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藏杀机

“哦呦,哦呦。真是了不起,居然能从错误的时间点自己翻转全局,回归到正确的游戏棋手位置。仿人的伪品,虚数的造物,你的名字是什么?请原谅,之前把你没给你准备座椅的失礼。”

他人的声音回荡耳畔,铃木友纪缓缓睁眼,他发觉自己身体仿佛灌注在水泥中,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双眼也只能睁开一半程度。

模糊看到自己面前摆放着一张桌游类型的模型棋盘,上面零星竖立着几枚棋子,除此之外他只见到自己对面坐着一位散发着和煦光辉的无面人形。

不只没有面貌,连衣装头发等等人类的外貌特征都没有,仿佛对方完全由光构成。仔细观察,能看出具备极高的神圣属性,有些类似铃木友纪见过神圣化的“战争”,声音正是从对方身上发出,粗听是无法理解的语言,声调不分男女老幼,但不作思考能自动理解对方的含义。

“铃木友纪,来自迦勒底机构的御主。”铃木友纪没有抗拒,身体自动给出了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只有代号,居然有人类的名字?总之,你现在自己坐到了这场游戏的棋手位置,作为这场游戏的发起者,我不得不认可你的运气和才能。先做个你能理解的自我介绍吧。我是归属于唯一真神的使徒,主众多仆从之一。人类把我们这类存在称为‘天使’,可以称呼我为丹尼尔(daniel),权杖之八,即是设下这场游戏的g,也是担任测试你才能的考官。”

铃木友纪接收到言语中含有的信息,立刻抓住了两个要点——“天使”与“权杖之八”。前者正好与“战争”骑士的神圣化有关,后者则一时只能想到塔罗牌。

“你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我们现在是明确的游戏对手了。如果你没能赢下这场游戏,你将永远留在这里。”

天使说完伸手指了下棋盘,示意铃木友纪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

“别尝试解析天使,请把精力花费在有意义的地方。你应该不想死吧?人都有着求生的本能,你这种仿制品理应也带有类似的特性。你听好了,铃木友纪。游戏规则很简单,这次你将在棋盘内了解先前所见村镇被毁灭前的模样,我们各自寻找出一系列杀人事件及酿成最终悲剧的‘犯人’。”

随着天使的手掌拂过棋盘,两枚棋子升起放大,并且在铃木友纪视角中变得清晰。“想必你已经见过这两人了。他们便是嫌疑人。在你视角左边的男性叫做保罗,是一名外来的商人。右边的女性叫做凯瑟琳,她是当地领主的女儿。都很可疑对吗?听我的从者说,两人对你态度截然不同。你都可以怀疑,当然你拥有优先权,在游戏时间走完后,你可以优先从中确定要指认的‘犯人’。而我会在你挑选后,另选一人,我们双方各自阐述嫌疑人犯案的可能性,如果你的推理比我更为合理,证据更充分。我便认输。”

铃木友纪视线在天使特意展示的两个人形棋子间挪动,确认了两人样貌,与他见到的灵体近似。至于名字他在酒吧二层平台都听到过,男性青年的幽灵当时与占据酒吧的老人从者冲突,提到过各自名字。

“并非舞刀弄枪的推理游戏对你而言更公平对吗?这场游戏非常公平,为了确保可以正常玩推理游戏。棋盘内一切与事件的发生不受超自然力量影响,即假设有人被火烧死,即便凶手能弹指使用火焰魔术,他也一定准备了汽油火柴之类的道具,并且这些道具都被使用过。仅仅没有目击者确认究竟是放火还是使用魔术。宣告以推理原则诺克斯十诫确保此局游戏公平性。”

天使丹尼尔最后一句话着重说完后,在他座椅左侧闪现人影,由于身体固定的缘故,仅靠余光偷瞄,看不清具体出现的人。

“铃木友纪?你的习惯真的很糟,看到未知的事情,总会好奇张望,就像个刚爬出襁褓的婴儿,对什么都好奇。算了,我也没闲工夫跟你讨论基本的礼貌。”

天使略显阴阳怪气的声调再次把铃木友纪的注意力拉回棋盘,毕竟铃木友纪怎样尝试扭头都无济于事。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及想问的。”

天使说完,铃木友纪感觉嘴巴自动微微张开,他的思绪也随之停顿了一下。

“我能拒绝参与吗?”铃木友纪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和规则描述,第一反应是拒绝。听起来一场推理游戏单纯考验头脑,不是那种比拼力气的扳手腕,但他不觉得自称天使的存在在头脑方面是弱项。以数值量化,人类标准的力量假设是10,天使单根手指便超过200很合理。但人类标准的智慧设定会10,天使的智慧说不定也都是100起步。

就像迦勒底在教学中从来不提倡单独跟从者硬拼硬交战,铃木友纪听完就在考虑如何拒绝。

“这可不行。我此番目的就是为了测试,如果要拒绝……你先自己站起来离开座位试试?”

