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瑞文过来的还算快,来的时候带来了几位族老,虞兮娇和虞兰云暂避进床帷后面。
这种事情,她们两个辈份低的,轮不上她们说话。
虞瑞文先看过信,而后递给其他的三位族老,族老们看过,一一点头,最后又转了一圈回到老夫人的手中。
“是征远侯世子的印信,这上面应当也是他的签字。”虞瑞文又拿起边上的几封信看过后道。
这是老夫人找来的以往的信,虞兮娇提示她们去寻出来的,最后的落笔和印信全对上,就是现在的笔迹无力了点,甚至还断断续续,看着出写字之人的无力。
“的确是征远侯世子的信。”
“是的。”几位族老也点点头,都认同虞瑞文的观点。
“老夫人的意思如何?”虞瑞文看向老夫人,眼下老夫人是征远侯府的长辈,虞太夫人既然不在了,老夫人虽然名稍稍不正,也只能这么认。
“世子的身子要好好养着,现在也不能回京,府里也得有人支应着,我一个老婆子实在无力支撑这么大一个征远侯府,无力也无能,这段时间幸好有三房的云儿在,若她不在,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把个好好的征远侯府管的一塌糊涂。”
老夫人无力的靠在床上,声音极轻。
老夫人的这种状况,族里也是知道的,族里的许多人都在等着征远侯世子的回归,都觉得这不是一个事。
但现在征远侯世子的这种状况必然回不了,眼下最好的方法的确是让三房回归,有了三房在,就能撑到世子回来。
说句不好的话,就算世子真的有事,征远侯府也算是有人撑起来,说不定皇上还能把征远侯的爵位赏下来,这个爵位对于虞氏一族同样重要。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族老们纷纷开口,表示赞同,征远侯世子的身体现在肯定回不了京,之前他们就暗中担心征远侯世子已经出事,现在还好,至少现在还在,以后说不得也能回京,重新撑起门庭,只要征远侯世子在,征远侯府就依旧在。
“我也同意。”虞瑞文点头。
这一次比之前分家的事情简单多了,三房夫妻的伤也养好了,回来后一家子当着虞瑞文这位族长,和几位族老们的面,重新祭拜了先人,又在族谱上重新记回征远侯府名下,烧了祭文后,这事就算是行了。
三房重新回了他们之前住的院落,府外的事情有虞季阳处理,府内依旧是刘氏管家,这事之前刘氏做过,当时还有虞太夫人掣肘,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如今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一家子上下对虞承轩都很感激,也很心的做事。
征远侯的事情算是暂时压了下来……
虞兮娇处也收到了虞承轩的密信,信是从封煜处转过来的,这封信和送到征远侯府的信不同,不便让人发现。
信里说的是真实的现况。
征远侯府的事情一出来,真相被掀到众人面前,虞兮娇就猜到皇上会有动作,先写信去告之娘亲和弟弟……
果然,这信来的就是对应的事情,皇上派去找征远侯世子的人已经到了齐地,先去找的齐王,然后再由齐王派人去找虞承轩。
没找虞承轩之前,先找当地有名的名医、大夫,虞承轩当时的身体,如果不是好的大夫诊治,必死无疑。
齐王是当地人,知道哪里有名医,果然一“找”便找到了。
钦差于是上门求见,虞承轩撑着病体见了他,还没待他说征远侯发生的惨事,只隐晦的表示征远侯夫人和虞兰萱出了事,虞承轩痛哭一声便晕了过去,而后几位大夫急救,钦差又急又慌,在院子里等了三天,这人若真是没了,他的责任也不小。
好不容易人救回来,却只能躺在床上默默流泪,根本不能动。
别说是回京了,就算是坐起来,还得有人撑着、扶着,更不能远行。
年纪尚小的征远侯世子更是以泪流面,看得钦差也觉得难过,再加上之前齐王身边人暗示的话,钦差终究不敢强行让虞承轩上路,最后想想没办法,只能求得齐王的证明,证明征远侯世子病重难行,不宜行动,而后带着人回京复命。
钦差去往齐地的事情是暗中进行的,京城的人并不知道,现在应当还在回京的路上,虞承轩的信却已经先到了。
之前有了虞兮娇的信,虞承轩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钦差上门,果然,一切顺利,钦差不敢强求虞承轩。
征远侯府的事情既然暂时解决,虞兮娇可以肯定至少有一段时间内,皇上不会再派人去往齐地,讨要弟弟。
抬眼望向征远侯府的方向,那里曾经是爹爹功劳换来的,如今随着爹爹的离开,不要也罢!
