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僵局的是布鲁斯的电话铃声。
“是斯塔克。”
杰森从挂着的衣服外套里拿出布鲁斯的手机，显然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接听电话。
‘嘟。’
杰森挂断电话，可下一秒电话再次拨打进来，而且被人入侵后变成了自动接通，那伊芙琳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从电话中传出，握着餐刀的手微颤，在她晃神的短暂几秒，布鲁斯看了眼迪克，大男孩反应过来，他翻过沙发，一手刀敲在她后颈，将她敲晕。
布鲁斯扶住晕厥过去的伊芙琳，面色也冷下来，他将人放在沙发上，从杰森手里拿过电话。
“讲。”
托尼找他也没别的实质□□情，只是有些事需要确认。
“有件事需要跟你确定，”托尼发过来一张图片，“我在找一个人。”
“谁。”
“伊芙琳·莱娅。”托尼思考片刻，还是将那个词讲了出来，“我女儿。”
“没见过。”布鲁斯看了眼昏睡的伊芙琳，示意老管家将她送上楼，“我从未听说过……”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托尼没打算讲太多，毕竟情况复杂，“有线人在哥谭见过她。”
“我没见过，如果有线索我会通知你将她带走。”
他同托尼没什么好讲的，尤其是这姑娘的确是就在哥谭，就在韦恩庄园。
“下次，别再试图破解我的手机。”他眯眯眼，语气冰冷，“有事我会通知你。”
没等他回复，布鲁斯挂断电话，并且拉黑了他。
“所以，现在怎么办？”
迪克先是指了指变成小孩子的四位罗宾，又指了指楼上，“你不打算将她交出去。”
“刺客联盟。”他看了眼勉强打起精神的宝宝米，“我不认为她能安然回到纽约。”
这是事实。
伊芙琳能在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眼皮子底下逃跑一次，就能逃跑第二次，尤其她还是处在被通缉的状态下。
黑‖市依旧有人买她的命，不管是九头蛇还有刺客联盟，要她的命或者是打算用她特殊的身份来做些什么。
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伊芙琳跟康纳·肯特的情况几乎一致，九头蛇能丧心病狂的干一次，就有可能干第二次，况且她的身份在黑‖市也不算什么秘密，他都能打探到的情况，隐藏在哥谭深处的黑暗自然也能知晓。
“告诉超人，最近多注意卢瑟。”
跟九头蛇有着同样爱好，保不齐他们还会聚在一起聊聊所谓的‘艺术创作’。
一想到那些麻烦的家伙，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他捏着眉心，放弃了叫超人回来自己去夜巡的打算。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本想再说些什么的，结果一看，变成小孩子的四只崽齐刷刷的靠在一起沉沉睡着，这让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跟着舒缓开来。
“我来。”
布鲁斯伸手将迪克和杰森抱起，先送他们两人回到房间，随后又返回客厅，抱走了提姆。
宝宝米情况特殊，他目前只能跟阿尔弗雷德住在一起，就算他的头骨是铁打的，也禁不住多次的磕碰。
“阿福……”
“布鲁斯老爷，我建议您今夜先休息。”阿福关上书房的门，他挑眉去看面前的男人，如果他没记错，对面的布鲁斯·韦恩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如果我没记错，您要比您之前年轻至少十岁。”
从面容上或多或少能看得出来，可这并不碍着什么，比起思考自己目前的肉‖‖体年龄是多少岁，还不如想想要怎么应对二楼客房里的伊芙琳。
这可没办法同她讲清楚。
“我只是去蝙蝠洞分析血液样本。”
将四个孩子送回房间的同时，布鲁斯又重新对他们四人进行了血液采样，变回来是件好事，可年龄变小在某些程度上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您打算通宵。”阿尔弗雷德语气肯定，“不过比起去蝙蝠洞做血液分析，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作为一个父亲，多关心家里四位少爷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阿尔弗雷德从布鲁斯手里拿走血液样本，“我可以替您去做这件事。”
用商量的口吻，却说着肯定不容反驳的话语。
布鲁斯一开始是想反驳的，可他拿什么反驳？
“好。”
他打算去阿尔弗雷德的房间将宝宝米带出来，他丝毫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家里这几位在来到韦恩庄园时已经懂事，作为罗宾都很负责，都能够独当一面。
