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中断之后,贺关退出APP，关掉iPad，低头看手机。
他首先看到了微信里宁之禾发过来的消息。
宁之禾：安心,不会解约的[大拇指.jpg]
贺关：谢谢
除了他，贺关还收到了楼秋收的消息。
楼秋收：弟弟,缺什么找我哦~
开：谢谢姐~
楼秋收：[摸头.jpg]
楼老爷子也罕见地发来一条消息。
岳父：老四在旁边吗？
开：嗯。
岳父：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开：好的，爸注意眼睛,早点休息
岳父：知道了，我还没瞎,哈哈！
楼霁景和楼益也在第一时间发来消息。
这些都是要说……楼家会是贺关坚强的后盾。
贺关倒是没想到，今天的直播竟然有这么多人看。
贺关回完消息，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站着的人，说：“不走吗，回屋睡觉。”
楼冬藏：“不想回,我还在高兴。让我摸一下。”
贺关站起来,把椅子推进餐桌下,主动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嗯,来摸。”
楼冬藏在他鬓角很轻地一抚，说：“谁能知道……开直播说喜欢的人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和我说过？”
贺关：“等等，你这个要求过分了啊，这可不太一样……”
他想说现在自己还在试探阶段,怎么可能被你直接哄到喜欢,但还没来得及,就被对方问。
楼冬藏碰了一下他的鼻尖,亲昵地问：“嗯？哪里过分？”
贺关一下子哑了火。
自从决定和楼冬藏试试之后，他经常觉得自己的身高有点不够看。
楼冬藏比自己高一些，稍微凑过来，都带着让他紧张的压迫感。
但他语气又很轻柔，声音缓和。
不像有诈。
贺关便这样层层卸防，被他又慢又缠绵地吻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吻。
难以招架，简直丢盔弃甲。
柔软的舌勾着他往前，软和得像什么棉花糖，一旦想要更多，却又被那人狡猾地躲过。
亲到后面，贺关急脾气上头，被人困在桌子和对方的怀抱之间，反射性仰头去追。
反而更方便了对方。
他突然醒神是在不知道多久之后。
一只手撩过他的衣摆，掐了一下贺关的腰。
贺关几乎在刹那间浑身僵硬，第一反应是后退，没想到磕到桌子，倒抽一口凉气。
楼冬藏和他稍微分开，还没从刚才的吻里出来，语气又低又温和，问：“磕到哪了？我听到了，还好？”
贺关慌乱地按住了他要摸自己的手：“没，没磕到哪，回屋吧我们。”
楼冬藏这才察觉到不对。
贺关对这个动作不适了。
他乖乖垂眼：“好。”
他平稳的情绪让贺关稍微冷静。
反应过来之后，贺关第一时间咬住了嘴唇。
他牵着楼冬藏往屋子里走，脑子一团乱麻。
贺关之前说喜欢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因为他确实对楼冬藏有好感。
至少不讨厌。
但他那时候没想过……之后还要去了解……男人之间是怎么亲密的。
男女之间他倒是知道，不过他不怎么感兴趣。
男的怎么办？
谈恋爱肯定不可能只是每天亲一下吧？
贺关几乎立刻焦虑起来，手不自觉地收紧，渗汗，被楼冬藏发现。
但楼冬藏什么也没有说，被贺关带着洗脸刷牙，洗澡。
他出来时，贺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贺关听到他掀开被子上床，下意识说：“来了。”
楼冬藏：“嗯。”
身边的人却没像之前一样乖乖待着，反而靠过来，带着一股沐浴液的味道，想要抱他。
贺关茫然地按住他的手：“干什么？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抱我？”
楼冬藏被他按住手，没有再试，沉吟片刻，说：“之前你没答应我可以试试，我就没这么做，难道情侣抱着睡觉很奇怪吗？”
一直这样肯定不可能，楼冬藏会想方法，就看贺关愿不愿意配合了。
贺关被他如此自然的情侣两个字吓得张口结舌，和刚才直播里说“爱人”的自己判若两人：“我……我……”
楼冬藏：“可我在你睡着之后抱着你睡过两次，你好像不是很抵触？难道很讨厌吗？”
贺关：“确实没有……不过我……”
楼冬藏一动不动，极有耐心地等他下一句。
但贺关这时却恨不得他插一句嘴，让自己从找不到话说的尴尬境地里出来。
楼冬藏这样，一边让贺关觉得安全，一边让贺关觉得紧张。
安全是贺关说不让，他就不动，丝毫没有再想触碰他的迹象。
紧张是贺关知道……他还是想，不会因为现在不让，以后就一直不尝试了。
可拥抱之后是什么程序？
接个吻？
然后呢？
贺关在这里卡了壳。
在思考过程中，他的手还一直按着楼冬藏的手。楼冬藏看他很久不说话，抬起手，拿指甲刮了一下他的手心。
贺关突然被这么一碰，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
楼冬藏含笑说：“好紧张，关关。”
贺关又想跑又想笑地说：“你别突然碰我……吓死我了……”
楼冬藏：“那我要以后干什么都提前告诉你？”
“我要摸你了。”
“我要吻你了。”
“告诉到什么程度？”
“我要摸你的手？”
“我要吻你的唇？”
贺关按他的思路思考了一下：“那倒也不至于……”
楼冬藏：“可我抱你一下你都好紧张。”
语调失落，含着抱怨。
贺关还是第一次听他撒娇，听得耳根软成一片，上头地说：“那、那你慢点试着抱一下也行……”
楼冬藏：“真的？”
贺关：“……嗯，但是我说停你就得停。”
