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男人深海一般的眸子对上水婵的眼睛,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手臂撑着泳池壁跳了上来。

稀薄的水顺着男人略深的肌肤流淌下来,蔓延过锁骨,沿着人鱼线的轮廓坠下。褚衡强撑着掩饰羞赧的情绪,耳尖红了些,走到水婵面前。

他无疑是存了些不可言说的心思,憋着气将腹肌凹成漂亮的形状,走到水婵面前,缓慢的俯身靠近她。

男人的身上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凑近的时候能够闻到浅浅的薄荷的味道,他身上的肌肉也并不是那种蠢笨狰狞的类型,肌理流畅,身体每一处都能称得上是好看的。

他离水婵很近,这个角度像是想要吻上来,却在快要接近到暧昧的距离时侧过身,拿起了水婵旁边桌子上的果汁。

“喝吗?”褚衡嗓音喑哑,让人怀疑他说的“喝吗”到底是指的哪种液体。

水婵从头至尾都冷静的看着他,身体动都没动一下,她接过了玻璃杯,咬住吸管,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女人的红唇微扬,向来冷淡的眼眸中也浮现了一些笑意,“你知不知道勾引过我的有多少人,你的伎俩,太拙劣了些。”

几句话,说得褚衡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耳尖的红也蔓延上了脸颊,干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转身离开的时候甚至有些同手同脚,羞耻又丢人。

褚衡跳进泳池中,头也扎进水里,像是要藏到里面永远不出来。

水婵眼底的笑意不由更浓了些。但是身材比他更漂亮的,倒是似乎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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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下来的时候,水婵洗完澡,穿着杏色的睡裙,手机界面亮着,猫猫头像不断发来信息。

少年认真的在聊天界面中道着谢,他说得话有些像是员工对领导的语气,有些礼貌和过分的真诚,没有故意的亲昵。

洛七图发了4条短信,信息都很长,见水婵没有回复,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

[你的帮助对我的意义真的非常重要,我一定会慢慢还上钱的,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今天自己会怎么办。我可以面对面,更加诚挚的亲自站在你面前向你表示感激吗?]

水婵的指尖点了点手机屏幕,发送了一条非常简短的信息。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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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简陋的五层楼中,洛七图的母亲在厨房做着饭,她的容颜带着些岁月的痕迹,乌色的发丝被整齐的挽起来,依旧能够看出往昔的温柔。

这片是当年旧城区没能够拆迁的建筑,现在也再没有开发商来找他们。略显矮小的建筑藏在角落中,采光不太好,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些老人。

洛七图推开房间的门,有些老旧的门甚至还发出了一些吱呀的声响。他看到在厨房内忙碌的女人,眉宇微蹙了下,调整好神情快速走过去。

“不是说过不让你做饭吗,你心脏不好,油烟吸多了吃药治病要花更多的钱。”洛七图的声音很平静,他的母亲流露出了些尴尬愧疚的神情,喃喃的说道,“我就是想着你回来就能吃上饭。”

洛七图母亲的病拖垮了整个家庭,他的父亲最终不堪重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了,留下当时只在上初中的洛七图。

于是在那之后,洛七图就肩负起了整个家庭的责任,在市井中各种求人给他一份工作,他从小就早熟,照顾着母亲。

虽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漆图来到这个世界时用了半个小时编造的设定,由系统以太补充增添细节塑造出的经历。

漆图的家族全部是权利动物,不止是父亲,他的母亲同样有野心,在这般的家庭中生长的漆图自然也是权利动物。漆图端着餐盘放在桌子上,温情的确是温情,却无法动摇他半点。

两个人坐在小小的餐桌上,木制的桌子上盖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膜。洛七图的母亲叶兰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关怀他的话,让他不要这么累,平时好好吃饭,自己买些水果吃。

说到一半的时候,叶兰突然拽住了洛七图的衣袖,有些惊讶的说道,“小图,你的袖子上有血,这是怎么弄的,你告诉妈妈…”

见叶兰说得越来越急,洛七图双手握住了母亲的手背,安抚的用温润的声音说道,“这是鸡血,我没受伤,你别激动。”

