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上青,跟在傅南商身边的狗。
傅雪辰看着她在傅氏备受尊敬的样子,忍不住就会想起傅成生前跟他说过的话。
“傅南商他性格骄狂,不通人情,可他身边有那个叫楚上青的小丫头,能给他补上心窍,他在看人上就是比你更高明。雪辰,过得太顺了,听惯了好话,身边跟着的全是对你说奉承话的小人,你这样,我怎么能把傅氏交给你?”
说了这句话之后不到半个月,傅成就突然召开了董事会,要把自己手里的股份都转给傅南商。
“傅董事,您是许久没来不知道会议室应该怎么走吗?”
楚上青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是真的出于人道主义在关心着傅雪辰。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笑:“大概还记得,倒是楚秘书,现在是会议前最忙的时候,怎么你反倒清闲下来了?”
这时,一个穿着制服年轻人走进了大楼的门口。
“您好我们老板有一份文件要转交给楚上青。”
“是我的,谢谢。”
楚上青走过去接过了文件袋。
转身,她依然是微笑的:
“傅董事,我是负责给老板提供辅助工作的秘书,不是负责会议现场布置的会议服务人员,有时间还是应该多在外面走走,您就不会产生这样的认知混乱了。”
说完,楚上青顿了顿,她抬手理了下发丝,又说道:
“对不起傅董事,我忘了,您之前是一直在走动的,是最近才不好意思出门,毕竟被您以公益为名骗取钱财的人可真是太多了。”
说完,她对着其他工作人员点点头,转身回了傅雪辰想坐却不能坐的直通顶楼的电梯。
傅雪辰几乎要气死。
恶狠狠地攥紧了轮椅的扶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夺回傅氏,他一定要让这条狗哭着滚出北京!
坐在董事会上看着傅南商坐在属于董事长的位置上,傅雪辰面带微笑,只有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恨。
“各位股东,在开会之前,董事长傅先生有个消息要代为宣布。”
几位助理将文件副本发到了所有在场的股东代表面前,
“卓南建设、卓西文化的股东姜卓溪女士决定用她手中的股份和多年来的分红所得用来成立‘溪流助学基金’项目,姜卓溪女士希望这个基金能帮助更多有困难的女孩子获得接受教育的机会。”
有人偷偷看向傅雪辰。
从他掌管傅氏时起,傅氏对外的各种公益都是他的母亲林小燕操持,傅成去世,傅氏改朝换代,傅雪辰虽然被赶出了傅氏的核心,自然也能再掌握傅氏对公益事业的捐赠,他还是以傅氏的名义、以公益的名义四处敛财,直到这次诈捐的事情爆出来,人们都知道这对母子贪婪成性,说好的捐赠几乎没有一毛钱落在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头上。
站在众人目光汇集之处的女人笑着继续说道:“姜卓溪女士作为傅氏集团创始人之一,这些年为教育事业做出重大贡献,值得傅氏上下学习,为此,董事长决定每年拨款给‘溪流助学基金’项目,以向社会展示傅氏集团整体建设家园、回馈社会的决心,也能洗脱之前不良的社会形象。”
楚上青说的每个字仿佛都是扇在傅雪辰脸上的耳光。
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什么不良的社会形象?
不就是他么?!
他看向楚上青,只看见那个女人的脸上还有微笑。
“姜卓溪女士也是临时决定这件事的,就在开会前几分钟,我才刚把她的授权书拿到手。”
就是刚刚的那个文件袋。
这个女人在那个时候下楼来就是故意要羞辱自己!
“跟建宁实业打招呼,等我的钱一到位立刻签合同,七万吨钢材,我全部都要了。”
助理连忙表示自己会去做。
楚上青最近在做钢材期货赚了不少钱,这才业内不是什么秘密,傅雪辰认识的人都知道他和傅南商这对叔侄是死敌,楚上青前面以个人身份联系了建宁实业想要买他们在船上的钢材,后脚就立刻有人告诉了他。
商业信誉、商业机密这种东西在这些富二代眼里不过是让拦住别人方便他们更好攫取财富的工具。
楚上青一个给人当秘书的居然敢真的把手摸到大宗商品的行情上,在他们眼里根本是自不量力的小把戏。
他想要出手搅黄这笔买卖,作为楚上青竟然敢羞辱他的惩罚,可知道傅南商竟然还借钱给了楚上青,傅雪辰就动了心。
既然他们都很看好未来的钢材市场,他就要抢在他们之前吞下建宁实业的螺纹钢。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投资顾问则有些犹豫:“傅先生,七万吨钢材总价最少两亿七千万,您现在的资金情况。”
“既然钢材要涨价,我自然要做的大一些,我已经决定把我在傅氏的股份全部都出掉,等傅氏被我做空,我再买回来!。”
傅雪辰狠狠说道。
“可是您的质押……”
楚上青伙同娱记来扒他搞的那些“公益”,让他的资金链一下收紧,因为各种项目投资不利,傅雪辰其实之前已经把自己手里的傅氏相关股份都质押了,他这次是先抵押了自己和他妈林小燕名下的房产和珠宝换了钱CIA解除了部分的股份质押。
如果想要拿出两个多亿来买建宁实业的钢材,他恐怕得把自己手中的全部资产都砸进去。
“我有的是钱,你只要给我好好操作!”傅雪辰说得霸气侧漏。
为了夺回傅氏报复傅南商和那个楚上青,他已经孤注一掷。
傅雪辰在心里如何想,楚上青并不关心。
下班时间到了,她的牛皮糖男友火速变身,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几个红红的灯笼,就在后备箱里。
“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咱们回去挂灯笼好不好?”
