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珀挑了天气还算好的一天,打算去医院看望单兵系的那个倒霉同学,他们俩怎么说都有一面之缘,林珀又是个热心的人,所以怎么着也得去医院表示表示心意。
他买了个大花篮,还有一大堆的补品,好说歹说将络思南也劝了过去。
络思南虽然觉得那人是个好人就是蠢了点,可两人关系终究没到去医院看望的地步。
她只是觉得该定期检查一下义体是否和身体有排斥反应。
另外络思南把秦郁金也劝了过去,因为那天秦郁金躲在寝室厕所昏天黑地的呕吐时,她正好回来拿东西,吓了一跳。
络思南便觉得秦郁金也得去医院查查身体。
列车在黑暗的地下隧道里飞驰,秦郁金面瘫着一张脸,解释自己没有怀孕。
“我只是吃坏了肚子。”她说道,接着又补充了句,“现在已经好了。”
林珀坐在对面位子上摆弄着自己订购的大花篮,现学现卖地将花篮里花按照他的审美和课上学到的知识重新组装了一番。
医院在十二区的市中心,那儿也是十二区唯一显得繁华的地方。
从地下出来,感觉身上温暖了点,好像这边的阳光也要多一点。
通过医院门口的安检,便来到巴伦纳克单兵系那人的病房,门口站了两个检察官,胸前别着烫银勋章。
两人戴着长官帽,旁若无人地站在门口抽电子烟,完全无视了医院走廊里贴着的禁烟标识。
看到几人进去也没有阻拦,只斜斜地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做自己的报告去了。
病房里面也有股冲鼻的烟味,林珀皱眉,放下花篮过去把通风系统开了。
出事的学生身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到林珀以后没什么印象。
倒是看到秦郁金反而认了出来,努力地笑了下,“是你啊,你来看我了。”
林珀:“?”
他将花篮提了过去,说道:“诺,给你的,还有放在桌子上的营养品。”
络思南去做例行检查了,就没过来,剩下两人站在病房内。
林珀见他真想不起来,只好主动替他回忆,自己就是那个问他买稀有金属的人。
单兵系同学想起来了,“哦”了一声,然后说:“你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他看了眼林珀买来的营养品,“就买了这点东西来啊。”
林珀:“……”
“你们是哪个系的?”他问道。
林珀老实说道:“我机甲制作维修的。”
“哦,维修系的。”单兵系同学忽略掉了制作这两个字,问道,“现在学校里面是不是都在看我笑话?”
林珀想点头但不好点。
他这次过来本想放下东西慰问一下就走,没想到这位同学是个自来熟,简单聊了几句后,就打开了话匣子,到最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
他眼泪汪汪地述说了一遍当时的经过,说自己怎么就被骗了呢,而且是又骗身又骗心。
“哎呀你别难过了,你的心一定会找回来的。”林珀安慰他。
不过他说这句话时,没什么底气。
就刚才那两个调查官神色轻松地在病房门口抽烟写报告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打算管这件事。
秦郁金在房间待着觉得闷,便出去透透风。
在走到一条走廊上时,她忽然有一种感召,往日如死水般平静的精神力活动了起来。
系统还没发现异常。
她已经凭感觉往楼上走了。
再往上是重症区,贴着黄色的污染物警示标志。
秦郁金脚步陡然加快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频率,和身体反应,任由自己贪婪地站在一间重症监护室门口,心跳像擂鼓一样。
嘭!嘭!嘭!…………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格外畅快,好像从没有这么畅快过,,,,,,,,,,,,,,,,,,,,,,****,,,,,,,.......,,,,,,,,,,,,,,,,,,,,,,......................................................................................,,,,,,,,,,,,,,,,,,,,,,,,,,,,,,,
中毒一般的身体反应,浑身兴奋地战栗着。,,,,,,,,,,,,,,,,,,,,,,..............………......................,,,,,,,,,....,,,,,,,,,,,,,,,,,,
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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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就要从嗓子眼里迸出来了!!
系统终于发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喂,你怎么了?!喂!!】
它的呼喊唤醒不了秦郁金濒临失控的理智。
她用手死死攥着这间重症监护室的门把手,拼了命地想要把门打开。
踢!**……..****......................................................................................... 踹!砸!撞!……门始终难以撼动..................................,,,,,,,,,,,,,,,,,,,,,,,,,,,,,,,,,,,,,,,,,,,,,,,,,,,,,,,,,,, ,,,,,,,,,,,,,,,,,,,,,,,,,,,,,,,,,,,,,,,,,,, ,,,,,,,,,,,,,,,,,,,,,,,,,,,,,
秦郁金面孔扭曲,眼睛通红,她觉得自己如果进不了这扇门内,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她突然脖子后猛地一疼,好像有人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眼前迅速黑了下来,身体也逐渐变得无力地躺倒在了地上。
医院的卫生间内,络思南给她脸上沾了点冷水。
秦郁金感觉头昏脑胀,眼前从一片黑暗当中慢慢脱离,到逐步看清楚了络思南的脸。
“刚刚发什么神经呢?”见她醒了,络思南松了口气,随即竖起眉毛问道。
秦郁金摇摇头表示不想说话,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涣散,像是破碎掉了,散乱在半空中,整个人也飘飘欲坠。
系统看她醒过来了,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不用它说,秦郁金已然猜到了。
她的精神力觉醒了,就在刚才那个重症病房门口。
秦郁金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精神力存在,就在她的身体周围,亲切地包裹住了她。
……就像婴幼儿还没出生时,躲在母体子宫内的感觉。
坏消息是,她的精神力不太对劲。
这个不用系统说,秦郁金也感觉到了。
见她还是迷迷瞪瞪的,络思南又给她擦了把脸,说:“要不,趁在医院,我们现在找个专家查查去?”
