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灵突然就很舍不得。
她想照顾思思的,有谁可以拒绝这样乖巧的一个孩子,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你呢?
可是她觉得,大概过不了一会儿,她就会被请出这个院子,然后被关起来,经过拷打审问,在一道道刑罚中死去。
夏庸不可能放过她的,她都承认自己害死丹阳长公主了。
“是思思哪里做错了吗?”
秦思思不知所措的抬起小手,去擦她的眼泪:“姐姐不要伤心了!”
夏秋灵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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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午后秦思思小憩睡着,还是没有人来带走夏秋灵。
夏秋灵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听说夏庸一大早就醒来了。
她在院子里发呆了许久,最后背上了包袱,去向于大人辞别。
于继昌很客气道:“坐。”
夏秋灵没有坐下来,“于大人,我这就走,思思只跟她爹和您亲近,劳烦您亲自照顾。”
于继昌道:“庸儿伤势未愈,你就急着走了?”
“他不会想见到我了。”
于继昌笑笑:“何出此言?”
夏秋灵颔首道:“昨晚他吐血昏迷,这么大的事,于大人不会不知。”
于继昌点了下头:“你存心气死他,也不会大晚上的去把大夫寻来。”
夏秋灵略微诧异的抬眸看他。。
不管存心不存心,都把他儿子弄到这地步了,他还能容忍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呆在夏庸身边?
于继昌再次做了个请她入座的手势。
夏秋灵迟疑过后,坐了下来。
“我夫人……”于继昌说这话时有点艰难,“她的错事我大多都知道,我对她没有办法。”
椅子烫屁股似的,夏秋灵猛地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于继昌眼里露出点点血丝,“你心里若没有庸儿,当初也不会自愿服药。”
夏秋灵咬下唇,道:“那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是因你发现错害了丹阳,千里追杀你家人的是先帝,不是丹阳。”
这个先帝当然不是说玄玮,而是玄玮和玄政的那一位父皇。
夏秋灵看着他,怒火和委屈冲破禁锢,瞬间盖过她对眼前之人的畏惧。
“害她是错了,可你是助纣为虐的凶手之一,这個没有错吧!先帝没有你們这些权臣的支持鼎力拥护,也不至于……”
身为皇帝,要把一个庞大的家族连根拔起,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他的决策要事出有因,要有人拥护。
于继昌眼神暗下。
“你姑姑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毒死我,若我真有天大的罪过,她岂能容我活到如今。”
夏秋灵道:“于大人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姑姑为何针对丹阳,难道不是因为爱上了于大人你吗?你如今拼命要留她命在,难道不是因为,你懂她吗?”
于继昌扶额,摆了摆手:“不提这些。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庸儿仍然信你,我也愿意看到你俩……”
“若没有当年的祸事,或许今时今日,我能门当户对的嫁给他。”
夏秋灵语气平和,不留余地的说道:“可惜,如今我跟他之间隔的是人命,根本不是你同意,我们两情相悦,就可以在一起的。”
于继昌无奈道:“你们之间哪来的人命,上一辈的事,你们不要……”
“丹阳长公主是我害死的。”
“并不是。”
于继昌道:“害死丹阳的人是我,不是你,也不是初梦。这一点,庸儿心里清楚。”
夏秋灵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于继昌苦涩的笑笑。
“没有因,哪来的果。你没有错,更没有罪,不要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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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间厢房前徘徊犹豫了半烛香,最后终于一脚踏上台阶,厢房的门在此时打开。
夏庸由两位小厮扶着走出来,他的两条裤腿很宽松,可夏秋灵还是一眼便看到了,他踩地的双腿抖得厉害。
应当是疼得太狠。
“没好,你起来干什么?”她责怪道,“进去啊?”
夏庸的目光落在她臂弯处,挽着的淡青色包袱上。
“宴冉沁……”
他念出了昨晚她说出来的,她的真名,随之对她绽开了微笑,“我送送你。”
她唇辨动了动,开又合,最后说:“你还是养两天再起来走路吧?”
夏庸却仍然向前迈了一步,下门口台阶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很用力,用力的对抗身体上的疼痛,以至于这两步台阶的距离,流了满头的汗。
说是他送她,她却一直走在他后面,看他虽然艰难,却执着的要送她离开。
到了大门口,门槛之前,夏庸停步,问她:“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她一眼不眨的看着夏庸,有些呆的摇了摇头。
夏庸摸了下身上,本想掏点钱给她,又发现衣服换过了,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他尴尬的笑笑,“你在这等等,我去拿点东西给你。”
他在小厮的搀扶下要往里走,夏秋灵连忙喊道:“不用了!”
夏庸的身形顿住。
她说:“我有钱……够用。”
夏庸回过头来,“哦,这好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你……”
“我吃过了。”夏秋灵对他笑笑,“思思醒来你跟她说实话吧,你只是受伤,小孩子也没那么不好接受的。看不到你,她还以为你不要她了。”
夏庸嗯了声,心不在焉的说:“知道了。”
“那我走了。”
夏秋灵转过身不再看他,走了没两步,后头一声闷响。
两位小厮傻眼了,着急忙慌的要把他扶起来,夏秋灵也顾不上别的了,跑到他身边,拉起他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肩膀上,另外两位帮着忙,一块儿把他人给扛了起来。
夏庸被抗回了厢房里。
大夫还在赶来的路上,夏秋灵把包袱往边上一甩,埋汰道:“你这是拿自己折腾啊?”
夏庸很无辜的说:“是他们没扶稳我。”
那两位小厮听了这话,惊慌失措求饶道:“公子,您绕了我们吧,分明是您甩开了我们,故意……”
“闭嘴!出去!”
夏庸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烫得通红的,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了。
她就在那坐着,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夏庸着急道:“这两人就是怕受责罚胡说八道的,我怎么能故意摔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