铃木友纪无法辩驳,他自己的确没有任何拒绝对方的理由,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何谈拒绝。

“快点吧。参与这局游戏,你还有什么问题?”天使催促了一声,他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铃木友纪的能力,并写成报告回禀炽天使,完成此次简单的小任务。大致措辞都有了草稿,跟往常一样,把称呼从人类换成人造人,而后描述一下展开神圣的考验,弱小的存在仅仅挣扎几下就淹没在无上的光辉中,难以寻觅残骸。历来如此,也必须如此。至少在他权杖之八丹尼尔的考验下,能通过的少数个例都是提前有其他上位天使内定。

炽天使大人向他指派任务,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暗示,相反还放逐了可能碍事的几个魔神。丹尼尔理解为随意开展考验,完事后照常上交报告,他也从布置完棋盘后就没留情,连游戏开始的机会都不给铃木友纪。

“为什么我不能召唤从者?”

只要有从者支援,哪怕不能使用超自然的力量,也可以给他很多帮助。

“你看到从者了?不管是棋盘内还是,我自边这位确保游戏公平的助手。从者允许存在,但有一个前提,必须你自己召唤出从者。靠你自己力量带在身边的才能被允许。这很公平对吧?公平不单是限制我,也会限制你。”

“我……无法使用魔术。”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公平,铃木友纪,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坐在这里提问吗?公平就是这样的,肯定会让所有人一开始觉得万事皆好,实际体验后觉得处处受限。你身上剩下的3枚棋子是魔神白送给你的东西,如果换成你击败魔神得到的战利品,我可以允许,算是你力量的一部分,无可非议。但很可惜不是。”

天使的反驳听着义正言辞,无可挑剔,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压根就不存在公平,仅有强者对弱者的无情碾压。

“……”

铃木友纪意识到了对方的恶意,他立刻打住了后续提问,如果自己的想法都被对方知晓,他绝无赢的机会。

“哦,头脑还算清楚,已经开始防备我了。游戏就是这样子,双方对抗,借用规则,想方设法地谋求胜利,只不过是把血腥的角斗场决斗,换成了相对文明的棋盘两侧。可以,没有问题的话,你可以下第一步棋了。”

铃木友纪感觉右手中多了一物,并且右手主动离开座椅扶手,抬起悬至棋盘正上方。他看到自己手指捏住了一枚棋子,棋子与自己一模一样。

“对了,在你放置棋子进入棋盘前。还有一件事,你脖子上挂着的宝石吊坠是一件十分危险的邪恶礼装。你之前好像是放置在伪造圣物中,以封闭吊坠对携带者的影响?要我帮你摘下放回金匣里面吗?”

铃木友纪差一点就将“可以”的允许脱口而出,但他的警惕心及时打住了如同下棋一般的重要事情。对方刚宣告了第一步棋,或许摘不摘下无意间挂上自己脖子的吊坠才是真正的第一步。

游戏已经开始,依照对方的描述,双方为了胜利,展开棋盘之上的“血腥”决斗,符合规则即能用任何手段针对对手。

“带着不算是违反这场游戏的规则?”

“……那是当然,你凭本事从波斯恶神那里得到的纪念品,属于你的一部分。只是一个建议,毕竟这条宝石吊坠的本质类同‘此世之恶’,它会让从者受到‘反转(alter)’侵蚀,人类虽然不会反转,但对人类也是危害颇多。你也一样,只是盯着宝石看,就感觉被毒蛇诱惑一般移不开视线?勉强扭过头,就自动挂在了脖子上?”

随着天使的诱导,铃木友纪反而把自己刚才的经历清晰想起,自己正是看着镜中自己戴上了吊坠,才忽然失去意识,来到了这里。

结合最初天使在他醒前提高的“翻转”,他有理由相信要不是自己戴上吊坠,根本没机会见到天使丹尼尔。

“不必了。”不做它想,铃木友纪将代表自己的棋子放置在了棋盘上,他的意识也随着这个动作再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