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苍茫大地一具残尸

神霄山,清风居。

季秋一时心乱如麻,思绪烦杂,越是去想,依照着敖景的性子,他就觉得这种可能,越有可能!

虽不知如今距离第三世轮回,到底隔了多么遥远的时间线。

但就凭敖景如今能达到这等通天彻地的修为。

季秋就晓得,当年的时代,与眼下的时代相隔,是决计不会近了。

就像是他第一世的那位老友,闲来无事,便勾栏听曲的赵还真一般。

按照季秋根据张守一和神霄门的时间线推敲,这样细细一算下来,起码也得是七八百年前的历史。

而敖景和大燕,应是更加遥远才是。

坦白来说。

若只论好处的话。

敖景来寻他,对于眼下的季秋来讲,自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试想一下。

能比季秋巅峰之时,都要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存在...

那最起码最起码,也得是一尊万寿无疆的法相真君!

这等人物,说句不好听的。

真要是降临这小小的北沧州,什么北沧十三旁门道脉,什么跨海的大妖蛟龙...

怕不是连人家一巴掌都撑不住。

然而。

季秋并不是一个见风使舵,看到他人一朝得势,便趋炎附势的人。

正所谓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这并不是说,季秋不想借着敖景的势,去得到一些好处,毕竟白捡的谁不愿意,虽说有些吃软饭的嫌疑,不过要是有,他也并不会去拒绝。

他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敖景。

不仅仅是因为此刻身份的原因,其实更深层次的,还有曾经遗留下来的一些历史问题。

毕竟自己虽说不过春秋一瞬,便回归了主身,根本没有经历多少间隙。

但有可能这短短数秒时间,在他人眼中,便已经是历尽千帆,足足过去了不知多么悠久的岁月。

有可能是几百年,也有可能是几千年。

面对敖景曾经的问题,难不成他季秋数百上千年,都想不明白一个答案么?

有那么一瞬间。

季秋心中有愧。

不过纵使再是愧疚,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姑娘。

因此,道人心下倒是有些自我安慰:

“哪怕神魂契约未断,但根据感知,几乎与远在天边无异。”

“纵使是来寻,也未必就能找得到我。”.

“时间还长,无需介怀,还是以眼下之事为重才是。”

这样想着,季秋强行转移了心绪,不再继续想下去,因为要是再想的话,他感觉就更加对不起敖景了。

收回目光后,季秋看着与神魂相联的金丹,其上密密麻麻的道纹,却不时划过一抹血色,眸子便不由露出了思索之意。

“这是,我曾经日夜祭炼的道兵。”

“属于元阳剑的神魂烙印。”

感知着上面的波动,季秋闭眸:

“这样看来,轮回转世,逆天改命,我虽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启一段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其实每一世化出的神魂,都与本我无异。”

“从真灵的角度来看,我从来都未曾泯灭过。”

“不然无论是与敖景的神魂契约,还是这元阳道兵之上铭刻的道印,都不会尚且存在着。”

“有些意思...”

说起元阳剑,季秋挑了挑眉。

此刻,他忽然想起了上一世最后教诲数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的那个小子了。

“元阳道兵尚有我神魂烙印,未曾消失。”

“这样讲的话,陈玄应该还没有将其取走。”

“我当年离去之前,分明告诉了他若是到了金丹,可去那镇元山取走道兵,如今神魂烙印未断,那小子...”

想到这里,道人摇了摇头,轻声一叹:

“看来,终究还是命里无缘呐!”

“罢了罢了。”

“根据敖景的修为推断,起码也当是千年前的事迹了,未曾取走元阳剑,想必陈玄小子,早就化作了尘土一堆,沦为枯骨。”

“毕竟谁能挡得住一柄道兵的诱惑?”

“只是可惜,那小子心性、悟性、道心,俱都达到了标准,就是资质差了点,不过那一卷太平经,也足以弥补三分才是。”

“再加上我那储物法戒之中的资源,既这都无法供其达到金丹之境,也确实算得上是命中当如此了。”

“既他不能取走,那待到我寻至当年镇元山所在。”

“元阳剑,便合该还是为我所掌!”

