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莱城一座大楼的天台上。
秦郁金靠在自己的机甲旁,看着地上冒出来的成堆烟盒以及烟弹,旁边是络思南和史文朋的争吵声。
络思南是进入全息联赛以后才向众人提起打算贩卖烟草一事的,她表情随意地说想展开点新业务。
在比赛前,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通过一种特殊的线路方法,让自己打算卖的烟种类以一种虚拟的方式出现在了全息比赛中。
“你打算怎么卖?”沙兰蹲在烟盒旁边,随意捡起一盒拆开包装,挑了根水果味的烟条送进嘴里吸了一口。
一股清香的气味浸润了她的喉咙,肺部和鼻腔。
“效果做得很逼真。”沙兰评价道,她的嘴巴里喷出了一道飞箭似的白色烟雾,在空气中逐渐消散了。能在全息空间内将现实的烟草口味模拟出来,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首先,我得推销出去。”络思南说,“要是他们觉得口味好,以后可以从星网上跟我买,我做代理商。”
在蓝星,诸如烟草一类的生意,早就跟军火一样被星际公司或当地政府给垄断了,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像她们这种爱烟人群为了少出点钱只得偷偷在黑市买,供货渠道也不稳定。
如果络思南有稳定的拿货渠道的话,在比赛当中推销未尝不是一种挣钱手段。
史文朋有点无奈地提醒道:“可我们是来比赛的。”
别的队伍都在想尽办法赚积分升排名,自己这边不想着比赛就算了,专顾着卖烟算怎么回事?
林珀蹲在地上数着烟盒,他突然觉得这笔生意如果能做成也是一件好事。
“我没意见。”沙兰说道,她如果关心积分排名的话也不会跟这几个人组队了,话锋一转又问,“但是我们能得到什么?”
史文朋也安静下来看向络思南。
络思南嗤笑一声,然后说:“放心,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几个人把事情商量定了,林珀眼看着在联赛拿第一的事没戏,便不再抱有无谓的希望了,转头决定把这门特殊生意搞起来,说不定真能赚个一笔钱。
秦郁金一直没说话,眼神注视着楼底和四周。当感觉到有机甲靠近时,说了句:“有人来了。”
一行人行动迅速地清理完现场,上了各自机甲。
……
卖烟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如何在紧张的比赛当中表明没有敌意,并在对方队伍逃走或发动攻击前简洁快速地说清楚来意,是一件着实令人头疼的事。
最后还是沙兰想到了办法。
她说首先还是得把积分刷上去,至少得在那个排行上面,然后再把队伍名字改了。
“改成什么?”林珀问。
“买烟加号,果香花香类烟代理这一类的,”沙兰提议说,“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名字。”
林珀:“……”
全息联赛当中所有队伍都是可以互相添加好友的,把积分刷上排行榜被加的概率确实会高一点。
但是直接把名字改成买烟加号是不是太粗俗了点,而且会让人有种不太好的联想。
络思南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笑道:“有什么关系,就是得直接一点。”
史文朋无语地说:“都已经决定卖烟了,就别故作正经了。”
队伍终于开始了正式的刷分之路。
好在道路是艰难曲折的,结果是顺利的。
每扫一栋楼都是秦郁金一个人在外面放风,其余人进去搜集实验试剂或是军用等级植入义体,速战速决。
自从觉醒了精神力以后,秦郁金发现自己对外界的察觉是越来越敏锐了,很多时候连系统都没发现不对,她就能感觉到有人在向这儿靠近。
往常一潭死水般的精神力彻底苏醒了过来。
“这里就是伍莱城么。”
秦郁金站在一处天桥上靠着栏杆看向远方,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楼宇遮盖住了夜空,霓虹灯做成的电子招牌,广告,路牌,还有随处可见的斑马线,垃圾桶和改装车辆组合成了这座城市。
她没有感受到这座城市跳动的脉搏,却莫名觉得自己站在了城市的心脏中央。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秦郁金的脑海里想起了这件和联赛不相关的事。
呼吸之间带动了冷空气,四肢百骸慢慢地,仿佛都被冷空气浸润了,她缓缓地朝外吐出了一口气。
个人面板凭空出现在眼前,积分排名实时更新中。一支队伍被踢下去了,就会有一支新的队伍冒上来。
她看到了安雅带领的那支队伍,坚.挺地在前百排名之中。
很快,自己所在的队伍也出现在了上面,并实时更新了队名【电子烟贩卖/各种口味试抽/买烟加】
