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等能望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因为正是晚饭时间,所以村子里在外的人也不多,偶尔碰到一个人,都认识岑承嗣和林风,而且还对于冉然的到来特别八卦的感觉。
对于大龄女青年来说,经历得多了,脸皮自然很厚,反正微笑就是了,自然有岑承嗣把问题挡回去。
岑家的小院在村子的另一头,离其他人家有点远,照岑承嗣的话说,吃他们这碗饭的,总有些要避人的东西。小院修得挺漂亮,院子门没有锁,推开大门,是一道风水墙。
“爷爷,我们回来了。”岑承嗣扬声叫道,很显然之前就是打过招呼的。
“回来了啊。”随着声音推开屋门的老爷子,一身的仙风道骨,再配上一声广袖长袍,去演个神仙绝对没问题。
看到冉然们三人,老爷子抚须而笑,笑容亲切慈祥,“快进来,一天折腾下来累了吧。”
“爷爷。”“师傅。”岑承嗣和林风立刻迎了上去,冉然没急着上前,稍慢一步落在久别重逢的亲人后面。
不过岑承嗣他们也没忘记冉然的意思,很快让出半个身子把她拉了过去,岑承嗣指着冉然笑道,“爷爷,这就是我在电话里给你提过的冉然,祖师将痴剑给她了。”
老爷子有点激动的想要凑过来,见状岑承嗣和林风忙一人一边扶住他,老爷子站到冉然面前,“敢问,痴剑呢?”
冉然忙从背包里拿出痴剑,想了想还抽出鞘才捧到老爷子面前。他并没有接,手隔空抚摸痴剑,脸上的神色复杂。
半晌,刚刚看起来还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突然就着这样的姿势,颤巍巍的还想要跪下,“师祖奶奶。”
冉然吓一跳,哪能让老爷子跪下,这不是折寿吗?她忙把剑插进鞘里,伸手扶老爷子,“老爷子快请起,请起。”
老爷子嘴里喊得快,动作却很慢,冉然扶住他的时候膝盖不过稍微弯了一点弧度,就着冉然的手就站起来了。
站起来之后他就还笑眯眯的望着冉然,冉然总觉得嘴角有点抽,不过还是将对岑承嗣和林风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几番客气后,冉然的称呼终于从师祖奶奶变成了冉丫头,不管怎么说,冉然也浑身轻松多了。
因为知道宝贝孙子和宝贝徒弟要回来,还有冉然这个客人,所以晚饭是岑老爷子从外面叫的,看起来特别丰盛。
边吃着饭,冉然边将事情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老爷子时不时询问冉然一些细节,冉然也把记得的都说了。
估计老爷子也听岑承嗣他们大概说过老道士本来还活着,结果可能又往生的事实,所以再次听到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特别激动。
饭吃完了泡上茶,冉然的事情也说完了,然后岑承嗣和林风补充了他们的想法。老爷子一直捻须听着,既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将所有事都说完之后,老爷子继续保持沉默思索着什么。
看到他在思考,冉然们三人对了眼色,都各喝各的茶,保持安静。
考虑了半天,老爷子突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冉然心都提了起来,他们跑了这么几天的路,不会到了现在告诉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吧。
岑承嗣也是急性子,“爷爷,你摇头干什么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直接说啊。”
老爷子瞪了急慌慌的岑承嗣一眼这才开口,“心魔入体,我也闻所未闻,对于体质到底改变多少,我也没底,让我先看看。”
他说着拿出一张符纸,这张符冉然看着眼熟,就是林风在检查她的体质的时候用过的,当时,这张符变成了淡红色。
老爷子拿出符来,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一扬符纸就贴上冉然的额头,片刻之后,符纸慢慢被染红,最后竟红得有些艳了。
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到底还是老爷子镇定,收回符纸手一挥,符纸便自动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看来,你的身体确实被魔气污染得很严重了。”老爷子放开手里燃烧的符纸,“这样浓重的魔气,绝不是因为被咬的那一口,那一口应该只是导火线。这么说吧,你现在的身体,就像装满水的堤坝,水是你身体的魔物散发的魔气,而封印是堤坝,你被魔物咬的那一口就像在堤坝上开了一个洞,水流出来了。”
老爷子说得很明白,冉然听懂了,但是,“老爷子,那现在怎么办?我看这纸都已经红地得快不行了啊!”
老爷子捻须摇头,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那就是说,老爷子您也没办法了?”冉然心底有点凉。
“也不是没有办法,”没想到,岑老爷子的回答出乎冉然的意料之外,“现在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办法?”听到老爷子的话,三个人三双眼睛望了过去。
岑老爷子伸出一根指头,在三人的目光中吐出一个词来,“招魂。”
这句话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冉然瞪着眼睛,“招魂?招谁的魂?”
岑老爷子抚了抚须,“听冉丫头的意思,祖师多半是真的大限已至,但他离世的时间也不长,如果他确实还有所牵挂的话,说不定魂魄还未入鬼道,那我们可以试着召唤祖师的魂魄来询问事由。那魔头的事,应该没人能比祖师爷更清楚的了。”
“对啊,”冉然听得眼睛一亮,“有什么比问当事人更清楚的呢。”
有了办法之后,当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冉然就好奇的看着岑家人准备招魂用的东西。
说起来,走尸她见过,魔物也见过,人的魂魄鬼物什么的还是第一次见,想想还是觉得背后有点泛凉,不过火烧屁股,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招魂用的东西似乎并不多,岑家都有现成的,招魂的仪式就定在当晚十二点。
因为岑老爷子年纪毕竟不小了,所以这次招魂还有由林风来做。
冉然看着香案上的东西,总觉得有点过分简陋,看看做准备的林风,冉然拍下身边的岑承嗣,“就这些东西就够了吗?”
岑承嗣不解,“不然还要什么东西?”东西不是都齐了吗?
“不需要铃铛啊,桃木剑啊什么的吗?”冉然真的只是好奇。
岑承嗣瞥了冉然一眼,“所以小师叔作法的时候是不是还要用桃木剑串着符纸,往上喷一口水起火,然后舞起剑来啊?”
冉然一拍掌,“电视里演的就这样。”没办法,电视青年就这样。
岑承嗣呵呵了声,“看冉冉你这么熟悉的样子,不如换你上。”
“开个玩笑嘛,”冉然挠挠头,“我第一次见鬼,有点紧张,我一紧张话就多。”
岑承嗣安慰道,“多见几次就习惯了,本来你早就应该看到了的,毕竟城里虽然少些,但也并不是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魔物的魔气外泄,吓走了其他魂魄,你早就看到了。”
冉然叹气,“这种事,还真不想习惯。”
“我以前也这么想,不过后来想想,看得到发生的事,总比看不到也一样发生的好。”岑承嗣一本正经的道。
想了想岑承嗣所说的景象,冉然打个寒颤,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