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褚衡明明在一开始就清楚,他的作用只是一个备用的保险,漆图才是真正执行任务的人。皇女真心喜欢过漆图,漆图才更有可能令皇女学会爱,稳定好失衡的精神力。

这半年多亲密相处的时间,也只是他费尽心机偷来的。可是褚衡的眼圈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变红,他迅速的躲在了走廊的墙后,高大的一个男人却显出了几分委屈和可怜来,仿佛躲起来就能够逃避一切的事实。

褚衡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从洗手间出来,又偷偷摸摸回到自己的病房。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排斥和漆图见面,说不上是对于联邦人天生的不喜,还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嫉妒与厌憎。

……

褚衡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放在柜子上的不锈钢托盘,之前这个盘子中一共放了五个苹果。他跳到社交软件界面的朋友圈,将图片暗搓搓的上传,[苹果很好吃,我都吃光了。]

褚衡莫名的羞红了脸,一边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太直接了,显得有些孟浪,一面又想要发出来给其他人显示一下水婵对自己的爱。不值钱的样子属于任意一个路人看了都觉得无语的程度。

褚衡发出了动态,又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在没吃之前拍照的,那样才显得好看一些。他盯着朋友圈刷新了半天动态,给他点赞的人寥寥无几,苏冉出于礼貌很快给他点了个红心,而水婵则是一直都没有搭理他。

褚衡终于有些失落的退出了社交软件,转而给苏冉发了信息,问水婵重新定了哪一班机票,自己也要定同样的班次跟过去。

苏冉礼貌的表示,他刚刚才在公众场合晕倒,现在应该注意休息,确保身体健康后再继续返回工作岗位。

褚衡连忙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的身体很好,水婵从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他不跟去照顾,水婵一个人去省外更会毫无忌惮的糟蹋身体连轴工作。

比起褚衡,苏冉自然更加在意水婵的状态。男人累点就累点,有什么打紧,水婵是苏冉亲自尽心尽力照顾了很久的人,她当然会心疼些。

[再帮你一次,不要任性,在外面别给水婵丢脸,给她惹麻烦。]苏冉的回复向来如此,有关工作的事都显得非常公事公办,不近人情,唯有对待水婵时会显得柔和一些,显出些人气来。

[你放心,我知道的。]褚衡更加习以为常的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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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的城市和南城有许多不同,这个季节,南城刚刚感觉到一些冷,只下着细雨,谈完合同过后,北域却轻飘飘的下起雪来。

与往年相比,这场雪也下得早了些,初雪细细的,刚刚碰触到人的肌肤就被微微的热量融化了。

也许是因为这场雪,街上的行人多了些,商业街内许多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年轻情侣甜甜蜜蜜的缠在一起,如胶似漆,脸上的笑容都大大的,足以温暖霜雪。

似乎是被这种气氛感染,水婵也难得打算逛逛商业街,买些东西回去。她可以亲近的人实在不多,水婵想了一会买的礼品能够送给谁,半天也只算出来一个苏冉,一个尹千雪。

苏冉的能力体现在生活与工作的两个领域,她像是无所不能的超人,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一个人能拆成两个人用。她将水婵照料的很好,从水婵第一天进入公司,尚且被股东欺负轻视的时候,苏冉就陪在她身旁,一直到现在她成为了水氏真正说一不二的总裁,从未背叛,从未远离。

苏冉总是最贴合她的心意,半年多前,她找到展语琴,要到了原始的视频交给水婵。水婵可以因为任何原因厌憎任何人,苏冉却不能看着水婵平白无故伤心难过,被人蒙骗。苏冉用手段将展语琴送走,水婵也不轻不重的警告了尹千雪。

尹千雪安静了下来,不再费心机对褚衡使心思,可她却还是会时不时约水婵一起出去做美容,逛街,玩乐放松心情,像是没有过之前糟心的事情一般。

这样算来,尹千雪竟然也能算是水婵身旁最亲近的朋友。

褚衡一直都跟在水婵身旁,他话不多,不会什么甜言蜜语,更多的时候像是一块刻板无趣的石头,或者是一个拎包工具人。

水婵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简约的浅粉色裙子,省份之间温差大,女人细细的莹白小腿露在大衣外,反而显得她身姿更加纤细单薄。淡雅的衣装让她看上去温柔了些,细细的雪落了几滴在女人的乌发上,莫名显出几分脆弱感。

