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早朝过后。
秦坚留下了兵部尚书乔达和被人私底下称为天官的吏部尚书吴秋恩。
乔达和吴秋恩原本以为秦坚留下他们是有事情要商量,没曾想秦坚把他们带到乐安殿后,却是一句话没有说。
乔达和吴秋恩揣测不到圣意,于是只能站在一旁保持沉默,战战兢兢。
对于大燕百姓来说,秦坚或许是一个有仁爱之心的好皇帝,但对于贪官污吏或者是触怒龙颜的人来说,秦坚在某些方面可以算的上是暴君了。
剥皮抽筋,凌迟车裂。
这些酷刑可都是秦坚当上皇上后,在大燕的刑法上新加上的,当然,这些酷刑大多只针对于贪官污吏。
没过多久。
掌印太监迈着急步走进来,禀告道:“陛下,英王来了。”
“快请进来。”
掌印太监很快出去,没一会儿就带进来一个穿着深黄色袍子,上面还绣着四爪金龙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自然就是秦坚的六弟,英王秦烈。
也是大燕几个王爷里面最有权势的一个。
“臣弟参见陛下。”
“六弟不用多礼,你来的正好,陪朕下盘棋。”
秦烈看着秦坚面前的棋盘,有些犹豫。
当初,自己和几个皇兄都还是皇子的时候,几个人里面就属秦坚的棋艺最好,而自己则是个臭棋篓子,秦坚那时就不愿和自己下棋,为何今天却……
“陛下,你知道,臣弟的棋艺实在不行,既然吴大人在这,不如让吴大人陪陛下下一盘吧。”
吴秋恩忙拱手笑道:“王爷抬举下官了,老臣也不是陛下的对手。”
“六弟,就当是打发打发时间,来吧。”
秦烈坐了过去。
秦坚执白,秦烈执黑,两个人下了起来。
“这次带靖儿一起回来了吗?”秦坚随口问道。
“马上就到万寿节了,臣弟自然是把他一起带了过来。”
“北方呆的可还习惯?”
秦烈捏着黑子,手悬在空中,他不明白秦坚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都已经在北境呆了七八年了,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早就习惯了。”
“你是习惯了,但朕听闻北境天气干燥,夏日可畏,冬季酷寒,靖儿还小,与其让他留在北境和你一起吃苦,不如留在燕都和朕的几个皇孙一起在宫内读书。”
秦烈面色大变。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里面蕴含着什么意思。
乔达和吴秋恩又不傻,自然也清楚,秦坚是想把英王秦烈的儿子留在燕都当质子!
秦烈愣了好久,他放下手中棋子,直接在地上跪了下来,脑袋死死叩在地上,声音哽咽道:“陛下,臣弟到底犯了什么错,陛下为何…为何要……”
秦坚不为所动,他澹澹道:“今日早上,共有两路人马离开了燕都城,他们的目的都是去围杀昨天和无双一起进宫的莫惊春。”
此话一出。
三个人全部慌了神。
“你们派人杀他我没意见。”秦坚笑道:“可你们两个倒好,一个私下调动了上百名重甲军,一个则是派了自己培养的三名五品以上的死士去。吴爱卿,你跟朕说说,藩王领兵进京,官员私自调动重甲军是什么罪啊?”
吴秋恩总是官位再大,说到底也只是个官而已,听到这话,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秦坚低头看着地上的三人,缓缓说道:“要么朕摘了你的世袭罔替,要么就让靖儿留在燕都城,百年之后,再让靖儿接替你的位置,你自己选。”
“乔达,朕念你劳苦功高,这次就不撤你的职,罚你五年俸禄,另外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臣!谢陛下隆恩!”乔达呼吸都变得急促的多,他心里很明白,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秦坚将黑白两种棋子都摆在自己身上,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和自己下了起来。
一阵安静后。
秦坚终于摆手道:“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三人艰难起身,面色难看地离开了。
掌印太监见状,上前小声道:“陛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郡主啊?”
秦坚抬头看了他一眼,掌印太监吓得一激灵,忙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秦坚看着棋盘喃喃道:“他们最好盼着他们派出去的那些人能够杀了那个莫惊春,否则要是让无双知道了此事……”
……
燕都城外。
水塘旁边,莫惊春和张三撅着屁股用随身携带的水壶灌着清澈的流水。
不远处。
两个方向。
一队披着重甲和一队黑衣人正骑着马急速往水塘方向赶去。
马蹄踏在黄土地上,激起大片尘土,树梢的鸟儿一只只惊得飞往了别处。
莫惊春将水壶挂在腰上,凝眉道:“有人过来了。”
张三道:“什么人?”