系统快要被这通骚操作笑死了。
秦郁金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做生意嘛,不寒碜。只是想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想尽办法挣点钱罢了。
她有时候很佩服络思南这种豁得出去的精神。
一处空旷的大楼底层仓库内,沙兰手里举着两把火力十足的冲锋枪站在堆叠起来的轮胎上面,眼神徘徊着周围,神色冷峻。
史文朋在仓库门口负责检查来人是否佩戴武器。
林珀和秦郁金各自操控一台机甲埋伏在暗处,防止有队伍前来捣乱。
络思南一个人留在仓库内接待客人。
添加她们队伍的人数还挺多,似乎都挺感兴趣的,有胆子大的在询问了一番后真的过来试抽了。
络思南热情地介绍着几类烟盒的口味,并贴心地送出了自己的名片。
半天时间过去,真让她做成了几笔生意。
休息的时候,络思南美滋滋地说:“行情不错。”
史文朋表情有点郁闷,他竟然被某位来买烟的女客人给调.戏了,那女人摸了一把他的胸肌,等看到他表情不太对时才发觉他不是雇来的npc,尴尬的笑了两声就走了。
络思南扔给了他一包烟,说道:“你就忍一下吧。”
林珀说:“对啊,又不是男的摸你胸,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得轻松。”史文朋冷哼了一声,不再与他理论。
一群人笑闹了一番后,秦郁金跟络思南说了正事,“我们现在太招摇了,不是好事。”
总要有人泼出这盆冷水的,秦郁金不希望是自己来说,但她没有办法。
“烟草是被垄断的生意,不是你我能沾染的东西,我们躲在暗处都有危险,更何况现在是在直播。”
刚才还欢快的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络思南没说话,倒是林珀赶紧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过于招摇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络思南拉下脸,说道。
“如果你有办法掐断直播,我没话说,但现在见好就收吧。”秦郁金说。
“我们不在直播镜头里,我能感觉得到,紧张什么。”络思南的义眼探测了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
秦郁金知道络思南脾气犟,说一不二,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否决她,但还是忍不了了。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这还是她们第一次产生分歧。
络思南笑了下,“你在害怕吗?”
“嗯。”秦郁金干脆地承认了,她不想跟络思南说谎。
“你有什么好怕的到底,反正事情是我干的,最后要出事了也是我倒霉,轮不到你头上。”络思南说话的语气变得不客气了,她烦闷地看着自己的室友。
秦郁金不太会说话,也从不与人争辩。
她沉默地看着络思南,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打消继续在全息联赛中贩卖烟草这个主意,“可是,这太危险了。”
络思南打量着自己的好室友,说道:“是谁让你从一个穷鬼变成现在吃穿不愁的啊,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觉得我做生意的方法不对了,怎么,觉得自己可能要被牵连就忍不住了?”
秦郁金知道她说话难听,系统被说得有点受不了,她倒是绷着脸皮,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林珀在一旁玩着泥巴不敢吭声。
沙兰和史文朋这两个新加入进来的队友不好随意发言,便装哑巴置身事外。
络思南的声音低了下去,说:“要是你害怕,我也不拦你,大门在那儿,自己走。”
秦郁金似乎终于有点忍不了了,眉毛一沉想发火,想了想还是算了。
络思南毕竟没有说错。
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似乎觉得外面扑来的风有点冷,拉紧了些领口。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迎着风往外走的时候,她再一次想起了这件事。
络思南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忍住开口将人喊住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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