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漆图以为水婵没有认出他,所以才有勇气邀请她,以为她不会拒绝。

眼前的女人缓缓伸出手,她的手指白皙而修长,可以媲美广告中精挑细选的手模,漆图短暂的幻想了一瞬自己握紧那只手会感觉到的柔软。

可水婵只是捏住漆图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她静静的看着漆图慌乱的脸,男人像是被拆穿了魔法,一脸狼狈。

“跳舞?”

“不…我不是…”漆图脸色苍白,徒劳的向她解释。

那天,漆图最终逃跑了,那支舞自然也没跳成。

有的遗憾,在当时的时候不觉得是遗憾,现在水婵才想,如果那时,对他好一些,就好了。

似乎这也算是一种弥补,水婵没有拒绝褚衡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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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宴会在一座游轮上举办,水婵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礼裙,显得有些温柔,褚衡则穿着浅色的西装,领带与水婵的礼裙同色。

他跟在水婵的身后,在水婵与其他人说话时几乎不曾插话,像是一个附庸的摆设一般,只是在其他人向水婵敬酒时,总会恰到好处的替水婵喝下酒。

水婵的容颜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悦,毕竟替酒也算得上是助理的职责。

褚衡却害怕她会生气,在无人的时候小声对她说道,“你胃不好,回去会疼的。”像是有多关心她,一举一动都在珍惜她。

当年的大学同学如今也都长大了,水婵圈子中的人大多都在商业上有合作关系,如今有的人已经结婚,有的人也继承了家业,宴会的大厅内能够见到几个成熟些了的熟悉面孔。

水婵没有什么朋友,她不曾与谁一起亲密的逛过街,也没有同谁彻夜长谈过私密的话题,她只拥有社交场合中利益交往的伙伴。

穿着黑白色简约礼裙的女人向水婵的方向走过来,她就是当初水婵生日时,在别墅门口为难漆图的人。

在漆图死之后,尹千雪曾经给水婵打过电话,柔柔哭诉着当时她为难漆图,只是想要验证漆图对水婵是否是真心的,是为了考验他。尹千雪与水婵在毕业后联系也一直没有断,不时会邀请水婵一起参加聚会,女人情真意切悔过的哭泣,模样表现的仿佛比水婵更加对漆图的死亡感到惋惜和伤痛。

漆图死后,许多人连续几日都带着鲜花去漆图的墓前看望他。他们都愧疚的说着自己曾经对他的轻视、欺负有多错误,赞美敬重他的品格。直到发现水婵并没有因迁怒而对他们秋后算账、赶尽杀绝时才不再去墓地中假惺惺的叨扰长眠的人。

尹千雪在毕业不久后结婚了,她嫁的人是一个家族主营酒店产业的男人,最近她的丈夫正巧与水婵的公司有些业务往来,男人被尹千雪带过来后,便客气的与水婵交谈起来。

褚衡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走到一旁摆放餐食的桌子前,打算给水婵挑一些水果和热度低的零食给她垫一垫胃。转身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尹千雪故意走向前一步,女人握在手中的红酒杯就撞在了褚衡的胸前,鲜红的酒液撒在褚衡的身上,浸湿了浅色的西装与整齐系好的漂亮领带。

褚衡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尹千雪手忙脚乱的拿着酒杯,一只手捂住了唇,“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转过身,把你衣服弄脏了。”

褚衡不会分不清故意与无意,他分明已经躲闪,尹千雪却特意向着他的方向撞过来。

褚衡缓缓将领带摘下来,叠好放进上衣的口袋中。她是皇女认识的人,他不能够无礼,褚衡强压住胸腔内的怒意,退后一步,打算无视面前的女人离开。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正在交谈的水婵与尹千雪的丈夫,水婵走过来,看到了褚衡胸前的污痕。

这是褚衡第一次争取到做水婵的男伴,却狼狈的将自己的衣服弄脏了,男人神色微微有些慌乱的看向水婵,想要对她道歉。

尹千雪在旁边柔声的说是她的错,恰巧打断了褚衡的话,让褚衡忍不住想要堵住这个女人的嘴。

水婵低眸,拿出手机打给了苏冉,让她送一套新的西装过来。

“你先去休息室吧。”水婵看向褚衡,有些淡漠的说道。男人的眼眸闪过了一些失落,他像一只委屈却不得不听从主人命令的大型犬,蔫蔫的向侍者问路,走去休息室等待苏冉送来新的衣服。