秦郁金拒绝了她的好意,用冷水洗了把脸,彻底清醒了。
她说道:“我要回去了。”
……
秦郁金没有回巴伦纳克,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个梅秀曼口中的地沟区,老鼠横行的贫民窟。
这是她入学以来,第一次回来。
秦郁金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那棵腐烂的老杨树下,坐在埋着她奶奶尸体的坟上。
她打量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棚户区,脑袋里想着一个刚才在路上就困扰她的问题。
为什么她觉醒后的精神实体,是一只死掉的兔子。
刚觉醒出来,它就死掉了。
所以精神力才会像破碎的,无形的碎片一样,四散开,盲无目的地环绕在她的周围。
系统这时替她分析道:【你确实受到了精神污染,这是没错的】
刚才在医院重症室门口那一幕,它看着都感到了害怕。
向来冷静的秦郁金竟然会不受控制到如此地步,只有精神污染能解释得通了。
可是,这污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为什么没有在污染当中死掉,甚至还活蹦乱跳的呢?
系统死活想不明白,她从小就呆在十二区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怎么会接触到精神污染这么个所有联邦居民谈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不过,幸好你没什么事】系统呼了口气,忽然紧张地又问,【你确定没事了是吧?】
秦郁金低低应了声。
系统自顾自地给她分析,【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你觉醒了精神力,成功凝聚出了精神实体,可是它…它……】
系统想说它死了,可怎么也往下说不下去。
精神实体这种东西也会死吗?
【咳咳,现在是这么一个情况啊,】系统分析,【你的精神实体,呃,死了,它这一死,呃呃,破碎吧,你的精神实体破碎了,所以你一直以来受到的污染也解除了】
……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它想。
秦郁金双手并拢,伸出来摆在胸前。
她意念一动,就能看见一只灰黑色的兔子躺在她的手心当中,一动不动。
【……确实像是死了】系统决定还是用死这个词。
不对,还是哪里怪怪的。
【你现在感觉咋样?】系统换了个话题。
“我感觉非常好。”秦郁金轻声说道,说出了一个和系统预想当中大相径庭的答案。
【?】非常好是什么意思?
秦郁金把手垂下,灰黑色的死兔子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她从腐烂的老杨树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回到家门口,推开门进去了。
还跟她离开那天一样,桌上摆着一盏烧得黑乎乎的煤油灯。
床上整整齐齐叠着好几条破棉被,碗和餐具都收拾干净放在了碗柜内。
邻居家听声音像是在打牌,笑闹声隔着墙壁传了过来。
秦郁金跟系统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为什么她奶奶会这么早死掉。
因为她杀掉了一条得了病的狗,给她奶奶做了碗肉汤。
秦郁金躺在她奶奶躺过的地方,说道:“那天晚上她身体不舒服应该是喊过我的,可是我觉得她没事找事,就没管。”
系统安慰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秦郁金闭着眼睛,努力感受床板残存的体温,可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有人来了。”她说道。
系统比她的反应慢了半拍,等发现过来时,那伙人快走到了门口。
在屋内能听见不停的抱怨声。
“我就说不要来吧,非得过来,你说费劲巴拉地来十二区的贫民窟,能讨得了什么好。”一个女人的抱怨声,“这儿这么冷,这路还这么难走,把我脚后跟都磨破了。”
很快又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么多年没来了嘛,谁让是我妹妹家呢,我妹死得早,她跟她丈夫就这么撒手去了,还没赔上什么保险金,多可怜啊,我这次过来也就是看看……哎,这路确实难走,早知道应该带个飞行器来的。”
系统心里有了点数,没猜错的话,外面这两个应该就是秦郁金的舅舅和舅母了。
原剧情当中,他们两个虽着墨不多,但也算是一对奇葩了。
因为秦郁金跟闻栋的关系,他们跟着得了脸,捞了不少好处在手里。
那个叫舅舅的在外面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吗,郁金啊,在家吗?”
秦郁金冷眼看门,没反应。
男人试探的往内推了推门,没想到门真的被他给推开了。
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亮光照进来,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连个灯也没有……”女人皱眉道,“更别提什么智能管家了。”
“十二区嘛,都这样。”男人安慰说道。
他把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带了量子定位仪的探照灯。
打开灯,屋子刷地一下亮堂了。
女人看到了躺在床板上的秦郁金,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你谁啊!”她尖声说道。
男人也吓得不清,但认出来是秦郁金后,才放松了点,说道:“一个人在家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在系统也开始觉得自己宿主哪里不太正常时,她又恢复了正常样子。
秦郁金从床板上慢慢坐了起来,说道:“是舅舅啊,过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