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皇帝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出宫去。
元岫莫名的松了口气。扶了扶皇帝走之前又给她发髻上插着的那颗比鸽子蛋还大的珍珠钗。
他们夫妻也算是相熟了,是不是可以劝他别再送这些有的没的了。又重又累赘,不带又怕伤了夫妻情分。
转头回宫,还没坐稳就瞧见新雨匆匆进来,脸上还噙着幸灾乐祸的笑:
“娘娘可听见了新鲜事儿?大长公主今早入宫去见太后,得了好一番没脸。听太后那儿的小卓子说,大长公主出去时候,脸黑的跟锅底似得,带的姑娘也好一番梨花带雨,哭的可怜。您说何苦找这不痛快去呢?”
且不说太后因为急着要嫡子,并不急着选妃。就算着急此时。大长公主动作也太快了写。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给皇帝身边塞人。
元岫正因皇帝出去心情好,笑道:“她也不算糊涂,不过是仗着本宫昨日的话罢了。”
有了元岫昨天的那番话,大长公主就敢领着姑娘去跟太后说这是皇后自己相中想要封妃的,等太后给元岫个面子点头后,大长公主再以太后点头了去给皇帝上眼药,用孝道让皇帝不得不留下。
元岫多通透的一个人,打昨日她出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这一早起来天就阴沉沉的,元岫怕下雨做了一番安排,又趁着没下雨,尽快将采买进来的东西都分别存放好,免得沾了潮气。
不过一会儿,太后那边便送来了两匹牡丹花样的云锦给元岫。
这好布料一年也得不到几匹。元岫给下人们看个新鲜,却听新雨感叹:“太后也是心疼娘娘受了委屈呢。”
元岫不说话,新雨生怕自己说错了看向晚秋。
晚秋因为非常的笑了笑:“这是夸咱们娘娘懂事。”
大长公主的话太后哪里会信?但也要夸奖元岫贤德,不在选妃上头争风吃醋。为了给元岫娘家,三公之首的太师府颜面,等元岫先诞下嫡长皇子再行封妃之事,可不代表太后会准许后宫从此只有元岫一人。
且莫说元岫什么时候生下嫡子,就算没生下前,皇帝要宠幸旁人,也阻拦不得。最多是用药,让旁人不会早于元岫产子罢了。
元岫心知肚明。
“晚秋,收拾一下,去慈宁宫谢恩。”
再从慈宁宫出来,天阴沉沉的好像要坠下来。
元岫在凤撵上抬头看着天上偶尔飞过的鸿雁,想到的是朱慎尧对她的海誓山盟。
只要他坚持一日,元岫也总有法子周旋一日。只是人心异变,何况是帝王天子。
“这天儿,怕是皇上夜里赶不及回来了。”晚秋低声道。
“狩猎本就要几日,那边行宫里头也不怕风吹雨淋。等雨停了你着人送几件厚衣服过去,也帮我嘱咐几句记得喝姜汤免得着凉。”
话音落,就听见了坤宁宫方向有人匆匆赶来,进来请安,元岫才看了个仔细。是皇帝出宫的侍卫匆匆赶来。
这才出去多久就回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启禀娘娘,皇上说要娘娘送他的那条玄色团龙纹汗巾子使,只是那条汗巾收在乾清宫寝殿里头。陛下信不过旁人进去,也就娘娘身为妻子才行了。”
元岫实在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喜欢,怎的离开时没带去?”那是婚前元岫送的,不提都要忘记有这个。
侍卫抿唇,总不能说是皇帝瞧见了元岫表哥,就当着人面吩咐了这件事吧。那皇帝未免太……不能说,怎也不能说。
元岫便不多问,也是皇帝金口玉言,倒也不怕被假传圣旨。
“既如此,你赔本宫去一趟乾清宫吧。”元岫不是个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一路乘上凤撵直奔乾清宫。乾清宫里外的人都是皇帝从王府里头带出来的,哪怕人不在,一切也不用元岫操心。
元岫鲜少过来,哪怕朱慎尧邀她同住,她也不想听前朝的流言蜚语。
不过一进去,除了帝王应有的花瓶、屏风一类摆设外,连个珊瑚、花草都没有。空气里只有淡淡的龙涎香,简单的紧。
元岫不觉冷笑,也是了,自打她入宫,皇帝又什么时候回这里睡过?就差没在她的坤宁宫上朝了。
找到了那七八尺长的汗巾子往外走,就听见了新雨的一声厉喝。
“哪里来的野丫头!还不按住!”
元岫出了寝殿将东西递给守着的侍卫,正好看见两个太监压住了一个宫女。
“放开我!放开我!我,我是新来的迷了路。不知这是哪位娘娘的住处,我不是有心的。”
元岫不觉凝眉,就算是新来的,也不见得能冒失到乾清宫这里。擅闯掉脑袋事小,只怕还要连累九族。
而且什么时候不闯,偏偏这时候?
“抬起头来。”
话音落太监用力一拉那宫女的发髻,宫女猛然抬头,看见元岫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顾嫣嫣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没想到世界上真有美到这个程度的人,还以为只会存在于电视剧里那十度磨皮的明星脸上。
元岫自幼就有一张倾世的容貌,发髻扯着头皮,让眼尾上调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来,再这么一身打扮,只一眼就让一身反骨的顾嫣嫣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新雨厉喝:“大胆,竟敢直视皇后娘娘!”
宫女的脑袋立刻被按进了泥里头。
“我……我……”
太监都急出汗了,生怕被连累:“哪里来的下贱蹄子,皇后跟前也敢称我?”
