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知地点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错位的混沌感如绳缚,带来似梦非梦的停滞。铃木友纪费劲地睁开眼,他看到一片漆黑,空气中没有了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寒冷,体感温度在12至16度之间,相对舒适。

他现在全身酸痛,头部可能因为落地撞击还在隐隐作痛。凭着记忆,铃木友纪在自己的腰包里摸索了一阵,从中取出止痛药,没有照明灯光,他凭借触摸的药瓶形状大致确认了种类。

服下药片,过了一会儿铃木友纪得以适应头痛晕眩的感觉。他多次尝试后从地上爬起,这里空气的味道与他记忆中的迦勒底不同,无论是虚假的还是后续见到的废墟。他反复深呼吸后,分辨出自己嗅到了泥土的芳香,抬起手触碰地面,也可以摸到地上遍布湿软的泥土。

“这里是那里?”

铃木友纪发觉自己还穿着古斯塔夫那身军装,他在腰带后摸索,找到了手电筒。

灯光亮起,铃木友纪确认自己躺在一处泥泞的废墟中,四周简单搜寻一圈,他找到了很多毁坏的座椅,看周围断墙残垣的样式,这里原先应该是一座教堂。但这里仅有损坏的物品,没有任何生物组织残留。

在一处墙角,他发现有少许积水,试图抽出水样检测仪器时,猛地想起自己在召唤古斯塔夫时就意外丢了。现在他没有可以探寻时代或方位的仪器。

“我这是在那里?应该结束了1942年斯大林格勒的特异点,被传送到这里的吧?那位神秘的魔神做的?”铃木友纪在喝下一小罐应急营养液后,重新回忆了一遍自己在斯大林格勒经历的过程,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看着圣杯消失,古斯塔夫向自己道别时。

而后他就没有了意识,醒来就到了这里。按道理是结束了。

“喂!有人吗!”铃木友纪咳嗽两声,放开喉咙大声向周围呼喊,听声音自己在空旷的平地上,但间隔几秒能隐约听到回音。

“这里究竟是哪里?”铃木友纪在爬起来后也怀疑自己到了野外,可周围听不到自己之外其他声音,手电照向天空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没有天花板遮挡,但也没有星空可作为参考,仿佛他在注视着真正什么都没有的方向。

等待数分钟仍未听到周围有其他动静,铃木友纪扫开泥土,坐在一块石块上打开腰包检查了里面的物品,一件没少,最为重要的三枚金色棋子也都在里面。

他依次单独取出棋子,都没有反应。这或许也与他暂时没有遇到危险有关联。没有危险的话,身边没有从者支援问题不大。或许这里真的没有人,自己来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废弃村镇。999)(

此外则是照常携带的药品、绷带、应急食物之类物品,当然还有在离开虚幻迦勒底时塞进包里的小说书——《福尔摩斯探案集》。书占据了腰包很大一块空间,原本他没想着带上,当时被卡多克和医生带回自己房间,不知什么原因想起了自己仅看了一小部分的小说书,除了是队长赠予的礼物,这本书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有一定年代了,铃木友纪翻阅起来还要小心,免得撕破发黄的纸页。

铜镜与金匣在他的军装内袋里,而“战争”骑士赠与的小刀被他插在腰带上。这些物品都没少,但穿在里面的衬衣礼装已经用光了魔力,成了一件普通的衣服。混淆他人视觉的这件衣服,迷惑了南丁格尔一分钟时间,也体现了价值,让他这个无法使用魔术的御主可以稍微借用一下魔力的便利。

相比铃木友纪,古斯塔夫更加注重武器准备,两人在交换衣服时,里面的物品基本都没变动,以至于铃木友纪现在打开军装的上衣口袋,能掏出两份沉甸甸的弹夹,借着灯光粗略一数,合计有40枚经过古斯塔夫改装的魔弹。具体有什么特殊作用,铃木友纪不得而知,他也没闲暇在这些自己无法使用的物品上花费太多时间。

此外兜里还有一枚手雷和损坏的狙击步枪瞄准镜。手枪因为过于沉重,交换衣服时铃木友纪还给了古斯塔夫。手雷同样经过了古斯塔夫的改造,需要注入魔力触发引爆,现在的铃木友纪一样使用不了。

确认完自己身上的物品,铃木友纪小心翼翼地压低脚步声往更外面走去,走出一段距离,他再回头看,可以大致看出自己刚才所在的一处倒塌的建筑物,并且他的手电照到了折断的教堂十字架。从半截样式看,属于标准的天主教十字架,这与俄罗斯地区一直以来的东正教传统相悖。