水婵虽然没有太多可以赠送礼物的人,也依旧买了许多东西。在进入一家珠宝店时,水婵还选了一枚蓝宝石的胸针,在褚衡胸前比了比,打算送给他。

男人眼眸中含着些温柔的色泽,却迟疑的拒绝了水婵选择的款式,自己挑了一个粉钻的胸针,有些羞涩的别在自己胸前,“我想要这个。”

男人藏着小心思,从来没主动讨要过礼物的人今天似乎看她心情好也变得大胆起来。

粉钻的价格更贵些,水婵让店员将两个都包起来,走出专卖店的时候,褚衡也戴着那枚粉色的胸针,没有摘下。

外面的街道温度凉一些,水婵也没有想到,褚衡会跑到奶茶店里给她点了一杯奶茶。男人将热乎乎的奶茶放在水婵手中,自己伸出手,用捂的温暖的手心覆盖住了水婵的耳朵。

街道上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耳中响着浅浅的白噪音,视线中似乎只能看见褚衡的容颜。

水婵平时不怎么喝奶茶,有些过分的甜意,只是一直温暖到胃中,也驱散了一些寒冷。

路边有小女孩卖着鲜艳的红花,今天不是什么节日,来往愿意买花的人不多。褚衡今天似乎格外积极些,自己主动走过去,要把所有花都买下来。

男人手中的袋子本来就有些多,此时艰难的捧着红艳的花,甚至显得有几分搞笑。褚衡看着水婵,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东西有点多,我好像拿不动了,你可以帮我抱下这些花吗?”

短暂的十几秒后,水婵伸手接过了褚衡怀中的花,“拿不动为什么要买。”

褚衡只是笑着,又不说话了。

街角前方人已经不太多了,一对看上去是情侣的男女似乎在拉扯,在男人的脚边扔着几株和水婵拿着的同款花朵,花瓣被踩烂溅出汁水来。

两个人争执着,声音隐隐大起来,随着风飘到水婵的耳中。男人的容颜扭曲,突然在怀中掏出了一把刀来,眼睛中露出狰狞的凶光,用力向女生的身上捅去。

红色的花瓣散落一地,沾染上了肮脏的污泥。水婵迅速的跑到男人的旁边,手指精准的扣在男人手腕的穴位上,打掉了伤人的刀,她像是摔一个抹布一样,拎着他的手臂将人重重背摔在地面上。

高跟鞋尖端用力踢在男人的腹部,刀落在地上,男人捂着腹部哀嚎半天直不起身,水婵眸子中压着暴虐狠厉的神色,鞋跟抬起来,细细的鞋跟对准男人两腿之间的位置,便要用力踩下去。

这个时候,原本吓得僵战在原地的女孩子突然在身后抱住了水婵的腰,“姐姐,别打了。”

水婵眉眼本就是狭长的凤眸,此时更是锋锐如刀,眸底藏着可怖的戾气。

“你会坐牢的,不值得。”女生的嗓音颤抖着,身体也发着抖,像是天气太冷冻的,也像是惧怕。

水婵转过身,眸子中冷冽的阴翳浅了些,此时的神情却依旧能够令人从心底生起惧怕来。

她对面的女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水婵被走过来的褚衡用手臂搂住腰肢,直直的像是抱小孩一样抱起来,将她抱得离地上惨叫的男人远了点。

水婵蹙起眉,对褚衡不经过她同意的行为生起迁怒般的厌烦,在褚衡松开手后,伸手扇了男人一巴掌。

片刻的沉默过去,水婵消了气,褚衡默默的捧起了水婵的手,在她有些泛红的手心吹了吹。

……

警车行驶过来,好好的一天休假最后是在警局结束的。围观看见的人也有一些,说了对水婵有利的证词,水婵做了笔录,出警局时苏冉给褚衡打了电话,不留情面的骂了他一通。出发时保证的好好的会照顾好水婵,不惹麻烦,结果才出去几天就把人带到了警局,苏冉气得厉害,简直想要自己立刻飞去北域处理。

褚衡理亏的闭嘴挨骂,挂断了电话后,男人像是落水的狗一样低下头,一开始买胸针时的开心完全看不见了。

水婵停下了脚步,在褚衡回过头的时候轻声说道,“低下头。”

男人乖乖低头,水婵踮起脚,抬头唇瓣贴在男人的侧脸。她的唇有些凉,沿着已经看不出痕迹的轮廓一点点安抚的亲吻。

褚衡控制不住的汗湿了手心,忍了许久,终于宽大温热的掌心扣住了女人的腰,手心中紧张的汗被衣料吸允。

“对不起。”水婵在褚衡的耳边低声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