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最忙碌

司宁宁不服气地梗直脖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懒懒睨了司宁宁一眼,霍朗薄唇张阖吐出两个字,“不行,”

“哼。”

司宁宁负气“哼”了一声,愤然埋头吃起手里的小面包。

说小面包其实也不是,东西是之前司宁宁在空间里做的。

原本也是打算烤小面包的,结果面没发好,烤出来的成品色泽焦黄,卖相倒是不错,可里面却像是死面馒头一样紧实和硬。

司宁宁干巴巴咬了两口,嚼了半天才咽下去,期间差点没噎着自己。

顾不上气恼,司宁宁偏头看向匀速进食的霍朗,“会不会很难吃?”

司宁宁这问题问得不大对,她要是问别人,或许人家还可能回应一句“嗯,是有点干巴”云云,可她问的是霍朗。

霍朗是什么人?

作为一个树皮都能从容咽下去的人,像这样正儿八经的粮食吃进嘴里,自然不会说“难吃”二字。

“没有,挺好吃的。”霍朗从容摇头,又一低头拿起跟前挂着的陈旧军用水壶,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就是两口。

“……”

司宁宁一阵失语,心里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应付吃完午饭,霍朗本来想说带司宁宁到处转转,难料司宁宁舍不得满地的坚果,“不知道有这个东西也就罢了,现在东西就在眼前,不捡回去多可惜?”

就算不看“野生纯天然”这几个字,光是那饱满的品质,司宁宁都觉得不多弄点回去都是亏待自己。

霍朗没有太多想法。

带司宁宁进山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哄她高兴,让她放松放松,既然捡坚果就能让司宁宁开心,那还犹疑啥?

捡就完了。

两个人一个脱筐,一个提篓子分散捡坚果,期间少不了闲唠嗑:

“山里还有野柿子树。”

“野柿子树?在哪里?”

“现在还没成熟,味道涩得很,等过阵子打了霜才会上甜味,到时候再带你去看。”

“好吧~”

司宁宁“嗯”的一声轻呼出一口气,嗓音懒洋洋的,带着软绵绵的妥协。

霍朗跟着又跟她唠起了别的:

“马上要忙起来了,先前那片大豆地也要收,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这个我现在还真不好说,完七队回来,扫盲班估摸就要开课了,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腾出空闲来。”

“那就先看看,到那时再说,反正一切以你那边的安排为主。”

“嗯!”

“磨橡果粉得用上磨盘吧,知青点那块儿有吗?”

“我没仔细留意这些,回去好好找找,说不定有。”司宁宁认真道。

得,那就是没有。

磨盘不是小东西,真要有的话,怎么都能发现。

霍朗心里清明,却不知此时司宁宁心里的想法。

反正空间里有破壁机,有没有磨盘根本不重要。

就算真的有,司宁宁也不会用,又累又麻烦。

“改明儿有空了,我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石料,到时候给你凿个小的。”霍朗说着半直起身,两手凑在一起比画出一个直径跟盘子一般大小的圆圈来。

司宁宁晃晃脑袋,原想说不要,又一想知青点要是没有磨盘的话,她也确实需要一个东西做掩护,于是就点了点头:“好。”

莫约又捡了两个多钟头的坚果,直将霍朗手里的大背筐装得满满当当,司宁宁才终于一抹额头上的汗,大发慈悲挥手喊霍朗回家:

“好了,回家吧!再捡也装不下了!”

“好。”霍朗应声点头,接过司宁宁手里的小竹篓把里面的坚果都倒进大筐里,又将竹篓还给司宁宁,这才躬身背起大筐,牵着司宁宁往回走。

到了相应的季节,山里什么都有,花啦、野果啦,坚果什么的,越是靠里,发现得就越多。

司宁宁和霍朗在山里捡了满满一大筐的坚果,回家途中在棘刺灌木之中又发现了不少橙黄色成熟的金樱子。

用司宁宁话来说,那就是缺德的便宜绝对不占,像眼前这种大山里无主又白白送上门来的东西,绝对不能不要。

尤其个把月之前,当时围着棘刺丛扒拉好半天,挑挑拣拣才摘了十几二十枚的金樱子,碰上眼前大片橙黄色成熟透透的金樱子,司宁宁是真的舍不得走掉。

当机立断,司宁宁拉着霍朗站住脚,“你坐下歇会儿,顺便等等我,我背篓还空着,再摘点这个!”