见褚衡离开,尹千雪便自然的凑到水婵的身旁,轻轻挽住了她的手臂,“阿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让你失去男伴了,我陪你吧。”

水婵偏过头,看向尹千雪,女人的容颜在其他人眼中也是很美丽的,像是一朵糜艳的盛开至极致的花,“好呀。”

尹千雪的丈夫留在大厅与其他商业场中的人交谈,尹千雪跟在水婵身边,渐渐走到偏僻的地方,身旁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

“阿婵,我们这是去哪呀。”走出大厅,温度似乎有些越来越低,尹千雪不由离水婵更近了些,圈紧了她的手臂。

在大厅的旁边,隔着一面透明玻璃,是一个室内泳池,此时这边灯光黯淡,只能看清泳池水面上隐隐反射的波光。

尹千雪有些勉强的笑道,“阿婵,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呀。”

“跳下去。”

尹千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阿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觥筹交错的另一面大厅的光落在水婵的面容上,她的容颜冷漠,像是化不开的霜雪,“我让你跳下去。”

尹千雪沉默的站在原地,片刻,她缓缓的脱下了高跟鞋,跳进了泳池里。泳池内的水是温的,却也让尹千雪足够狼狈,水花渐在她的脸上,将她用两个小时做好的发型浸湿。

她的礼裙彻底毁了,衣料黏糊糊的贴在她的身上,尹千雪在泳池中费力的浮出来,仰起头看向站在池边的水婵,“满意了吗?”

水婵没说话,她静静转过身想要离开,身后仍然浸泡在泳池中的尹千雪却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声对她说道,“他就是一个替身!水婵,你该认清现实了,漆图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活在过去了!”

水婵最终也没有理会她,衬托的尹千雪仿佛是一个小丑。尹千雪艰难的从泳池中爬上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原本优雅美艳的形象全无。

在她的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尹千雪抬起头,水婵的助理苏冉手中拎着V家最新款的礼裙,附身对她伸出手,“水总让我送您去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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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来的很快,她像是随时都在待命的机器人一般,几乎从未出过差错,水婵的任何命令她都能妥帖的执行。

褚衡换好了苏冉新拿来的西装,西装的领带不再是水蓝色,而变成了与服装搭配比较和谐的墨色。男人珍惜的将那条水蓝色的领带翻出来,自己在卫生间用水洗了几次,刺眼的红色痕迹还是没能够洗掉,即便如此,他也没扔掉那条领带,而是又放进了兜中。

褚衡内心有些委屈的重新回到水婵身边,慈善宴会上的拍卖已经开始了,他身体板正的坐在水婵身旁,眉眼微微耷拉下来。

水婵清浅的瞥了他一眼,今晚拍卖物的单子正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她淡声说道,“有什么想要的吗?”

褚衡转眸望向水婵,女人的神情依旧是冷漠的,她看着拍卖台,继续说道,“看上什么就拍下来。”

…………

宴会结束后已经有些晚了,苏冉离开之前特意叫好了司机。

水婵和褚衡两个人都喝了酒,并排坐在车后座,水婵闭上眼眸,安静的靠在椅背上,眼睫垂下来,显出几分与她很不相符的脆弱感。

车停在公寓前,褚衡打开车门,将水婵横抱了起来。水婵并没有睡着,她睁开眼,却也没阻止褚衡的动作。

房间门打开,褚衡帮水婵换好鞋,将她抱在沙发上,却没有起身,而是单膝跪下来,握住水婵的脚,手掌轻轻帮她按揉着脚底。

“累了吧。”褚衡心疼她一天都要穿着高跟鞋,宽大的掌心几乎能够将女人的脚整个握住,女人白皙的脚与他手掌深色的肌肤对比,显出一股莫名的氛围。

褚衡帮她按摩了一会,在要起身的时候被水婵踩住了大腿,女人坐在沙发上,眼眸中的情绪令人看不清晰。

褚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分明水婵什么也没说,他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深深俯下.身,唇在她的脚背上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