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婉在自家阿爹期许的目光下,只能穿着绣鞋起身走过来,和沈玄卿碰上的时候,悄咪咪挠了他一下。
沈玄卿坦然接受。
南荣凌的棋艺虽然很好,但他的棋艺却要更甚一筹。
天衣无缝的让棋实在是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一下。
南荣凌似是没看到谢初婉的小动作,将棋盒递了过去。
南荣瑾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会儿也看的出了一点门道来。
谢初婉会下棋,但有点生疏,每次下棋都要犹豫好久,有点举棋不定。
这样迟疑的后果当然是被南荣凌杀的片甲不留。
谢初婉也不泄气,她爽快的认输,然后再来一局。
……
天色渐晚,候在外面的奴才开口提醒几人可以去用膳了。
饭桌前。
这一次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各式各样的佳肴,而是一个暖锅。
“在南启,过年的时候,一家人是要围在一处吃暖锅。”南荣凌低声和身边的女儿女婿说了句。
谢初婉点点头,而后眼里目光微亮,“正好我想吃了!”
南荣瑾瞥了一眼谢初婉那嘴馋的样子,而后在一边坐下来。
等几人落座后,就有奴才端来温水让几人净手。
谢初婉洗好手后拿着帕子擦了擦水,然后就拎起一边的酒壶倒了杯酒小酌起来。
“都没有开始吃饭,你怎么就开始喝酒了?”南荣瑾看了一眼谢初婉那贪杯的样子,拿起筷子,将薄如蝉翼的羊肉放在滚烫的汤里,刷了刷。
“好久没有喝过酒了。”谢初婉捧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酒。
甘甜醇香的果酒划过喉咙,她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沈玄卿将刷好的牛肉放在谢初婉碟子里,“少喝一点。”
谢初婉点点头,而后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起筷子,蘸了一点蘸料一口吃下去。
看着腮帮子鼓鼓的人,沈玄卿目光柔和。
他负责给谢初婉涮各种好吃的,而谢初婉就是负责吃。
看着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谢初婉,南荣瑾忍不住摇了摇头,而后举起酒杯。
南荣凌和沈玄卿也举起了酒杯。
杯子轻碰,一家人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一边说闲聊一边吃饭。
谢初婉吃的差不多,就只顾抱着酒杯一口一口小酌。
南荣瑾生怕这人喝醉了,让奴才上了些点心瓜果。
一家人吃得慢,等吃的差不多,天色早就黑了。
谢初婉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抱着酒壶,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有些微醺。
沈玄卿将蜂蜜水递过去,奈何这人皱了皱小脸,侧头直接躲开了。
“明天还想吃。”谢初婉笑嘻嘻的开口。
南荣瑾喝了一口酒,看着脸颊酡红有些娇憨的小姑娘,开口问了句沈玄卿,“她这就醉了?”
“没有。”沈玄卿开口,“顶多就是微醺,现在应该是酒劲上头。”
说完,他低眸喝了一口蜂蜜水,正要将水杯放下来,小姑娘侧着身子伸着头,“你喝什么呢?我要尝尝!”
沈玄卿将蜂蜜水喂过去。
谢初婉喝了一口,然后坐直一点身体,咂了咂嘴回味一下,而后嫌弃的坐回去,“不好喝。”
沈玄卿低眸喝了一口,而后将杯子放下来。
南荣瑾像是没看到一般低眸喝着酒。
“坐着也是无趣,不如出去看看夜景?”南荣凌开口,“如今外面挂满了灯笼,别有一番韵味。”
南荣瑾点点头,“你让她先醒醒酒再来,我和皇叔先出去走走。”
沈玄卿应了一声,等南荣凌叔侄两离开后,他伸手就把谢初婉手里的酒壶拿走了。
看着凑过来要抢酒壶的小姑娘,沈玄卿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拎过来放在腿上。
“不能再喝了。”沈玄卿耐心温和的开口说。
谢初婉不听,继续去抢酒壶。
沈玄卿微微叹了口气,他将酒壶放在谢初婉拿不到的地方,而后将她禁锢在怀里。
“听话。”沈玄卿说。
谢初婉缩在他怀里,哼哼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玄卿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温声开口,“婉婉,你很开心。”
“卿卿,我又有亲人了。”谢初婉仰起头看着沈玄卿,亮晶晶的目光似是将万千星辰收容于眼里。
沈玄卿应了一声,“嗯,婉婉又多了个兄长。”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疼爱婉婉的亲人。
“我又开心又失落的。”谢初婉环住了沈玄卿的脖子,低低开口,“卿卿,我想祖母他们了,也不知道祖母身体是否安康,还有小叔叔和父亲、舅舅他们,这是我第一次不在他们身边过年。”
“有我,我在。”沈玄卿将有些低落的小姑娘圈在怀里,“还有阿爹和皇兄,我在,他们也在。”
这可能就是亲人太多的烦恼吧。
在南启惦记着承瑞的亲人,在承瑞惦记着南启的亲人。
谢初婉咕哝两声,而后飞快地整理好心情,神采奕奕的开口说道,“走吧走吧,我们去打雪仗!”
看着调整好了心情的小姑娘,沈玄卿应了一声。
南荣瑾正在和南荣凌在梅园里漫步,梅园里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灯盏精致漂亮,这里灯火通明。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个东西破空而来。
他迅速一躲,然后就看到雪球落在地上,他在看过去,就看到披着狐裘的谢初婉手里拿捏着一个雪球。
南荣瑾挑了一下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暗器而是顽劣的小姑娘要用雪球‘偷袭’自己。
“偷袭?”南荣瑾伸手将树枝上堆积的雪拢在手里捏成球,然后砸了过去。
谢初婉一躲,而后将手里的的雪球丢过去。
南荣瑾迅速一躲,一旁看热闹的南荣凌反而被雪球砸中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姑娘,南荣凌摇摇头,而后捏出一个雪球砸过去。
梅园里的欢声笑语让候在外面的奴才惊骇不已。
原来皇上和摄政王也会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吗?
夜色渐深,沈玄卿这才拉住意犹未尽的谢初婉,向南荣凌和南荣瑾道别后,带着她回去了。
南荣瑾拍了拍狐裘上的雪,然后搓了搓被雪冰的泛红的双手。
“皇叔,原来这就是过年啊。”南荣瑾哈出一口热气暖一暖冰冰的手。
一家人聚在一处,可以谈天说地,可以玩笑打闹,然后围在桌前吃个饭,吃过饭就出来走走,甚至还可以打个雪仗。
这样很普通很寻常的生活,他竟然奢求了快三十年。
如今终于实现了,还真是如预料一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