说罢已经松开霍朗的手,颠儿颠儿地提着竹篓躬身一手一个地金樱子往篓子里丢。

熟透的金樱子整体水分已经褪去大半,表面原本还有点扎手的小刺现在根本不值得一提,司宁宁摘金樱子时,手指刚捏上去,表面小刺便被压断一片。

别说扎得手疼了,连痒痒都没有。

霍朗把背筐放到一旁,确认不会翻倒洒出来后,起身跟在司宁宁身侧帮忙一起摘,“摘这个做什么?”

三队这边金樱子叫刺梨子,带甜味是能吃的,到了成熟季节,不少丫头小子屋前屋后、田埂子上的各种翻找摘着吃。

霍朗知道能吃,他知道司宁宁也肯定知道这刺梨子能吃,不过以他对司宁宁的了解,司宁宁这么热衷的要摘刺梨子,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吃法或用法。

不得不说,霍朗推测得很对。

司宁宁在摘取金樱子的途中,侧眸冲他甜甜一笑,开始了细致的科普:

“金樱子可是个好东西,属于中草药的一种,它的作用也多着呢。”

“像止泻,脾虚、男同志补肾、女同志益气养血什么的,都能用这个。”

霍朗会意颔首,继而不经意抛出来的问题,让司宁宁短暂乱了阵脚:

“你对中草药有很多的了解吗?看你一直挺关注这方面的。”

不单单是中草药方面,像染布、饲养什么的,司宁宁仿佛真的就是全能的一般,什么东西都能琢磨,什么东西都会。

“也没有特别了解……”司宁宁挠挠额角斟酌了一下,半晌唇瓣上扬勾起灿然笑容,“就是书看得比较杂,有些东西在书上看到过,而且你记得上回你去接宴同志的事儿吗?”

霍朗颔首,“嗯。”

司宁宁继续道:“那几天我跑梁院士那边跑得很勤,估摸也是熟悉起来的缘故,梁院士给了我一本笔记,上面有很多农业相关的知识,我回来读过,内容都很有意思,我还寻思着以后得空了,一一实践呢。”

农业相关的知识杂着呢,可不单单只有牲口、种子秧苗这些。

司宁宁去找梁庆红的事儿,霍朗是知道的,并且事先还安排了一番。

而且他从京市回来赶过去找司宁宁的时候,司宁宁刚从梁庆红那里出来,怀里确实抱着一本封面陈旧的笔记。

霍朗自然不会怀疑,登时点头许诺,“好,回头你安排好时间,随时叫我,我再带你过来。”

“嗯!”

沿路边金樱子有不少,司宁宁和霍朗一起摘,没多会儿就摘满了整整一篓子。

司宁宁将竹篓转去腰侧,搭上霍朗的手,两人再次踏上回家的路程。

一路上絮絮叨叨,等回到知青点,时间正好是下午四点。

趁这两天还没忙起来,霍朗要赶兔笼的进程,因此不能久留。

司宁宁知道这一点,抽去大门系绳,进屋后火速找来大筐,把霍朗的背筐给替换了出来,“剩下的我自己就可以,你回去吧!”

霍朗抹了一把汗,手里提着空筐站在门口,神色闲散望着司宁宁道,“晚点我还会过来巡逻。”

“知道啦!”司宁宁弯眸一笑。

霍朗走后,司宁宁才慢慢收敛笑意,虽然如此,但是她心情很不错,因此一张俏丽小脸还是一副乖顺温柔的笑脸模样。

去厨房检查了一下昨晚湃着的鸡肉,发现没有变味后,司宁宁又打了两桶清凉的井水进屋替换盆里和桶里的水。

接着把鸡肉湃起来,见屋外阳光已经转去远处田埂子上,门口光亮暗下不少,司宁宁就把门口晾晒萝卜片的笸箩和筛子收了进来。

昨晚用盐已经沙去萝卜片的大半水分,又经过今天白天的一天光照晾晒,萝卜片儿已经可以入坛了。

司宁宁搬出坛子,刚往坛子里压实一层,忽然想到蒋月和宋小芸说想学腌萝卜片的事儿,她动作顿了顿,思考半晌最终把坛子和笸箩、筛子挪去一旁放着,打算等晚点蒋月和宋小芸回来了再继续后续步骤。

