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家丁就来通禀几位家主到了,此时就在门口。
单从闵叫人收起账簿,随后让家丁请他们进去。
几个家主跟着家丁进来,就看到坐在那儿的谢知书和一个小姑娘。
单从闵起身,抬手一礼后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谢二爷,这位是谢二爷的侄女。”
几人相互问好后就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来。
“想来几位也明白我请诸位来的意思,昨夜湖州洪涝,死伤惨重。”单从闵缓声开口。
说到这个事,几位男人面色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谢初婉看了眼谢知书,随后又看了眼单从闵,她温声开口道,“我刚从风华苑过来,安越王殿下和陈将军已经让人在城中腾出地方安置难民。”
单从闵缓声开口,“我同谢二爷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准备在城中施粥,诸位家主意下如何?”
“这……”
说到施粥,几位家主的目光落在了谢初婉身边的男人身上。
谢初婉也好奇的侧头看去。
这就是沈家主?
挺拔俊郎,看着和小叔叔差不多的年纪,想来也是一位狠角色。
那位沈家主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小姑娘,随后微微颔首算是问好。
谢初婉也颔首示意,随后收回目光。
对于诸位的打量,沈家主神色淡淡巍然不动。
看着从容淡然的男人,几位家主只能悻悻的移开目光看着其他地方。
“单家主有何打算?”那位沈家主开口问了一句。
单从闵抬头看过去,温声开口,“当务之急应该是控制粮价,我们不能让百姓买不起粮食,若是诸位想,我们稍后可以协商一下施粥一事。”
沈家主思量片刻,侧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谢小姐有何高见?”
谢初婉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这位沈家主,随后看了一眼自家小叔叔,见他微微颔首才开口说道,“可以袖手旁观,但没必要发这个灾难财。”
置身事外,怕惹上麻烦这是每个人下意识的反应,这无可厚非,毕竟他们只是商贾,并没有这义务。
况且也不能强行胁迫他们要去援助,施粥。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可以袖手旁观,可以不帮助,但绝对不能趁机涨价!
沈家主略带几分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眼谢初婉。
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
“小姐。”夏宜从外面大步而来,她抬手一礼,也顾不得在座的这么多人,道,“昨夜洪涝引得百姓前去买粮食,今早上粮行的价格翻了十倍,如今粮行外面闹成一团,安越王殿下带着赵副将过去了。”
谢初婉‘蹭’的一下站起来,“几倍?”
看着面色愠怒的小姑娘,夏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初婉,“十倍。”
“荒唐!”谢初婉拔腿就往外面走,“想钱想疯了吧!这个时候不想着援助就算了,居然敢这么做,简直是……”
小姑娘愠怒的语调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谢知书温声开口,“婉婉自幼跟着舅舅他们,养的刚正不阿,这脾气……,实在是让几位见笑了。”
沈家主挑了挑眉。
“不若去看看?”单从闵温声开口,随后和几位商贾开口说道:“这件事也算是事关我们湖州。”
几人思量片刻,随后起身离开。
一行人追着谢初婉,却硬是追不上这个小姑娘。
赵家粮行门口。
百姓被士兵用长矛隔开,前面的空地上跪了十数人。
沈玄卿坐在椅子里,冷淡的面色不算太好。
谢初婉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过来,行礼之后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沈玄卿身上,“这是?”
沈玄卿看了一眼谢初婉,随后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只是想休息一会儿。
一旁的润舟抬手一礼恭敬说道:“其他几家的粮行没开门,百姓只能来这里买粮,谁知道这里的粮价涨了十倍不止,然后就闹起来了。”
谢初婉抬头看着那高高挂起的‘赵家粮行’门匾,心里震怒之余又有一些想笑。
这还真是……都不需要自己出手,赵家就把自己给玩完了。
“你有什么主意?”沈玄卿淡声问了一句。
谢初婉微微瞪大眼睛,“殿下,赵家好歹也是我的亲戚,你觉得我合适吗?”
那必然是将赵家给灭了啊!
可惜,这话自己还真不能说。
看着装模作样的小姑娘,沈玄卿轻嗤了一声,“你要徇私枉法?”
“当然不是了!”谢初婉摇摇头,“臣女还是能公私分明的,姨父此举实在是太过了,灾情当前,若不杀鸡儆猴,只怕其他商贾也会效仿。”
单从闵与几个商贾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小姑娘清脆的声音说着颇为果断的话。
杀鸡儆猴?
怎么个杀法?
沈玄卿瞥了一眼这个小姑娘,清冽冷漠的声音响起来,“那就抄家,家产全部充公用于灾后重建。”
抄家???
单从闵等人走过来,抬手一礼问安。
沈玄卿瞥了一眼这群人,淡声开口道,“免礼。”
几人谢恩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单家主,你这是?”沈玄卿淡声开口。
单从闵抬手一礼,“草民准备同诸位商议一二粮价一事以及施粥一事。”
“结果。”沈玄卿淡声开口。
“尚未商议出结果。”单从闵如实开口,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殿下放心,粮价可能会有所涨幅,但一定不会太高。”
沈玄卿冷淡的目光环视了一圈,随即淡声开口,“本王需要一个准确的结果。”
单从闵一礼,“还请殿下容草民们去一旁商议。”
沈玄卿抬手一摆。
看着站在那儿不动的谢初婉,沈玄卿淡声开口:“谢小姐,劳烦你过去听一听,稍后将消息回禀给本王。”
等会儿赵家人就来了,那到底是她的亲戚,她不求请显得冷漠无情,可若她求情必然会觉得恶心。
为了不让她难做,支走她是最好的。
谢初婉看了一眼沈玄卿,随后抬手一礼跟着他们离开。
离开这边,一行人就近找了一处茶楼。
大堂。
一行人足足坐了两桌,谢初婉站在谢知书身后,双手负在身后,若有所思。
“赵家的下场诸位也看到了,诸位走到如今都不容易,该如何做诸位应当明白。”单从闵缓声开口。
“施粥一事算上我沈家。”沈家主利落干脆开口,“沈家名下的粮食一斤涨两文钱,如何?”
天灾无情人有情,湖州是他的故乡,故乡有难,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