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借刀杀人

且说那日将李文殊收入门下,宣鼎道主似乎触景生情,又想起巽风道人之事,竟一时兴起要给自家这位徒孙好好讲一讲修行之道。

就连其余三人,也沾了李文殊的光,有幸聆听一位阳神道主的教诲。

宣鼎子这一讲,从溯定胎光讲到定神炼炁,又从内景变化讲到神通道果,端是说的天花乱坠,令众人受益匪浅。

一些修行上的关隘霎时间豁然开朗。

其中以吕嵒修为最低,只听到炼炁后期就已经脑袋中一团浆糊,无奈只能先退出。

至于弥心,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这里四人,除了才入道的吕嵒,就属她修为最低,若不是为了前途,恐怕能不能撑到内景都还是未知数。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过堪堪多坚持了一日功夫,就失魂落魄地退出去。

李文殊和红云子又不一样,他们都是踏入内景的道士,对于宣鼎道主不是传授一门法术,几门秘诀之类,而是从最初的修行之法一点一滴讲起,端是听得眼前一亮。

“胎光之道,在筑基、在从心、在乎培元,却不可随心所欲、矫揉造作……”

“至于炼炁,丹田之道也。运动五行,天地交感,百物而生发,日含月,乃造化星宿……”

“内景之道,皆不外乎精神气之三宝,是以三宝相感……”

不仅过去走过的一些岔路,修行中的一些困惑,全部迎刃而解,听到内景神通之道,更是如同在听悦耳动听的音符一般,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仿佛前途已然再无了障碍一般。

二人纷纷沉浸在自己的领悟之中。

只是才说完神通大道,宣鼎道主突然打住话头,目光含笑看着他们二人。

耳边的仙乐戛然而止,被强行从领悟大道的玄妙感觉中唤出来,李文殊只觉得一口闷气郁结在胸口,不得痛快。

再看红云道人,赫然也是一脸哀求地看向宣鼎道主。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却是对你们有害而无益。”

宣鼎道人见二人不信,随即开口又说了几个字。

方才听了那么一小段,二人就忽然觉得自己脑海中嗡嗡的发出怪响,一股头晕眼花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心觉不妙,整个世界也仿佛在面前变得扭曲怪诞起来。

李文殊暗咬一下舌根,定住心神,随后又掐诀封住了耳识,如此才感觉好了一些,随即起身苦笑着同宣鼎道主深深施礼道。

“弟子悔不听从师祖劝说,如今方知大道戒骄戒躁。”

果然做人不能太贪心,能够知晓神通前景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自己贪多妄想一步登天,却是犯了修行的大忌。

宣鼎道主此时也已经停止了说道,对李文殊能有此领会很满意。

“你能够领悟这一层道理,却是没有枉费贫道一番用心,甚好,甚好!”

道人欣慰地点了点头,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徒孙颇合自己的心意。

听闻殿中又传出太上长老的笑谈,沈奎真估摸着对方的心情应该不差,这才壮着胆子走进来。

“禀太上长老,巽风观的落址已经敲定,奎化师弟打算修缮一番山门,好让师叔祖住的安心,不知可要让师叔祖过目一番,若是有什么意见,也方便他修改。”

沈奎真伸手做了一揖,正色对宣鼎子道。

李文殊掐指一算,登时惊觉已经过了三五日,原来他们在这大殿中坐了恁么久,却依稀恍惚觉得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

当真修行无岁月。

红云子闻言正要起身道谢,却被宣鼎道主扫了一眼,重新老老实实坐回蒲团上。

“不急,让他们好好回味消化这几日的功课,再出行也都不迟,修缮山门左右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莫要太过急躁了。”

宣鼎子都发话了,沈奎真哪有不顺从的道理。

正当他反身准备退出大殿,冷不防听见李文殊叫停他道。

“掌门还请止步。”

李文殊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从纳物袋中取出一物,恭恭敬敬呈上献与宣鼎子。

红云子看见李文殊的动作,旋即瞪大眼睛,这不正是那传闻中能开启阳神道主洞府的媒介嘛,怎么会在自家师弟手中?

“此物你不打算留着?”

宣鼎道主把玩着手中的金镶碧玺里扳指,只一眼就看出其中奥妙,随即饶有兴致地抬头朝自家徒孙看了一眼。

“师祖为我巽风观大开方便之门,文殊又岂能不知感恩,此物关系一位阳神道主的衣冢,以文殊的修为若想开启,还不知要待到猴年马月哩,倒不如借花献佛予师祖,以报答您的拳拳呵护。”

原来李文殊拿出的不是别物,正是那一枚涉及到阳神道主传承的碧玺扳指。

李文殊对宣鼎道主讲明这枚扳指的来历。

他想的也很清楚,自己想要发挥着这枚扳指的作用,起码要等到神通修为,这期间少说也要个三五百年,到时候恐怕天鬼宗早就已经得了手。

与其把宝冢留给自己的仇敌,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献给宣鼎子,以自己与这位祖师的关系,届时又怎么会少了他的好处。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风儿有你这样的徒孙,想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老夫也不客气,便承了你这份好意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涉及到一位阳神道主的传承,即便对宣鼎道主也颇有参考的价值。

“你且安心留在此修炼,若是老夫从那阳神道主的衣冠冢中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这猢狲那份,掌门你且去拿来一枚金凤丹。”

宣鼎道主对沈大掌门吩咐道。

“你先前为求突破损了道基,金凤丹可以固本培元,恢复你身上道伤,这也是你进献这枚扳指有功,老夫给你的奖励。”

宣鼎子又传音入密吩咐了沈奎真几句,这才起身朝殿外飘飘忽忽离去。

毕竟到这等地步,所图无非证得道果,能够挤出几日功夫还都是看在巽风道人的面子。

李文殊了却一桩心事,也乐得坐回到蒲团上凝神回顾起这几天的所得,随着心中感悟加深,身上的气息一时间也缓缓攀升上去。

没想到这一修炼,一晃眼竟又过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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