“灯笼……”楚上青眨了眨眼,根据她的经验,红灯笼已经是过年的时候才挂,她记得盛罗就是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给盛外公和秦外婆家的川菜馆子挂灯笼的。
今天是公历十二月二十三,距离“元旦”还有一个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
傅成和林小燕当家的时候傅宅里明明传统腐朽到让人喘不过气,却非常崇洋媚外,总是过洋节,什么圣诞节、感恩节、复活节,傅成总是带着林小燕、傅雪辰去香港、上海这些地方混迹交际圈,力图洗掉自己身上的泥土气,春节这种日子傅成又会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回家祭祖,对傅南商来说这种日子都是受难日,他从来不屑于去记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好好过春节还是到了美国读书之后和同学去了唐人街。
回国之后这些年他也是一年从头忙到尾,能记得红灯笼本身代表喜庆已经是难得了。
以为楚上青不知道红灯笼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后备箱说:“红灯笼代表好运,我那时候冬天路过唐人街,一看见红灯笼就知道有好事,餐厅老板会做年糕和鱼,还有舞狮,我在北京没看见过,宋沁雅说她们那过年有舞狮,要不咱们也找人来公司表演,怎么样?”
“舞狮表演可以安排在下次的公司年会上。”楚上青说,“至于舞狮表演和红灯笼应该出现的时间……我觉得你应该补充一下传统知识。”
傅南商立刻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把元旦和真正意义上的新年给弄混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教过我,北方吃饺子的是春节,这个灯笼也是春节的时候挂吧?”
他完全没有感伤,只是笑着说:“我记得咱们两个第一次在一起过春节的时候,我还买了一个神像。”
“……是关公像。”
四年前的春节,旁人该回家的回家,该旅行的旅行,正好公司赚了钱,傅南商又大方地给了每人一笔过节费,同事们都欢欢喜喜地走了,楚上青本来也该回家的,偏偏方卓也比赛受了伤,方雪瑶也去照顾,她就留在了北京。
然后在公司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傅南商弄了一尊关公像回来。
“唉?楚上青你也在?这样正好咱们三个过年了。”傅南商指了指他们两个和“关公”。
看着关公的红脸,在那一刻,楚上青觉得自己不应该轻易拒绝宿舍里温暖的床,跑来公司写论文。
傅南商的表情却很欢快,傅成威胁不了他了,他可以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来度过自己的假期。
“我在唐人街看见他们都是和关公一起吃饭的。”傅南商对楚上青解释自己的行为。
“那个行为应该叫祭祀。”历史专业的高材生忍不住纠正他。
傅南商挠头:“我不需要他保佑我,他能不能把我请他吃的饭带回去给他的兄弟还有他的那个羽毛扇子同事?”
楚上青知道他说的分别是刘备、张飞和诸葛亮。
“不考虑任何超现实的问题,如果他有意识,现在应该正在和兄弟们聚会,从桃园结义开始回忆他们的一生。”
那天是腊月二十九,那一年没有大年三十。
没有春晚,也没有热闹,楚上青给傅南商讲了三国时期的一些故事,她本来想煮一点速冻饺子,可是傅南商买了饺子皮、肉馅儿和青菜,并且在尝试了三次之后就成功包出了漂亮好看的饺子。
遥远的地方祭祖一如既往。
在医院,方老师和方卓也争论以后要不要继续比赛。
冰天雪地的小城,川菜馆里香气滚滚,人们在一起过年。
偌大的北京城,简陋的办公室,他们两个相对坐着讲故事,吃饺子。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相爱,都是孤身一人,却因为彼此而不孤独。
时间回到现在。
“又到了楚上青老师给我讲历史知识的时候了。”男人怀念地说,“那个周瑜打黄盖的故事,真好。”
P大历史系硕士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男朋友说:“傅南商同学,你这次的历史考试成绩不及格,老师要对你进行单独的课后辅导,今天你父母在家吗?我想进行一下家访。”
傅氏集团董事长懵了下,突然有些慌张地说:“老师,我历史学的不好我会努力的,你别告诉我家长了。”
老师拒绝的义正辞严:“不行,傅南商同学,老师要对你的学习成绩负责。”
勾唇一笑,手指在坏学生傅南商的领带上勾了勾,一路往上最后抓住他的领子,认真负责的历史老师楚上青牵着他进了车里。
今天傅南商没让老韩来开车,他一路控制自己不要超速,带着来“家访”的老师回了家。
好吃好喝之后,“补课”很快就开始了。
先是楚老师对傅同学进行了细致又深入浅出的教导,教导内容不仅有深度,还有广度,让傅同学的身心都留下了深刻的历史烙印。
接着,被勾起了学习兴趣的傅同学又向楚老师进行了一些追问,历史笔记东一点西一点地记录在了柔软的纸面上。
反复教授。
反复提问。
被遗忘在后备箱里的红灯笼委委屈屈,大概要到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才会被挂起来。
第二天,楚上青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某些原因,她在前一天并没有提前打招呼说自己不需要今天的早餐。
可她三年来雷打不动的早餐并没有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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