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雪身子摇摇欲坠,几欲晕倒。
这个贱丫头,她怎么敢这么说,心里恨毒,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哀婉、无力,含泪看向虞兮娇,泪水盈盈:“虞兮娇,妹妹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的。”
到现在,虞兰雪还在维系着好姐姐的形像。
“虞大姑娘,哪里就不可能了?难不成我比你那个妹妹,更不让人相信?我才进京城,与你们也是无缘无仇,甚至因为同宗关系还极好,可就在那一日,我莫名其妙的遇刺,幸好二舅母赶过来,否则可能真的性命不保。”
“当时二舅母带着人把我抬出征远侯府,看到的人不少,不只是征远侯府的下人,还有征远侯府的客人,之后又去了祖母处,行刺的丫环在马车后一路带到安和大长公主府上,祖母愤怒却没有证据,只能上门斥责几句,最后不了了之,虞大姑娘,这些事可都有?”
这都是事实,虞兰雪想赖也赖不了。
丫环彩月一路被带到安和大长公主府,看到的路人也多,徐嬷嬷当时还特意留在后面解释了一下,恶奴噬主。
可这世上,哪来无缘无故就能噬主的奴才,虞兮娇才进京三日,没这么大的仇怨,而且还在征远侯府。
听她这么一说,许多人暗中点头,这里面或多或少的听到过一些这方面的传言,不过因为虞兰燕的事情闹的太大,这件事情就相对来说小了,传播的并不广。
“虞三姑娘方才说是假山,哪里的假山,三妹妹……当时穿的是什么衣裳?”虞兰雪知道这个时候只能从细节上证明,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声音极为凄楚,又是伤心又是落泪,再没有比她更无辜的了。
“府里花园里的假山,那里有一个月洞门在,月洞门的墙一边是回廊,一边就是假山,假山左下有三根青竹,我当时就在假山处,后来听到墙对面传来的令妹和丫环的说话,心里惊慌,不小心踩到石子,发出声音,而后对面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我慌不迭的离开。”
“假山后面有一条小路,通往客院,我就是从这小路匆匆离开的,见身后没人追过来,我才放心下来,才进京,又是第一次到征远府,不小心听到了这种话,总觉得心里慌。”虞兮娇把周围的环境描述了一遍,也表明她当时不是故意偷听。
正巧听到后,又因为慌乱逃离,发出声音。
对面的声音一顿,表示对面也听到这里的动静,正常情况,必会有人查看,特别说的话如果是真的见不得人的话。
那是肯定要查找的。
“至于令妹的衣着,我没有看到。”虞兮娇继续道。
隔着假山,隔着墙,不可能会看到虞兰燕穿了什么衣裳。
这一刻,虞兰燕绝望了,说的这么详细,如果没有去过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虞兮娇才进京是事实,更可怕的是那装假山后面的回廊,的确是连着虞兰燕的院子,虞兰燕如果要去见宁氏,走的肯定是这条道。
这条道不是大道,但更近一些。
虞兰萱自焚的事情很突然,打乱了母亲所有的计划,父亲和母亲还找了虞兰燕商议,虞兰雪尽量远离了事情,不想沾染这种事情,但她知道虞兰燕和父母是商量了的,也就是说她应当是走了这一处回廊。
嘴唇哆嗦了两下,虞兰雪眼前一翻,只来得及哀声说了一句:“我妹妹……”
而后就晕倒在地。
众人一片安静,看虞兰雪的样子就认定了这是事实。
皇后吩咐道:“来人,把虞大姑娘扶下去休息。”
过来两个宫女,半扶半抱的把人扶下去,兰燕有问题,褚子寒有问题,宁氏更有问题,金粉是葬品的事情也算是明证。
“虞三姑娘遇刺的事情,本宫知道。”皇后手抬了一下,所有的都静止下来,这才开口。
皇后娘娘居然也知道这事,那必然就是真的了,所有人震惊的同时再一次肯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虞兰燕是死了,但信康伯世子还在,在场有一些世家千金虽然今天是因为二位皇子出席,心里也有觉得信康伯世子好的,如此深情之人遇上了这是大幸。
可现在的意思是说信康伯世子……可能对虞兰萱不忠,可能早早的和虞兰燕有了首尾?几个心里觉得褚子寒是个好的世家千金头都低了下来,又是气恼又是伤心。
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假的……虞兰燕下贱,说的话当不得真。
虞兮娇向皇后磕了一个头:“还请皇后娘娘查证葬品之事。”
虞兰燕已死,事情就算是真的,现在也查不了,虞兮娇要的并不是实证,征远侯府能拿虞兰萱说事,她也可以。
褚子寒以为人死了,就没了,她会让他慢慢的陷入自己挖的坑中,看着自己一点点的陷进去,却无力挣脱的感觉,会让人疯……
