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家中,咱们娘几个身上。”阿丹的话,让门外的人影怔在原处,一动不动。
莺儿小小的年纪,当然听不出娘的话不对劲儿,稚嫩的声音问道:“那爹的心思在哪里?在谁的身上?”
黑影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夜色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啊,莺儿乖好睡了。”阿丹到底是没说出口。
门外的黑影动了,转身像外走去,到了院门边一个纵身,就落到了院外。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看到路边有个宵夜摊子,上前坐下。
“哎呦,冷爷这么晚了还没歇着呢?来点啥?”摊主是个熟识的,热络的上前招呼着。
冷无意应了声,刚好看见摊子上摆着的酒坛子,就走过去坐了下来:“来壶酒,弄俩下酒菜。”
“好嘞。”摊主感觉到冷无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爽快的应着,麻溜的给舀了一壶酒,酒盏,筷子都放到他面前。
又去切了一盘酱牛肉,盛了一碟五香生,夹了一碗炖在炉子上的五香豆干,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冷无意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一口干了,看了看面前的颜色红润的酱牛肉,夹了一片放入口中,口感酥烂,酱香浓郁。
他知道,这还是谷苼,现在的卫子君教给这摊主做法的。
不仅仅教了摊主,一些酒楼的厨子,她也教了。
牛肉在各国,其实都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吃到的。
私自宰杀耕牛是违反律法的,有的国家更是将私自宰杀耕牛列为重罪,即便有刑法较轻的国家,宰杀耕牛也要被处以:“杖一百,征钞二十五两,付告人充赏”的严厉惩罚。
牛可以杀,那是在耕牛老了病了或者残的不能耕地的情况下,那也是需要跟当地府衙报备过。
因为牛肉的特殊美味,有些离京城很远的,偏僻些的地方,就会有胆大的偷偷宰杀,然后出售牛肉。
但是,这个问题在城主打理的七座城池中,就完全不存在。
她非但没有禁止宰杀牛,牛肉买卖,还鼓励没有农田的百姓,多养牛羊猪,专门养了宰杀卖肉。
田地的面积毕竟是有限的,想要每家每户都分够足够的田地,她也是变不出来的。
所以,她就说经商务农畜牧业都可以发展,都可以让百姓们生活变得更好。
事实也是如此,七城百姓粮食可以自给自足,养的牛羊猪,加工坊做出火腿,腌肉,腊肉,肉干,通过商队销往各国,名气也打出去了,真的是不愁卖的。
她所做的这些,阿丹也都是知晓的,如今怎么就会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阿丹知晓他以前心仪城主,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倘若心里没放下的话,他又怎么会与她成亲成家呢?
不信他也就算了,他不在乎,问心无愧就好。
但是,阿丹怎么就迁怒城主呢?
他也不是没想过与阿丹和离的,但是想到那样的话,三个孩子会可怜,关键是和离之后,原本的问题不会解决,相反的,阿丹会更加的记恨城主。
所以,他的心情,如何能好得起来?
在感觉到阿丹开始不对后,他就已经很注意了,城主那边没要紧事,很少过去了。都是忙周边的其他事,这样也不行!
城主于他是救命之恩,阿丹是夫妻之情,在他心里其实都是一样重要的。怪他心思在城主那边,这话阿丹是怎么说出来的?
他也肩负着七城百姓民生安危的职责啊,难道要十二个时辰都在家中,才可以?
一壶酒很快就见底了,倒也没让摊主再续上,摸出一块银角子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心烦气躁的逛到了城门边,守城的以为他来夜查,却没想到他在城楼上的小间里躺下歇了。
卫子君隔天上午就知道了冷无意一整宿都在城门那边的事,不是有人打小报告,是小乐早起过去遇到的。
想到自打上次莺儿兄妹的事之后,自己去看过孩子两次,阿丹都是不冷不热的,比以前更生疏了。
有心想找阿丹好好聊聊,但是,眼下也是顾不上的。
晌午的时候:“娘,你就不能再给师父换个媳妇么?”小乐年纪不大,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
看着师父情绪不对,胡子拉碴的,显得有点废的样子,心疼。
“浑说什么呢,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师娘。”卫子君开口训到。
冷无意是几个孩子的师父,平时么喊冷叔,不管称呼是哪个,就是个亲。
“还是,你听到了什么不妥的话?”卫子君又问。
小乐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不能像您跟爹这么恩爱信任呢。”
“行了,不说这个了,明历那边别大意,也盯紧点。现如今,局面有点乱,咱们不得不防着。”卫子君想到提醒着儿子。
之前让通州城陆守备去搞定明古那两跟高丘相邻的主将,陆守备事情办得很顺利,也很漂亮。
既拿到了卫子君给的贴补军饷的银子,又让他们的皇帝拿不到什么把柄。
作为边境的守将,发觉高丘边境那边驻军有异动,警觉的提早做防范有错么?
其实,他们心里还挺羡慕,带城投靠那城主的陆守备。
开始的时候,还骂他叛国,后来听的多了,也曾偷摸前去看了成了七城中一城的通州城,那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百姓日子过的好与不好,不用多少时间去窥探,人家吃穿用度什么的。
进了城,你就看那城内百姓脸上的表情,看他们在做什么,就一目了然了。
怎么形容呢,就是你在那走一圈,就能理解体会到什么叫乐业安居,国泰民安,太平盛世。
再反观,自己这边呢,皇帝在京城各种奢靡,昏庸,连边境兵将的军饷都克扣拖延拖延再拖延,真真是感觉郁闷至极。
有时候心里都会冒出一个念头来,还不如学那陆守备,叛了呢。
最让卫子君想笑的事,陆守备给她的信中说,明历国那两位将军说了,以后若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尽管找他们。
尽管如此,卫子君还是防备着明历皇帝犯浑。
又过了两天,余博清的人送消息回来,央历国内乱,前镇国公的后人与护国公的后人联手带领叛军,杀入皇宫抓了皇帝祁延给车裂了,太子祁炆晟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