不过虞太夫人处得来的消息,也得好好查一查。
虞兰云处送来的消息,虞太夫人在城外有三位庄子,都不是很大,都可以称为小庄子。
虞兮娇之前就知道虞太夫人有庄子,具体有几个,或在哪一处,就不清楚了,虞太夫人一想把大房的钱财送给亲儿子,对自己手中握着的钱财,更是不打算漏出一点点,生怕大房占了她的便宜。
三处庄子,三个购进的时间点,虞太夫人都去过,但是相比起其他的两处,有一处庄子让虞兮娇特别的多注意了两眼。
位置是三个庄子中最偏的,据说风景很不错,里面还种了不少的果树,购置的时间最短,也就是在虞兰萱守孝期间,这段时间虞太夫人出行是不可能带着虞兰萱母女的,也就是说能堂而皇之的带宁氏母女。
如果真的藏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在,这一处相比起其他地方更可疑。
手指在这一处上面圈了圈,就权且圈定这一处。
直接去,有些不便,必竟这是征远侯府的庄子,特别是还是在虞太夫人的名下,自己怎么看都有着不便过去的理由,至于虞兰云现在也不便出去,征远侯府的事情不少,她现在在帮着刘氏处理征远侯府的杂物。
这段时间就虞兰云一个人处理着征远侯府的事情,人手少不说,也力有所不逮,现如今事情很多,也不是合适的人选,况且这事还不能让虞兰云知道,最多就是她带着自己去往城外。
“姑娘,您是不是不能去?”明月送了一杯茶进来,看着虞兮娇手指圈着几个庄子画圈,知道她犹豫了。
“暂时恐怕我不便出行。”虞兮娇点头,如今她也算是风口浪尖,这段时间最好不动,但这事又不能再等下去。
之前那人如果真的是张宛音的人,恐怕也在找庄子,虞太夫人当时的样子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也没说。
和人私下里已经通了消息。
当然这事如果是张宛音做的,以张宛音的性子,必然不会马上轻举妄动,和自己一样沉一段时间可能性比较大,张宛音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现在时候却是差不多了,张宛音和自己相比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自己可以从虞兰云处直接查,张宛音却还得从其他地方旁敲侧击,或者迂回的方式,这就慢了许多,至少比自己慢。
自己抢了时间,也得快点行动。
“姑娘,您不去,奴婢去就行。”明月拍拍胸脯笑了。
“你也不行。”虞兮娇摇摇头,如今的明月不是才来时的明月,见过自己的人必然也是见过明月的,“虞太夫人的三处庄子,现在可能被人盯上了,不管背后是谁,打听了这么久,虞太夫人的这几处庄子必然是知道的。”
“不能明着去?”明月懂了。
“不能明着去。”
“姑娘放心,那我们就暗中去,暗中去找,如果没有再换另外一处。”明月知道虞兮娇担心什么,若是暗中去,必然得保证不让人发现,“姑娘,我和怀宝公公商议一下,去之前去查看庄子外可疑的人手,避开人手后才进去。”
这个法子可行,虞兮娇点头同意,如果是明着去,要足够的理由。倒也是不怕人发现,但现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只能暗中,暗中行事更得小心,绝不能让人发现,张宛音的心性谨慎,必然有所持。
所有人都觉得张宛音是个可怜的孤女,如今的镇南侯只是她的叔叔,听着她在镇南侯府的这几年过的很不好,但如果真的只是这些,张宛音又岂能这么简单的回来,更不可能这么大了尚未定亲。
仿佛一切都在等着回宫似的。
但她又怎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又怎么能确定她最后还能嫁给皇子,身上绝对不能有一纸婚约?
所有的一切表明,张宛音暗中有人手,可能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也可能是她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自己暗中布置下的。那会她在深宫,而且年纪尚小,前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找到地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把银票放进去。”虞兮娇让明月从里面取出爹爹处得来的银票,只留下一张,其余的全取了出来。
“取走东西,把银票留下?”明月重复了一遍。
“对,留下银票。”虞兮娇再一次肯定,目光落在窗外的一片落叶上,这银票是她特意留给对手的,既然出了手,又岂能一无所获,总得证明虞太夫人的价值,也得看看是不是张宛音,张宛音又知道什么。
她可以肯定对方手里必然掌握了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还会给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她有天时地利,也就相当于多了的时间,在这关口,时间最重要!
这事也可以让她更肯定对手是不是张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