征远侯府的一草一木,生活了那么多年又岂会不清楚!如果有需要,她可以说的更清楚。
“此事,本宫自会查问清楚,如果此事真的是征远侯府宁氏所为,绝不轻饶。”皇后公正的开口。
“多谢皇后娘娘。”虞兮娇再次任礼。
“起吧!”皇后温和的道。
有宫女过来扶着虞兮娇起身,皇后见时辰不早,就让宫人们上糕点,宴会算是正式开始,皇后稍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
跟着皇后一起离开的还有勇王世子,他走的时候目光极自然的落在虞兮娇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勇王封奕安方才一直坐在皇后身边,静静的听着这一场官司。
京中的美人不少,各种颜色的都有,今天说是选妃让他自己做主,但又岂会真的做主,最多就是选个侧妃能自己做主。
正妃的人选早早的就定下的。
今天宴会上的世家千金,各种颜色的都有,唯有宣平侯府上的这位三姑娘,让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第一次回京,第一次参加宫宴,就敢在皇后面前说这样的话,行为举止之间很是大度得体,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皇后,连话也不敢说的样子。
今天这事不管对错,能在皇后面前如此指摘另一个女子,代表的就是胆识,年纪这么小,胆识却是不小,比起其他千金看着多了几分魄力。
中山王世子封京泽也站了起来,顺着封奕安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人群中的虞兮娇,仔细的看了一眼封奕安,没错过他眼中一丝极为细微的欣赏和惊艳,虽然转瞬既逝。
“勇王殿下,可是看到什么心仪之人?”封京泽笑问道,似是调侃。
“世子说笑了,只是觉得今天这事……有些狐疑,世子觉得是真的吗?”封奕安缓缓的道,抬步往前走。
“今天这事……听着像是真的,听闻这位信康伯府世子名声极佳,现在看起来恐怕不过如此。”封京泽嘲讽的勾了勾唇,跟在封奕安的身后,一起往外走。
想到当初他差一点就在信康伯府外出事,封京泽的眼中就显过一丝阴鸷,总觉得这事不是意外。
这事可能就和信康伯府有关系。
自打进京,中山王世子处处小心,就怕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把性命都留在这里,谁都知道他进京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进京。
“勇王殿下觉得如何?”封京泽说完也问了一句。
“此事……不好说。”封奕安眉目稍沉,抬步下楼梯。
“一个后院的妇人,真的敢这么胆大妄为吗?”封京泽反问道,也跟着下楼梯,他是强撑着过来的,身子弱,走的比方才的慢了许多,有内侍特意过来扶了他一把,待到了楼下,已经一身的汗。
封奕安并不着急离开,特意在楼梯下等着他。
等封京泽下了楼,封奕安才答道:“这事真不好说,宁氏胆子这么大,连葬品都敢动用,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征远侯府的这位宁夫人……可真是不一般,如此心性才会生下那样的一个女儿。”封京泽嘲讽了一句。
“这事自有皇后会主持,与本王等无关,族弟还是说说今天相中的是哪一家的千金,本王去帮你向皇后求赐婚。”
封奕安道,他今天陪着中山王世子,还有这么一个目地的,今天选的不只是他和封兰修的王妃,还有中山王世子和齐王世子的,只是封煜到现在还没有过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封奕安不满之余,也无可奈何。
封煜就不是他能管得住的,幸好封煜的事情是大哥处理,封奕安更愿意陪着中山王世子。
“佳人难觅啊。”封京泽摇了摇头,然后又苦笑道,“我现在的身体这个样子,就算真的相中也没用,还不如别耽误别人。”
“族弟的身子稍稍调养就好了,族弟接下来在白石书院求学,府里总得有一个女主人才是,若是实在相不中,就请皇后赐婚如何?本王也是如此的。”封奕安背着手往前走,一边道。
这是不娶也得娶了?封京泽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不敢发作。
“此事我不急,先看看齐王世子的意思。”封京泽推托道,这事他一个人没用,还得靠着封煜,跟着封煜行事才行。
“什么事情,得靠着本世子?”怀宝推着封煜,从一边的路口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