司宁宁把装坚果的背筐拖到门口光线敞亮的地方,拿了个大海碗,又翻出知青点的旧柴刀就坐在门口慢慢敲、慢慢砸了起来。

然而不等她砸出几粒果仁,就又想起另一码事。

“当啷”一声,司宁宁放下柴刀跑进厨房一阵忙活。

烧火烧水给鸡肉焯水,炒完水装进了罐子里,就着灶膛里的火星子把罐子推进煨上。

虽然当前季节气温不高,但忙完这一通,司宁宁身上仍然出了不少汗。

抹去额头汗珠,司宁宁洗了把手,事后甩着手坐到门外继续敲起坚果仁儿来。

期间,司宁宁好笑地想:按照工作分配,她本来应该是整个知青点里最清闲的一个人,可现在每天杂七杂八的忙活,她反而成了知青点里最忙的一个。

想着便是一阵无奈失笑,司宁宁默默安慰自己:“勤劳使人暴富!”

随后又是一阵绵密的“叮叮当当”。

天黑得早,六点左右天色就已经暗沉下来,彼时司宁宁已经敲出满满一海碗的坚果仁儿,正好徐淑华一行人一前一后地回来。

司宁宁把柴刀插进装见过的大筐里,端着海碗起身往前递了递,“这坚果还没完全脱水分,算是鲜坚果,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抓点尝尝吧。”

徐淑华她们一人抓了几粒,丢进嘴里嚼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味道不耐,嚼着也挺好玩的。”

“唉宁宁,你这是在哪里弄来的?”宋小芸进屋把帽子挂在墙上,旋身问司宁宁。

“山里捡的。”司宁宁如实回答,怕几个姑娘被她话语带偏,事后不知凶险跑去大山里,她后知后觉地又补充了一句,“去山里得让人带着,这边山大,迷路绕一圈只多些脚程倒没什么,可别遇见猛兽了。”

把话说清楚,要是徐淑华他们也想去山里的话,应该就会记着她的话,出发前肯定会去找引路人。

能引路的人都是队里的土生土长的社员,山里哪些地方能去,那些地方不能去,他们再清楚不过,到时候也不用担心徐淑华他们进山会遇到危险。

“哎!我记着了。”宋小芸笑着应声。

说话期间,蒋月趴在桌上,手又开始往司宁宁跟前伸,“滋味怪好的,再给我吃一点~”

司宁宁“啪”的一下,毫不留情在蒋月手背拍了一记,捧着碗退开两步,下巴朝门口大筐抬了抬,道:“坚果多的是,要吃去那儿自己敲去,柴刀就在筐里。”

蒋月鼓鼓嘴,“小气!”

“敲坚果可是个废手的活儿,你看我的手,你忍心吗?”司宁宁腾出一只手给蒋月看。

司宁宁掌心虎口和对应食指的地方,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泡鼓在那儿,光瞅一眼,蒋月就知道又多疼。

蒋月打了个冷战,瘪瘪嘴朝门口走去,“你就是皮儿嫩!干不来的活儿不知道不干吗?”

“要不然喊人帮你也行啊!”蒋月蹲到门口接替刚才司宁宁的活儿,“叮叮当当”瞧了起来。

没听见堂屋有动静,她“啧”了一声回过头来,“干嘛呀,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在拿个碗来呀!”

司宁宁把坚果仁儿端进屋,转身颠儿颠儿地又拿了一只小碗放到蒋月脚边。

她蹲在蒋月身侧,双手环膝眼眸亮晶晶地望着蒋月,“干嘛?你要帮我敲吗?”

蒋月别扭看了她一眼,转开视线一边“duangduangduang”的敲坚果仁儿,一边硬邦邦道:“你想多了,我是敲给我自己吃的,你不知道吧?我吃坚果喜欢大口大口地吃!一会儿敲满一碗,我就抓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