对少爷们的教育，他也没操太多的心，家里孩子们一直都有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虽然达米安来的时候比较熊，现在被调‖教的也很不错。
可他来的时候已经十岁了，根本不需要布鲁斯动手做什么事。
比如换尿布，抱抱举高高，冲奶喂饭等……
布鲁斯沉着脸去看婴儿床里沉沉睡着的宝宝米，闭着眼的小孩看起来同他更加相似，他可从未见过达米安这样安然睡在被窝里的模样。
变成崽崽的小孩闻起来带上一股好闻的奶香，这股奶香配着达米安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以至于他就这样一直盯着他，将他看醒。
变成小孩子后，他们的警惕程度都有不同的下降，就这么被盯着，不管是多大的孩子都会醒。
看他突然睁开那双眼，布鲁斯还有些不太适应的后撤一步，随后还是走上前来，俯身去看婴儿床里的达米安。
还挺可爱。
他心想。
当然，这可爱也没能维持多久。
被自己父亲用这幅‘爱怜’的表情看着的确是相当难受，尤其是这个父亲还是蝙蝠侠。
这直接就将还迷糊着的达米安吓醒。
藏在被子里的宝宝米笨拙的翻了个身，爬到里布鲁斯最远的角落做好，抱着双臂一脸严肃，用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审视他。
他有必要怀疑，他的父亲脑子出了问题。
布鲁斯：……
现在想想，刚才觉得达米安可爱的自己仿佛是什么大傻子。
两父子也没什么要聊的，布鲁斯克制的在他柔软的黑发上摸了几下后，僵硬的将他从婴儿床里抱起……？
达米安拒绝了他。
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
动作表情都僵硬生疏，达米安摸了摸自己还痛着的后脑勺，在这样磕下去，他或许真的就要英年早逝。
被拒绝了的布鲁斯可以说是很高兴，他随意嘱咐几句后就关灯关门离开，脚步一转，进了其他几位孩子的房间。
迪克，提姆都睡着，只有杰森没有睡。
猫猫男孩的生物钟还没有调整过来。他眨巴着眼盯着打开门的不速之客，凶巴巴的炸了尾巴毛，猫耳也向后压着，似乎是警告他再走一步，自己就要扑上去干掉他。
对于猫猫男孩的警告，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走了几步。
很快他后撤一步，躲开攻击的同时将扑倒半空中的猫猫男孩抓起，拎到和自己视线平齐。
“该死的！”杰森挣扎着，“他妈的赶紧给我放下来！”
就算解了误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修复的很好，两个别扭的人独自相处只会变得更加别扭。
“你要怎么处理她。”
“伊芙琳·莱娅？”布鲁斯挑眉，语气肯定。“你关心她。”
“谁要关心她啊！”
猫猫男孩再次被气的炸毛，就算是在他失忆的时候照顾过他，可这并不代表自己会喜欢这个姑娘，尤其是一个差点让他失去东区的女人。
“话别说的太早。”
布鲁斯可是见识过黑猫当初是怎么跟伊芙琳撒娇的，搞得当时他们四只鸟都没眼看。
“……”
杰森懒得跟他解释，他扑腾几下从他手中挣脱，随意整理几下衣服，抱着双臂的猫猫男孩一脸严肃。
“你要怎么处理，将她关进阿卡姆疯人院还是送到瞭望塔。”
“送过去之前，你应该要想想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
这的确是个严重的问题。
伊芙琳不是傻子，虽然她诞生了时间短，可脑子里注满了各种知识技巧的她几乎很快就能分析出来，尤其是他们的身份。
“她早晚都会发现蝙蝠洞。”
他们不会将自己的身份自己蝙蝠洞的存在告诉一位前九头蛇，尤其是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
这送到警局也是个麻烦事。
布鲁斯也在思考对策，不过就目前来看，她并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她现在对布鲁斯·韦恩还有蝙蝠侠的身份产生怀疑，是时候需要超人配合他。
“接下来，你要跟她怎么讲。”
“实话实话。”
当然，并不是什么都讲。
只需要讲她想听的就可以。
这的确是个解决办法，不过……
“我倒是很好奇，她的体术和你相比，谁更胜一筹。”
这的确让人好奇。
“她。”
蝙蝠侠并不会对人下死手，可九头蛇出身伊芙琳会，从诞生就将暗鲨刻在脑子里的姑娘下手自然是最狠的。
九头蛇传授给她的知识同布鲁斯所掌握的知识几乎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你可以期待一下卡珊德拉。”
“那倒也是。”
“时间不早了。”他蹲下身来，仔细看着面前这只别扭的猫猫男孩，试探着伸出手放在他发顶，轻轻摸着，“早点睡才会长高。”
“哈？！”杰森快速跳远，双手拨弄着头发，试图赶走刚刚被他摸发顶带来的诡异触感，“我才不需要！”