楼冬藏：“好。”
这人一向说话算话，贺关这才放心：“那再来试试。”
他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身边床垫稍稍下陷。
是楼冬藏又靠近了一些。
可贺关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他下一个动作。
贺关在黑暗里疑惑：“怎么不动？不是要抱一下？”
楼冬藏挠了一下床垫，说：“在等你适应。”
因为在黑暗里，声音更加清晰。
像有些难忍，但还是忍住了，想要表扬。
贺关突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贺关：“……可以了。”
楼冬藏便又动了动手。
贺关感觉到自己腰间的被子被另一个人的手臂撑起来一些。
那人手按在贺关腰的另一侧，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手怎么放，才能不压着自己。
只是抱一下而已，都这么慎重吗。
贺关主动侧过身，方便他抱自己，说：“这样是不是方便点？”
楼冬藏：“嗯。”
贺关紧接着觉得，那人的手按在自己背上，抱了过来。下巴靠在贺关肩膀，力度很轻。
还是瘦啊……怎么都养不好呢……
贺关略微被他分神，低头在他肩头蹭了一下，主动示好。
后腰桌子上磕到的那块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楼冬藏抱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贺关小小地瑟缩一下，立刻被人察觉。
楼冬藏紧跟着停了下来，问：“这块疼？刚才磕的？”
他说着，手里一点动作都没有。
贺关：“可能青了，不过不严重。”
楼冬藏：“揉一下吗。”
贺关：“……好。”
楼冬藏的手重新回来，按在贺关的睡衣上，力度很轻。
睡衣布料凉滑，他的动作又轻，这样摸，真的像条细蛇在身上爬。
贺关联想到蛇这个意向，反而放松了些，说：“不在背中间，稍微
“这？”
“右边。”
“这里？”
“啊……对……有点疼……”
贺关被他揉了一会儿，这才算放松下来，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明明之前和楼冬藏抱一下都没问题，怎么试着谈恋爱反而不舒服起来了？
他反手握住了楼冬藏还在给自己揉腰的手，说：“别揉了，已经不疼了，你再过来点。”
楼冬藏：“嗯。”
但他说是靠近，其实只是靠近了一点点距离。
贺关甚至没觉得被子弧度有什么变化。
他第一次知道被人珍视是什么感觉，在黑暗里眨了眨眼，松开了楼冬藏的手。
对方以为这是拒绝，被他松开也不难过，准备收手。
没料到脖颈突然一重。
贺关几乎是扑了他一下，两条胳膊都抱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脖颈埋了一下。
楼冬藏没有动：“这样睡早上起来会难受。”
贺关：“……废话多。”
他还在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显得不留情面。
楼冬藏拿开他的胳膊，下床。
贺关估计自己还是第一个主动投怀送抱被拒绝的人，这下是真的气笑了，问：“你干嘛啊？”
楼冬藏绕到他这一侧，拉开了被子。
贺关手里一空，背后却一温。
是被人从后背整个贴上来，抱住了腰。
楼冬藏：“这样好一点。”
贺关闭上眼，火气散得一干二净：“……嗯。”
他还想说什么，被人抬腿贴住了脚底。
贺关刚想说什么，就被人凑到耳根，笑着说：“可以给我放水吗，贺总？”
肢体接触，可以给我放水吗？
让我再贴近你一点。
贺关没有说话。
很快，他呼吸变轻，陷入沉睡，是默认了。
楼冬藏轻吻他的后颈，留恋地蹭动一下。
他们相拥入眠。
早起时，贺关关掉闹钟，眨眨眼，很快清醒。
楼冬藏跟着醒了：“要走了？”
贺关清了清嗓：“……这还是我这么多天第一次不想去上班。”
楼冬藏：“这样说我会很想亲你。”
贺关反射性回答：“可以。”
楼冬藏停滞了两秒，但也只是两秒。
他在对方后悔前就按住了贺关的脸，早起本就躁动，还交换了个热烈的吻。
贺关：“我是……唔……等等让我看看……呃、别咬我！别人看到……”
他艰难地想从这个吻里拽出自己，但总是失败，被楼冬藏又缠又亲地按回去，亲了个够本。
等回过神，时间已经有点晚。
再亲下去，就不是几分钟能解决的了。
贺关一边在心里默念自己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一边从楼冬藏手底下逃出来，跑到浴室去刷牙。
他刷牙出来，楼冬藏还没起，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起，懒成……”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贺关立刻闭上了嘴。
早起气氛很好，以至于那人还在动作间隙调戏他一句。
“关，你要帮我吗？”
贺关红着耳朵摔门而去：“帮你自己吧！”
*
上午上班，燕煦汇报完今天的行程便离开了。
他走后，贺关批着批着文件，突然搁笔。
一般来说，这段时间都是浏览文件、签字确认的时候，贺关不会做别的事。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打开了电脑。
如果这时有人在贺关背后，就会发现……
贺关硬着头皮，打开了一部G/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