铃木友纪能确定自己一定离开了斯大林格勒,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点。

外面的地面也遍布泥土,隐约能看出泥土下有相对平整的路面,就像是被倒了一层泥土,掩盖了人类村镇的痕迹。往其他方向照射,有限的灯光都没照出明显的道路或建筑。

铃木友纪继续向前,手电照出大片没有断墙残留的空地,一路往前走并不轻松,踩着湿润的泥土在黑暗的环境下行走,铃木友纪为了保持平衡只能慢慢走。并且时不时还会踩到积水,如果不是正好穿着军靴,以他以往迦勒底配置的鞋子,在这种环境更加难以行走。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再次向周围大声呼喊,铃木友纪依旧没听到回应。这里似乎真的是一座没有其他活物的村镇,铃木友纪几次翻动泥土,没找到泥土中的昆虫,离开教堂废墟走了约10分钟,只见到了零星的枯枝杂草,也全部不带有绿色。

这里不存在活物。

铃木友纪到现在只能得出这个诡异的结论,相比之下他这个大活人与这里的环境对比之下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他的存在影响了这一结论的绝对性。

他不应该在这里。

借助灯光维持大致的直线路径,踩着泥泞继续向前,铃木友纪一直没找到其他倒塌的建筑痕迹,直至他见到了折断的栅栏碎块,绳子部分没有断掉,铃木友纪徒手挖开泥土,可以分辨出这里原本是一排栅栏。

在临近的位置,他发现了类似倒塌哨站的痕迹,泥土掩盖的木板与柱子都不是自然可能产生的物体。借用铜镜,铃木友纪发现了更多倒伏的栅栏木桩,搬开木板,他甚至找到了折断的弓,工艺比较简朴,但这些人类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也让他放心些许,毕竟都是些正常的杂物,还未出现带有神秘性质的宝石、魔术阵之类危险的残留。

继续往前,铃木友纪感觉地势变得略陡,虽不费力,他可以感觉出自己这是在往山上行走。附近可以看到大量被泥土掩盖的枯树烂木,他刚才应该是走出了村镇的范围,出来人类留下的山路,两边原本都是树木。

虽逐一现状得以联系,也没有明显的危险迹象,但这种没有除自己之外活物的陌生环境,让铃木友纪还是有些害怕,二战时期的手电电量有限,使用一两个小时足够,但他无法确定时间,也不确定自己所在的废弃无人区究竟多大。

往上一路走了15分钟,铃木友纪终于有了新的发现,地势又开始变得平缓,除开枯树泥土中又增加了碎裂的石块,部分则是石砖。

莫名感到了危险,铃木友纪让手电的灯光照在铜镜上,光亮变得且更远,一番搜寻之下,铃木友纪见到了大片断墙和堆积的石头,在他前面似乎是一座中世纪的城堡,但同样也已经倒塌,只留下部分痕迹。

往前迈腿,仅走出没几米距离,铃木友纪心中的危险感莫名又增加了几分,似乎前方有危险的“东西”,立刻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持有伪圣物金匣与铜镜“朱庇特的护符”,一般的邪物妖怪无法伤害他,甚至他可以直接用金匣消灭妄图接近他的怨魂之类的邪物。目前环境突然冒出这类怪物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换山林间的猛兽他则没办法了,但周围的环境不像是会窜出野生动物或魔物的状况。

鼓起勇气继续向前,铃木友纪找到了很多被泥土和石块掩埋的器物,从木盆、陶碗到椅子腿、衣服碎片应有尽有,甚至他还在一处断墙旁找到了碎花瓶、一截盔甲护手、没了剑刃部分的剑柄护手。

他没有继续在这些普通的残留物品上花费时间,这些已经足以证明原本这里是很多人生活的场所。如果发生了灾难,理应会留下死者的尸骸,但他未能找到,危险的感觉也不是单纯来源于前方的黑暗。

因为在他起身后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歌谣声,听起来是一个8、9岁小女孩的在唱歌,但在当前的环境,他听清后只觉得诡异。

“谁在那边!”铃木友纪大声向听到歌声的方向呼喊,可他并未得到回应。铜镜对准那个方向,手电补充光亮,那一片的黑暗随着光路散开。

铃木友纪看到一本书籍漂浮在倒塌的书架之上,与周围沾满泥土四散的书页不同,那本书在铜镜的照射下反馈出魔力的光亮,洁净崭新,断断续续的歌声还在从中传出,对方并不畏惧发现她的铃木友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