他自己掀起衣袖,展示自己双手的手臂完好,没有一点伤口。

“鸡血?”叶兰有些怀疑,心脏却缓缓放松了下来。

“嗯,鸡血,处理了一只鸡。”洛七图轻轻笑起来,他眸光真诚,看起来没必要说谎。

漆图想起在黑暗的小巷中,他亲手在男人的脸上雕刻了一朵花。少年疯癫的轻笑,看着男人恐惧的发出“赫赫”的声音,原本有些精明相,显得贼眉鼠眼的男人此时两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男人的额头上还长着一大块模糊的血痂,是他为了求饶自己在地砖上磕的,一边磕,一边疯狂的让漆图放过他。

真可笑,这个时候倒是学会害怕了,用手扇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应该要害怕。

漆图依旧顶着一张看上去单纯又软弱的脸,却干净利落的仿若制造艺术品一般将他变为精致的血肉。

系统静静看着他动作,没有说话。

联邦的执政官漆图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有些小气,让他生气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系统,帮忙处理下这个人。]

系统没说话,但漆图知道系统是默认了。

眼前这个精神体恰好是个联邦人,以太不允许漆图侵..犯帝国人的基本人权,联邦的战犯却早已被剥夺了全部政治权利。

而精神世界中的人甚至不过只是些数据复制体,在这里死去,现实内的战犯依旧在偏远的星球被机械人看押着进行劳苦的工作。

多可笑,这个时代,战败的人类比机械人还要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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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婵难得的又休假了几天。

别墅在远离城区的郊外,空气很好,早晨的时候她特意起的早了些,徒步跑到周边的山顶。

一直以来,其实很少有人能够跟上水婵爬山的节奏。她走的快,像是不会累,也不用休息,别人即便想要约她一起爬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落下。

从前,似乎只有漆图能够一直跟下来。

少年身体的素质并没有那样强,偏偏苍白了脸色,汗几乎要将乌发浸湿,他也咬着牙非要跟在水婵的身后。等到了山顶的时候,少年的唇已经被自己咬得留下齿痕,太阳慢慢从云层中升起来的时候美丽的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大自然的美瑰丽的让人类失去语言能力。

漆图的眸子是一种澄澈的浅褐色,暖色的光线落进他的眸子中,像是一块干净的琥珀。

水婵偏过眸时,不经意看到了这幅画面,也曾经有一刻,在心里认为那是美丽的。

身旁的男人递过来一大瓶足有lL的水杯,不解风情的说道,“渴了吧,喝口水,小口喝。”

褚衡几乎没流什么汗,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润,精神的不得了。他倒是能够正好跟上水婵的节奏,像是一头累不坏可以随便使用的牛。

“真好看。”褚衡笑着说道。

“嗯,日出是很美。”水婵看着唯有此时显得并不刺眼的太阳说道。有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天空应该是一片沉闷的紫色,星球离恒星的距离很远,因此感受不到太多的热量,日出是一种虔诚的奢望。

“我是说你。”褚衡的嗓音很轻,男人的眼眸落在水婵的身上,像是在他眼中,水婵才是他朝圣的对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真诚,因此并没有显得油腻,反而让水婵的心脏跳了一下。

水婵将“水桶”放进褚衡的怀里,“喝水吧。”

…………

晚上的时候,褚衡不知道从哪个酒柜里偷出了两杯红酒,倒在玻璃杯中,还特意放了音乐,给水婵端过去。

一副写在脸上的坏心思。

水婵倒是没有拒绝,酒液缓缓划过喉咙,只有在纯粹的品鉴,而不是为了目的饮酒的时候,才能够欣赏到酒液的醇美。

褚衡有些紧张的偷偷看着水婵,已经半年多了…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亲近一点。北域的时候,水婵主动对他的亲吻让男人升起了胆子。服侍皇女,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褚衡缓缓靠过去,挨着水婵在同一张沙发上的边边上正襟危坐。

别墅的门铃在此时响了起来。

褚衡难得有些生恼,他好不容易生起勇气,以为…能够更亲近皇女些。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色!

褚衡冷着脸走到别墅门前,打开了门,男人原本冷冽的脸,在看见来人的面容时陡然冻结成寒冰。

洛七图神情有些羞窘的站在门口,少年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巨大的果篮和两个礼品袋。

“你好,我是想要来找别墅主人道谢的,她之前救了我的性命,我想亲自到她面前表达我的谢意。”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容颜清朗,却似乎是很少来到这样高档的地方,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故意拿捏出的腔调,显得笨拙,却也会令人心软。

“滚。”回应他的,是褚衡带着杀意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