晚秋到元岫身侧:“娘娘,此人实在可疑,不如压起来好好审问。”
元岫只觉得乱得慌,冷声询问:“你是哪里的宫女?叫什么?”
“我……回娘娘!奴婢,奴婢是内务府侍弄花草的顾嫣嫣。”
看着这抖若筛糠的丫头,元岫回眸看了一眼还双手拿着汗巾的侍卫,点了点头。
侍卫心领神会,既然事情处在乾清宫,元岫也没必要参合进来。只等他送汗巾时候知会皇帝便是。
“既然是新来的,也难免年轻糊涂些。你回去吧,这里是皇帝寝殿,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顾嫣嫣一喜。身上仿佛千斤之力的太监总算松手了,忙不迭的谢恩:“谢娘娘!谢娘娘!娘娘真是古今少有的大贤惠人!奴婢这就走,再也不敢过来了!”
说罢顾嫣嫣起身跑开了。一边跑还在心底对教她的姑姑不屑一顾。说什么宫里规矩严动不动就掉脑袋。她连皇帝寝宫都闯了,皇后也惊扰了,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回去了?
不过是欺负她新来的想多捞些好处。
既然没事,那就回去再好好谋划。好不容易过来一次皇帝竟然不在,下次说什么都要见到本尊。若是好看……那不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男主吗?
一想到这个,还没跑出视线的顾嫣嫣步子瞧着都要撒欢儿了。
气的新雨直跺脚:“这宫里头怎么会有这么不知规矩的?选宫女入宫的人呢都怎么当得差?”
“那就是皇帝的事了。既没咱们的事了,且回去吧。”
元岫还不知道这小小宫女到底藏了多大的野心。
不过刚回坤宁宫,不过一个时辰,天上雷光乍现,下了一场延绵不绝的雨。
元岫看着门前水帘一般的暴雨,这朱慎尧当真挑了个好日子出去。
后头的两日,元岫难得过得舒服些。虽然公务忙碌依旧,却不用侍奉帝王,连吃饭都自在了好些。
帝王的早膳向来简洁,生怕多食对龙体有恙,元岫吃的紧巴巴的。
当下“放肆”的添了一盏加牛乳的燕窝和银牙火腿。吃的略撑了些,吓得新雨忙带着元岫去御花园溜溜,生怕积食。
这两日雨下的大,淅淅沥沥延绵到昨日深夜才停。早晨地面已经半干了,空气却格外清新。
元岫刚摘了朵带露水的牡丹要给新雨簪上,乎听太监来报,人匆匆赶来,噗通跪在半干的石子路上,衣角裤腿的脏污无不显示着太监一路而来的焦急和狼狈。
一看就没好事。
“娘娘!皇上回宫了!”
元岫借着回转心思的功夫,给新雨簪好牡丹,不疾不徐道:“这般慌张像什么样子?皇帝自有神佛护佑。”
哪怕只有她一个宫妃,这皇宫里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元岫必须冷静以待。
太监身子发抖,但被元岫影响,呼吸稍稳了些,如实道:“回禀娘娘,皇上昨儿淋了雨,夜里便不大好。本想好些再回来。今儿却高烧不退,是为风寒。宝亲王做主即刻送回宫。现下刚回了乾清宫。圣上还下令不叫娘娘担心。可这合宫上下……奴才该死不敢去惊扰太后娘娘,恳求娘娘做主,主持局面了!”
元岫心底咯噔一下,好在理智尚存,安排道:“哪里是不担心的,皇帝糊涂。晚秋,你去太后那边,只说皇帝受凉不碍事,恐沾了病气不去请安。”
又对地上的太监道:“新雨陪本宫换身衣服过去侍疾。你也换身干净衣服回去伺候,记得留下同行的王爷们,后宫人少,多几个人也方便些。去吧。”
做了下安排,元岫收拾妥当后移步皇帝寝宫。
准备妥当了,元岫凤驾移步皇帝寝宫。寝宫外跪了十几个太医,从医正到伤寒圣手皆在。
打听下情况没这么严重,也已退烧,再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们,元岫安心之余也感叹他们不容易。新帝登基,这时候有个病啊灾啊的,对他们而言随时都有灭顶之灾。
“好了,既是风寒,通风最为要紧,这么多人聚着空气都污浊了。留下三五位太医外头候着,有事再传召。伺候的除了随身的,也都别堵在这了。”
有皇后在,众人也算找到了主心骨。
众人井然有序的继续安排,元岫见过了陪侍的皇帝兄弟。这才算过五关斩六将的见到了病榻之上的朱慎尧。
此时他沉沉睡在那,额头的抹额被虚汗浸透,元岫洗了巾子给他好好擦一擦脸,却见他病中肤色甚白,颇有几分病美人的我见犹怜。
被这糊涂想法逗笑了,元岫将他抹额摘了,敷上毛巾。且守着。
这么乖乖躺着,可比周公之礼时候的活阎王瞧着顺眼多了。
龙涎香安神。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了点骚乱,很快便有太监引着宫女端了碗药进来。
元岫抬眸,正瞧见不知何时醒来的朱慎尧眼中含笑的看着她。
“娘娘,药!”
元岫被看的害羞,也没注意声音熟悉。头也不回的接过的药碗,盛上一口吹一吹,本想尝尝苦不苦,忽然瞧见眼前一道不知哪儿来的文字飘过。
【她来了她来了!穿越女带着金手指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皇后天下第一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