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的过程方式可分为贵族领主的大规模车和一般平民的小型狩。
狩的对象遍及对于人们衣、食、用等方面有用的飞禽走兽。
春秋时代的田,规矩很多。
田的作用最初一是指为田除害,保护农作物不受禽兽的糟蹋,故称作“田”。
二是供给宗庙祭祀。
三是为了驱驰车马,弯弓骑射,兴师动众,进行军事训练。
田有一定的礼规,不按礼法狩是暴殄天物。
礼法规定,田不捕幼兽,不采鸟卵,不杀有孕之兽,不伤未长成的小兽,不破坏鸟巢。
另外,围捕杀要围而不合,留有余地,不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轰隆隆!”
在辽阔的草原上,几十乘戎车疾驰而过,驱赶着各种各样的物,朝着行的地点逃跑。
山涧中,森林里,上林苑各种各样的环境下,都有着大量的物被追捕。
戎车之上的公卿大夫,或者是贵族子弟,都纷纷张弓搭箭,射杀自己看上的物。
作为熟练于君子六艺的贵族们而言,区区狩,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休!”
“噗嗤!”
赵鞅立于戎车之上,双眼炯炯有神,拉弓如满月后,一箭射了出去。
正中一头麋鹿的脖颈!
遭受到重创的麋鹿哀嚎一声,就“呜呜”的倒在血泊之中,生命气息在渐渐的流失。
“好!”
“彩!“
见到赵鞅的射术这般精湛,在场的随从都不禁叫好喝彩起来。
跟绝大多数的诸侯贵族一般,赵鞅十分喜欢围,久而久之,自然就练成了一手了不得的射术。
“赵上卿神射。”
这个时候,庆忌的狩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赶过来。
庆忌赞了一句,赵鞅却是受宠若惊的垂手道:“在吴侯面前,在下可当不得神射之称。赵鞅听闻,昔日吴侯在一百二十步开外,尚且能射中一颗橘子。”
“天下第一神射之名,吴侯当之无愧!”
“赵上卿不必谬赞。”
庆忌微微一笑。
不论是武力,或是射术,庆忌的确是天下首屈一指的。
不过,这并不是他值得骄傲的资本。
“赵上卿,晋人是否皆如你一般善射?”
庆忌又问道。
“不瞒吴侯,晋人善射,恐怕天下列国中,唯有秦、燕两国可与我晋国相提并论。”
赵鞅并没有在撒谎。
即便他是刻意跟庆忌交好,都不便于信口开河。
如南方的吴楚两国,遍地多是崇山峻岭,户甚多,只不过并非是人人善射。
中原列国的黎庶,射术亦是一般,甚至根本不懂射术。
而晋、秦、燕三国,因为接壤于西北的戎狄蛮族,在恶劣的战争环境中,迫使他们不得不弓马娴熟,长于射术。
对此,庆忌也没有反驳。
赵鞅见状,又抬眼问了一句,道:“吴侯,赵鞅听闻,吴国有一种弓,名为弩,射程远而威力强,远胜于寻常之硬弓。”
“赵鞅入吴多日,却未见其弩也。不知是何缘故?”
赵鞅这是在装蒜。
庆忌眯着眼睛道:“赵上卿,实不相瞒,我吴国确有如此弩弓,然用于兵事,民间不可有之。在我吴国,私藏弩弓盔甲,可是重罪。”
“不知吴侯可否赠送赵鞅一张弩弓?”
庆忌笑而不语。
赵鞅见状,只能躬身道:“失礼了。”
弩弓,是吴国的秘密武器,怎能让赵鞅得到?
不过随着战争的愈演愈烈,相信吴国的弩弓有朝一日会被彷制出来。
赵鞅这一次入吴,可谓是用意极深的。
出使吴国,来吴国游山玩水?
非也!
赵鞅的真正目的,是想到吴国“偷师”,学习一下吴国的先进制度,以及各种各样的工艺。
无可厚非。
庆忌不会阻止赵鞅那么做,因为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瞒不住。
庆忌、赵鞅一行人又回到营地中,分主次落座。
觥筹交错之间,所有人都隐约之间,有些微醺。
赵鞅借着酒意,缓缓的站起身,朝着坐于上首的庆忌作揖道:“吴侯,赵鞅此番入吴,受益匪浅也。”
“吴侯自继位以来,治武功,远迈上古圣王。其奖励耕战,开阡陌以封疆之举,更为天下先!”
“吴国能有今日,吴侯当居于首功也!”
“赵上卿谬赞。”
庆忌只是澹澹的一笑,不置可否。
赵鞅作为晋国赵氏宗族的宗主,位比诸侯,自然不可能刻意的向庆忌熘须拍马。
他是真的钦佩庆忌。
“吴侯,吴国为政之种种举措,赵鞅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赵鞅欲归国之后,效彷吴国之政,不知吴侯介意否?”
赵鞅试探性的问道。
“哈哈哈哈,赵上卿欲效我吴国之政,有何不可?”
庆忌看起来并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
这是自然!
因为不是每一个国家,都适合推行吴国的这种奖励耕战,开阡陌以封疆的种种政策。
庆忌之所以能成功推行新法,是因为吴国的国情跟后来商鞅变法前的秦国,颇为相似。
吴国的公卿大夫,权力还不是太大,尚未危及到庆忌这个国君的地步。
但,晋国则不然!
晋国的六卿权势太大,几乎已经将晋侯架空,拿什么来实行奖励耕战的国策?
当然,赵鞅还不是晋国的执政大臣,可能只是想在自己赵氏的封地上,推行吴国的这种新法。
但,阻力不会太小。
就庆忌所知道的,在赵鞅的治下,赵氏一族也不是铁板一块。
当年在韩起、魏舒多方照顾下,赵鞅在政坛崭露头角。
只可惜,好景不长。
前514年,老寿星韩起寿终,魏舒继之为执政。
韩起就是韩宣子,韩献子韩厥之子,六卿之一,政治生命超长的晋国执政大臣。
晋国的格局,基本上是六卿轮流把持朝政。
韩、赵、魏三家,与范、智、中行三家相对而立,互相不对付。
当时魏舒在失去了韩起这样一位的重量级盟友的协助,基本无法控制秩序。
尽管已高居执政之位,他却也只能妥协,艰难维护着晋国的稳定与和平。
但,老奸巨猾的士鞅范鞅不可能善罢甘休,他又开始酝酿新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