“但愿如此。”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矮矮的猫猫男孩，“晚安。”
“%&￥?%！！！！”
在盛怒的猫猫男孩扑上来之前，布鲁斯眼疾手快的关了门，只听‘碰’的一声，随后又传来男孩骂骂咧咧的声音，心情正好的男人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在路过伊芙琳房间时，他还是犹豫下，开门看了看。
他对伊芙琳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牵扯到哥谭的黑‖暗‖势‖力，他就给她赶出哥谭。
可现在的问题，这姑娘似乎是跟他们牵扯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麻烦。
被打晕了伊芙琳在十分钟前被阿尔弗雷德注射了一针强力的镇静剂，这镇静剂多少会让她浑身无力，攻击性急剧降低。
现在韦恩家能打的只有布鲁斯·韦恩一个，而且他还不能太过明显，前英国特工的老管家可不是九头蛇的对手，那四只崽……
刨除达米安，剩余三只就算是一起上，这凶猛的前九头蛇崽崽干掉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这种血腥暴力的事绝对不能再韦恩庄园上演。
阿尔弗雷德给她注射的镇静剂最少能持续到明天早上，今夜完全不适合再搞出什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她再多睡一阵。
布鲁斯走到床前，蜷缩在被窝里的姑娘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面色惨白的同时又冒着冷汗，看起来很是痛苦。
或许是梦见了九头蛇……
也有可能是被带回纽约的复仇者基地。
布鲁斯有些好奇，伊芙琳·莱娅被带回复仇者基地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如此的抵抗复仇者的任何帮助，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离开那。
伊芙琳的身份太过特殊，甚至可以说她很有研究价值，将无辜被制造出来的孩子送上手术台，送到检测中心永远无法逃离的这种事，他相信托尼做不出来。
最多也只是暂时限制她的活动。
这很正常。
他现在就是在做这种事。
斯蒂夫·罗杰斯和托尼·斯塔克无法接受伊芙琳也是情理之中，超人一开始也无法接受康纳·肯特的存在。
一般这种情况也仅仅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对方，一个从未见过，甚至说不好听点，一个带有毁灭目的诞生的孩子，应该被销毁。
伊芙琳或许是听见什么，看到什么才会有如此的抵抗情况，她完全不想跟复仇者联盟各位有任何联系。
就连声音都不想听见。
布鲁斯可没忘记，几个小时前被她按在地上，用餐刀抵住喉咙的感觉。
她当时颤抖到差一点划开他的颈动脉。
布鲁斯眯了眯眼，他没在伊芙琳房间过多停留，比起分析这种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打算趁着阿尔弗雷德做完血液分析回房间休息的这段时间再度回到蝙蝠洞去做自己的事，按照时间来看，帮他夜巡的超人也快回来，一个多月的替班，终归要对接一下最近的事件与流程。
这很重要。
伊芙琳昏昏沉沉的，她头很痛，前一天发生的混乱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来，她捂着额头艰难的翻了个身坐起。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意识逐渐回笼。
很快他就发现房间里有为不速之客。
“你醒了。”
杰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猫猫男孩跳下椅子，走到床边去看警惕的伊芙琳，“老头子说你醒了就让你下去，蝙蝠侠在庄园。”
“……好。”
声音哑的厉害的伊芙琳下了床，她捏着酸痛的眉心踉踉跄跄的朝着卫生间走去，她需要洗把脸，好好清醒一下。
等到了客厅，在见到蝙蝠侠的那一刻，她还是紧张的。
但也证明了一件事。
他跟布鲁斯·韦恩不是一个人。
“要将我关在哪？”
伊芙琳面无表情，“或者是杀了我。”
“蝙蝠侠从不杀人。”超人思索片刻说道，“你只需要待在韦恩庄园。”
“不。”
这种半囚禁的生活太让人无法接受，尤其是迎接属于自己的惩罚，这让她的焦虑症很快再次发作。
“别乱动。”杰森按住伊芙琳试图去抠手腕伤口的手，该死的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第一反应去阻止她，“想死，到时候我会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