊涂,看他的样子居然还是一本正经的。
“宣平侯,你若有东西送给虞侧妃,只管送就是无需告诉本王。”封兰修沉声道,手挥了挥正欲说自己有事送客。
“端王殿下,这是送给您府上的,并不是送给虞侧妃。”虞瑞文一脸正色的解释。
封兰修手缓缓放下,脸色沉了下来,“宣平侯,这是何意?”
“端王殿下,为臣虽有意送这些东西到端王府,但又不想直接送给虞侧妃,当日灵堂上的事情,为……臣心里难受。”
虞瑞文伸手在眼角抹了抹。
“宣平侯,当时的事情不是查问清楚了吗?”封兰修沉默了一下后道。
“为臣不知道这算不算清楚,为臣心里有结,很是难……受。”虞瑞文摇头,笑容苦涩,“钱氏不贤,她有错,为臣也有错,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当受……此等事情,为臣心里难安。”
“宣平侯,这事和虞侧妃没有半点关系,她当时已经进了本王的王府,钱府的婆子跟她更没关系。”封兰修提醒道,脸色不渝。
“为臣知道,可为……臣心里就是过不去。”虞瑞文含悲道,说完站起身,“王爷,为臣还有事,就先行一步,如果王爷觉得合适,就派人来接受,这几处庄子和铺子,为臣都愿意送到王爷手上,至于王爷愿意给谁,就是王爷您……的意思了。”
这话里的意思太多,封兰修不由的皱眉,看了看虞瑞文脸上的坚持,长叹一声,也站了起来:“宣平侯,虞侧妃生性温柔,现在又因为府上侯夫人的事情,身体并不好,本王的意思,就算你和虞侧妃因为侯夫人的事情生疑,还是好好说开便是,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
“王爷,为……臣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虞瑞文笑容越发的苦涩,向着封兰修深深一礼,“王爷,为臣告退。”
这是不愿意再说此事的意思。
封兰修特意的往外送了送,真论起来虞瑞文也算是他的长辈,不管是从虞玉熙处论起,琮是从安和大长公主处论起。
虞瑞文既然说起这事,他就帮着虞玉熙解释一番。
“宣平侯,过去的事情终究就过去了,虞侧妃自小就长在你身边,生性你也是最了解的,她这样的性子柔婉有余,又是一个良善的,怎么也不可能和这种事情有关系!宣平侯如果真的怀疑还有他人,是不是得想想,你和虞侧妃父亲关系不睦,谁最有好处?”
玉嬷嬷背后是肯定有人的,只是玉嬷嬷一死线索也便全断了。
这是隐隐的暗示虞瑞文,灵堂上真正的背后之人,其实是宣平侯府里的人。
如周夫人,如虞兮娇……
“王爷,此事为臣心里明白……我心里难受。”虞瑞文伸手捶了几下胸口,眼眶红了,“为臣是一个没用的,不但自己没用,连子女都没有,可就算是没用,也不可能有人做这种事情,钱氏是死了,一死百了,可……”
虞瑞文说到这里话说不下去了,眼眶都红了,看得出又气又紧,显然这件事情还在他心里过不去。
封兰修没想到虞瑞文这么顽固,自己这么说了,居然还不借势下来,心里已经很不悦,停下了脚步,语气冷了许多:“宣平侯还是好好想想府里是不是有人想害虞侧妃,本王保证虞侧妃不可能做这等疯狂之事,况且钱府的婆子跟虞侧也没关系。”
他娶虞玉熙,可不只是为了虞玉熙本身,虞瑞文其实很重要,只是封兰修怎么也没想到,钱氏死后居然还惹出这样的事情,让虞瑞文和虞玉熙真的生份了。
这与他没有半点好处!
看起来这次的庄子事件,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或者可以让父女两个关系破冰,若这么一直僵持着,对虞玉熙没好处,对自己更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