“不清楚。”莫惊春眯起眼睛,神色沉重道:“但肯定来者不善。”
片刻间。
两队人马就已经穿过树林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停了下来,莫惊春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他们是来杀我的。”
张三很是不解:“为什么?”
“因为叶无双,说了你也不懂。”
“啊?”
张三昨日没有跟着莫惊春一起进宫,自然不明白其中真相。
莫惊春很快便道:“左边那群穿重甲的交给我,右边那些黑衣人就交给你了。”
“我不会打架啊。”
莫惊春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说道:“这次可不是开玩笑,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反正你已经上了我这条贼船,咱们俩现在栓在一条绳上地蚂蚱,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三无奈叹了口气,脸上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那两队人一齐出现后,也都愣了一下,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但看到对方都没有要对自己这方出手的样子,为首的黑衣死士主动问道:“你们也是过来杀他的?”
“是。”
“那正好,一起动手,待会儿早点回去交差。”
听到黑衣人的目标也是莫惊春,这群身披重甲的人也都松了口气,毕竟杀两个人容易,杀几十个人难,既然目标都是莫惊春,那反倒有帮手了。
“动手!”
“动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百多人勐地冲向水塘旁边的莫惊春。
莫惊春伸手往张三后背上一推,嘴角露出一阵坏笑,随即也拔出双剑朝人群冲了过去。
如若两人没有突破洞元境,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多半是死路一条。
但一旦突破洞元境,就相当于降维打击了。
一品之下用力。
一品之上可以运气发力。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只一个进出,莫惊春就斩杀掉了二十多人,他甚至分心看了一眼张三那边的情况,看到张三每挥一拳都避人要害的时候,莫惊春也无奈叹了口气。
这家伙要是去当和尚的话,保管日后能成大慈大悲的大佛。
莫惊春可不像张三一样,对付要杀自己的人,莫惊春从来就不会手下留情。
两把剑来回之间,收割着这群人的性命。
一会儿功夫。
地上就堆满了尸体。
这群重甲兵甚至没来得及撤退,就全部葬身在了莫惊春手里两把剑下。
解决完自己的对手后,莫惊春也不去帮忙,靠在树上,一边擦着剑,一边看着前面的情况。
等到张三把所有黑衣人打倒在地上时,莫惊春才上前笑道:“你留他们性命,他们可不会记你的好,说不定还会记你的仇。”
张三道:“他们本来就不是来杀我的,要没有你,我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莫惊春第一次被张三怼的哑口无言。
莫惊春没再出手,和张三很快离开了水塘附近。
但莫惊春和张三都没有想到,在他们离开后,这些由秦烈豢养的死士却一个个自尽了。
这是他们做死士的规矩。
杀不死要杀的人,自己就得死。
至少自尽后,他们的家人就衣食无忧了。
……
半柱香的时间后。
一队正要运货进燕都城的商队朝水塘旁边走了过来,老远他们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等他们走近水塘,看到水塘旁边倒在上白具尸体
时,一个个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板,这…这…些人好像是…重甲军。”
“我知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杀重甲军可是死罪。”
“人有不少我们杀得,不要慌,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我这就进燕都城将此事上报衙门。”
“好。”
商队老板骑着马带着几个人急冲冲来到了衙门,说明情况后,衙门里的人也是立马跟着他往燕都城五里外的水塘旁边去了。
燕都府尹看到这惨状,也是一边安排人运送尸体回去,另一边找人写了奏折送到了宫里。
夜里。
秦坚将叶无双叫到了乐安殿,指着地上摆着的大大小小上百个箱子说道:“各地为朕贺寿的礼物都已经送上来了,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都拿去。”
叶无双看都没看,直接回道:“除了剑谱之外,我一概不要,可惜他们那些当官送的都是金银珠宝。”
秦坚似乎早有预料,他哈哈一笑,明知故问道:“那个莫惊春还在燕都城内吗?”
“已经走了。”
“他今年多大了?”
“父皇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
“大概二十五六,怎么了?”
秦坚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境界的武夫?”
“洞元境。”
“洞元境!”秦坚眼睛一亮,心里暗自苦笑了一声“怪不得”。
……
两天后。
莫惊春和张三抵达了燕都城。
站在湖岸上,张三回头看了一眼茫茫大湖,问道:“咱们现在去哪里?”
“姑苏州境内,所有洞元境实力的剑修,我都要和他们切磋。”
“啊?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太安城啊。”
“这么早带你回去,赵老前辈恐怕得指着我鼻子骂我,放心吧,是我去挑战他们,又不用你上。”
“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