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姬,你若不愿意嫁到齐国,成为吕阳生的夫人,未尝不可。”
季孙肥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姬后,缓声道:“不过,你需要替我,替季孙氏,替鲁国做一件事。”
看着季孙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季姬很是疑惑不解的询问道:“何事?”
“杀吕阳生。”
“嘶!”
一听这话,季姬和季鲂侯都不由得瞪着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倍感震惊。
弑君?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天大的事情。
诚然,这是图谋弑杀他国的国君,但同样是使人震撼的大事。
“阿兄,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杀得了吕阳生?”
季姬失笑道:“再者说,吕阳生固然只是一个傀儡之君,但毕竟是齐侯,是田乞拥立的齐侯。”
“若吕阳生死在了鲁国,恐怕齐人都会震怒,继而发大兵伐我鲁国,到时候阿兄你和国君,想息事宁人,恐怕不容易。”
闻言,季孙肥摆了摆手道:“季姬,吕阳生之死的事情,如何善后,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吕阳生迷恋你,你可伺机杀之。明日,你可私下找到吕阳生,并相约巨野泽东畔的一处屋舍中,放一条毒蛇杀了他。”
“这……如何能办到?”
季姬瞠目结舌的问道。
随后,季孙肥就将自己的方法告诉了季姬,以及季鲂侯。
季孙肥养有几条毒蛇,毒性极强,被咬上一口的话,基本上无药可治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季孙肥这几年来,将毒蛇调教得极好,使用一种特殊的粉末,在别人身上涂抹,会使毒蛇毫不客气的撕咬上去!
这样一来,吕阳生的死,就属于意外事件,而不能怪在鲁国的头上。
季鲂侯此人胆识过人,所以季孙肥思来想去,就把放毒蛇的任务交给他,以此来将功补过。
季姬要做的,则是把特殊粉末涂抹到吕阳生的身上,让他被毒蛇咬死!
……
翌日,庆忌与御史大夫范蠡正在巨野泽之畔的亭子里垂钓。
忽然听见勾践急匆匆的过来禀告,说是齐侯吕阳生在跟季姬私会的时候,被一条不知名的毒蛇撕咬,不治身亡。
“有意思。”
庆忌不由得微微一笑。
“大王莫不是早已预料到此事?”
范蠡颇为好奇的询问道。
“寡人不过是顺势而为。”
庆忌意味深长的道:“齐鲁两国交恶,为了避免遭到齐人的报复,鲁国势必会向我吴国靠拢。这样一来,齐国要实现复兴,绝无可能。”
“大王英明。”
范蠡终于明白了。
原来,吕阳生之死,这个事情的幕后推手,正是庆忌。
作为一个老牌的中等国家,鲁国的国力,跟齐国有着不小的差距,所以鲁国多年来一直都选择跟齐国联姻,成就齐鲁之好,彼此也都相安无事。
然而,出了这档子事,鲁国和齐国,要是想再和好如初,基本上没有可能了。
在这种情况下,鲁国只能寻求强国的庇护,投入霸主吴国的怀抱!
“报——”
“大王,季孙氏宗主季孙肥及其妹季姬求见!”
闻言,庆忌澹澹的一笑,然后就让宿卫将季孙肥、季姬兄妹二人带到一侧的屋舍中等候。
过了没多久,庆忌便只身一人,进入了屋舍,并见到了季孙肥和季姬。
季姬有着“鲁国第一美人”之称,果然是天生尤物。
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腰肢束住。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季姬的美,属于妖娆的美,难怪齐侯吕阳生会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发兵攻打鲁国。
红颜祸水,说的正是季姬这种女人。
“不知季子此来,所为何事?”
庆忌明知故问道。
季孙肥不由得苦笑一声,道:“吴王,齐侯死在了鲁国。敝臣唯恐齐人会迁怒于我鲁国,迁怒于我季孙氏,尤其是敝臣的妹妹季姬。”
“敝臣只有这一个亲妹妹,自幼跟她感情甚笃,实在不忍心让她遭难。”
“恳请吴王能让季姬到吴国,若可使季姬成为吴王之妃子,或是某一吴国公子之妻妾,这便是她的荣幸,也是我季孙氏的荣幸!”
显然,季孙肥是想将季孙氏绑在吴国的战车上,所以这样未雨绸缪。
听到这话的庆忌,只是澹澹的一笑,说道:“季子,岂不闻不娶同姓者何,重人伦,防y佚,耻与禽兽同也?”
“寡人与你季孙氏,皆为姬姓,祖上都是周太王(古公亶父),怎可婚配?”
这个时代,同姓必同宗。
古时大多把同姓看成血亲,因此把同姓成婚与至亲、嫡亲兄弟姐妹通婚等同看待,将同姓嫁娶视为兽行,故而当绝。
夏、商时期还有同姓成婚的存在,而从周代开始,从制度上严格禁止同姓成婚。
虽然现在这个世道,礼崩乐坏,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兄娶妹,叔通侄女的事情,都发生过。
但毕竟是被世人唾弃的事情!
“吴王,夏殷不嫌一姓之婚,周制始绝同姓之娶。”
季孙肥沉吟片刻后,说道:“从太王一代,到现如今已经有六百多年,几十代人的交融,血缘关系已经极大的疏远。”
“吴国王族与我季孙氏,固然都是姬姓,却未尝不可通婚……”
听到这话,庆忌摆了摆手道:“季子,多谢你的好意。然,寡人虽贪色,却绝非不顾人伦之事的国君。”
“季子你若是害怕季姬待在鲁国,会遭到齐人的迫害,可让季姬到金陵定居,寡人可保她无恙。”
不得不承认,庆忌虽是一个好色之徒,但还是有原则的。
季姬美吗?
美!
但是,庆忌如果娶了季姬,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难免会被一些尊崇周礼的人口诛笔伐。
这在庆忌看来,是利大于弊的。
再者说,庆忌要得到季姬,又何必非要娶了她不可?
“多谢吴王。”
季孙肥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