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谢初婉再度进宫,付子遥苍白的面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脸上带着淡淡的粉色,唇瓣也有些血色。
床榻边上,陈氏坐在那儿怀里抱着小太子,面容柔和的与付子遥说着一些私密话。
谢初婉抬手一礼开口说,“儿臣参见母后,弟媳参见皇嫂。”
付子遥没忍住,瞪了一眼谢初婉。
陈氏看着付子遥那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轻笑起来,她让谢初婉过来,然后将孩子递给她,温声,“你们两聊着,哀家去厨房看看老参乌鸡汤。”
谢初婉福了福身,等陈氏离开后她坐在床边,看了眼怀里的小太子后目光落在付子遥身上。
“皇上说他小字叫做无忧,名字还没取。”付子遥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谢初婉的脸,“昨天把你吓坏了吧?”
谢初婉点了点头,低头瞪了一眼怀里的小侄子,“等他长大了,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付子遥靠着软枕,瞧着谢初婉这孩子气的样子,好笑的开口,“我就怕你带着他胡作非为。”
“怎么可能!”谢初婉很不满的看着付子遥,为自己辩驳道,“我像是那种人吗?”
付子遥笑而不语。
“说起来,孩子的名字还没有想好吗?”谢初婉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太子,目光柔和了一点,“长得真像遥姐姐,可爱。”
“皇上在想。”付子遥说。
谢初婉点了点头,等杨嬷嬷过来后将孩子递过去,然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让付子遥无奈的笑了起来。
陪着付子遥闲话一阵,谢初婉见她困了就出去了。
她去御花园逛了逛,然后就遇上了陈氏和徐太妃,也就是之前的徐德妃。
谢初婉向两人问安。
陈氏拉上谢初婉,笑着开口,“来来来,陪我们两个老婆子坐着聊聊天。”
谢初婉乖乖应声,随着他们走到了凉亭里面。
两人坐下后,便有宫娥端来茶点和果脯。
看着乖乖坐在一边的谢初婉,陈氏率先开口,“哀家和徐太妃之前也没少斗来斗去,后来她主动向哀家认错。”
“太后娘娘,摆明是太后娘娘向嫔妾示好,嫔妾才与太后娘娘握手言欢。”徐太妃看上去不显老,但眼里的目光却沧桑平和,不过她那不服输的样子还真有徐家的影子。
陈氏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和徐太妃再争执,和谢初婉说,“先帝子嗣单薄,无子嗣的后妃都被送到寺庙为国祈福,她也被晔王接到王府颐养天年,这宫里忽然空下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谢初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好好的听着。
徐太妃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四四方方的皇宫困了她大半辈子,往后半辈子,她可算还走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天色了。
“哀家和这个女人斗了大半辈子,谁也讨不了好,但她教导孩子确实有一套。”说到这儿,陈氏有些郁闷的开口,“你既没有野心,为何要跟哀家作对?”
徐太妃没好气的开口,“嫔妾还想问问太后娘娘,为何针对嫔妾!”.
陈氏倏忽就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某些误会引起的吧,她们两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斗了大半辈子。
如今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坐着和小辈聊聊天,放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我和太后,斗了半辈子,最后也是因着孩子握手言欢。”徐太妃看着谢初婉,目光温和的说着一些人生经验,“人这辈子总是要经历很多很多事情,换做以前,我可不敢想能和太后娘娘坐着聊天。”
谢初婉面带笑容听着。
陈氏端起茶盏,“如今皇后诞下太子,哀家就安心的颐养天年,含孙弄怡。”
徐太妃哼哼两声,“这不是巧了吗?嫔妾也快好含孙弄怡,颐养天年了!”
陈氏无语的开口,“你这争强好胜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
徐太妃冷着脸,最是实在是忍不住了掩嘴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为她添了几分温柔。
徐太妃看着谢初婉,“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提起你可是咬牙切齿,说都怪你送到那些布偶和衣服招来了孩子。”
想到自家儿子那又气又无奈的样子,徐太妃真是乐不可支。
“有孩子不好吗?”陈氏觉得自己老了,不是很能理解这些年轻人的想法。
“小夫妻蜜里调油的,有个孩子碍手碍脚。”徐太妃开口,她看着谢初婉,“只怕安越王也是这么想的吧?”
谢初婉点了点头。
陈氏没有体会过不是很明白,但确实由衷的羡慕了。
“说到子嗣……”徐太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而后开口说道,“太后娘娘,你也是过来人,将心比心的,你可别又张罗着给皇上选妃充实后宫,你看皇上的态度,皇长子一出生就册立太子,显然是不太想选秀。”
陈氏瞪了一眼徐太妃,无奈又好气的开口,“就你话多是吧?哀家还一个字没说呢。”
徐太妃也不恼。
陈氏笑了笑,“就像是你说的,咱们都是过来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老了,不管事咯。”
徐太妃笑了笑,“得嘞,你们婆媳两个聊吧,我带着浅浅去椒房宫看看皇后娘娘。”
谢初婉起身一礼送走徐太妃。
等徐太妃离开后,陈氏端着茶盏抿上一口茶,“哀家知道你最放不下皇后,所以哀家特地说了那些话让你放心。”
未来的后宫是皇后的后宫,她不会插手也不会为难皇后,身居晔王府的徐太妃也不会,皇后在宫里会是说一不二。
谢初婉看着陈氏,目光微动。
“若哀家说将皇后当成亲女儿来对待你肯定会觉得虚假,哀家也不说那些虚的,只要哀家活一天,皇后就都是皇后。”陈氏起身走上去,抬手摸了摸谢初婉的头。
谢初婉抬头看着陈氏。
“哀家心疼你啊。”陈氏目光露出怜爱心疼,“前去南启路途遥远,瑾帝喜怒无常,哀家贵为太后却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安心些,无后顾之忧。”
离开的日子就到了,她舍不得嚷谢初婉去南启,可大局为重,她在如何不舍,也不能留着她。
或许此次一别就是永别,未来是否还能再见谁也不知道,该说的话还是就说了吧。
“哀家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喜欢,这是眼缘无关其他。”陈氏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戴在谢初婉手上,“一定要平安,也记得修书回来,不好给皇后就给哀家,哀家会同皇后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