季秋轻语着。

随后,便以神念触动这道禁制烙印。

而下一刻,他的眉头一皱,不由有些震惊起来:

“等等...”

“这股感知...?”

此时,随着季秋的触动。

位于北沧州,人烟罕见,相传就连金丹真人,都曾陨于其中的绝地禁区之一。

突然最中心的山峦之下。

有一处布满禁制的阵法,稍稍颤动了一二。

待到季秋于神霄山突然睁开眼眸。

他的目光,布满讶然:

“好近!”

道人站起身来,在静室之内来回踱步,目光晦暗不明。

这一刻的季秋,将前后诸事宜联系起来之后,又思及陈玄曾言,一拍脑门,当下便低声轻语:

“早该想到才是。”

“北沧州,两尊元神道君大战,将一域祖脉灵根打得破损,致使灵气溢散,后才慢慢落寞...”

“再加上千年前,北沧真君证道法相,自北沧走出,此域这才得名。”

“而再往前推,刚好合得上一些杂书之中的道域记载!”

如今北沧州的旁门一十三道脉,不过都是北沧真君证道,且在此域天地灵气慢慢复苏之后,这才建立而来的。

若说千年前的景色与眼下之景,用季秋这当事者的目光来看,那自然是截然不同。

都说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兴替。

这过了千年之后,道上一句沧海桑田,那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当年第三世落幕之前的最后数年,季秋也算是随同陈玄,在那荒芜道域行走过的。

要是和眼下做一做对比...

前后差距,那完全就是天翻地覆,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怕是连往日里像模像样,曾经游历过的山川大河,此刻再去,都未必能够寻觅得到!

“这可真是回首一顾,尽是沧桑啊...”

将一切都串联起来,只觉拨开云雾的季秋,顿时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而下一刻。

“不大的年纪,不曾想感悟却是不少。”

一道略带着些调侃意味的声音,却是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在这间狭窄的静室内响出。

空气此时,因有异声,瞬间凝滞下来。

“是哪位道友莅临我神霄山?”

“不知,可否当面一见。”

末了半晌,见不到人影与气机何来,季秋眼神微眯,并不慌乱,只是语气平静道。

看着模样,道人并未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有着多少在意。

但他那一颗不过方才结成的金丹,却是飞速流转,法力涌动,就连整个身躯都绷紧成了一线。

只需一刻。

他便能气吞百脉,以气御雷!

能在他悄无声息的时候开口,且还潜伏进了神霄山门,并未引起护山大阵与任何修士的注意。

光凭这一点,这人来头就决计不小。

要么是有什么玄奇手段,要么...

就非是丹境真人,有可能是更加恐怖的真君!

无论是哪点,都须得提起精神,不能有一丝松懈。

季秋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对方心怀恶意,真要是不可力敌,没有任何办法的话。

那么最坏的打算,便是直接开始轮回模拟,在无限次的逆天改命之中,寻得那一线生机。

如此虽无法立刻回馈本我,但也总比坐以待毙要来的好。

似乎感知到了季秋云淡风轻下,那隐藏着的强烈戒备,方才出声的人,复又笑了一下:

“小子好强的戒备心。”

“不过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非是我自己来的这神霄山,而是...”

“你带我来的呢?”

这话说出,叫得季秋顿时一愣。

“我带你来的?”

他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解。

拜入神霄以来,他甚少出山,只潜心修行。

因为千百万次的风霜磨炼,他早就在一世又一世的模拟之中,历练过无数次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和同门一样,需要红尘炼心,以增进阅历。

这人道是他引其入的神霄,这是何说法?

道人心中正揣着疑惑。

而下一刻,天旋地转。

待到季秋神魂归位,再睁眼时。

他眼前的这方天地,已非再是清风居静室之中。

“这,这里是...”

看着脚下干裂的大地,以及荒凉肃穆,一片苍茫的景色,季秋感到了几分熟悉,随后眸子慢慢收缩:

“是我当时在补天派,为了铸成补天道体,七日之中日日追本溯源,修行一法补青天之术,所观摩的那道场景。”

这样一回想。

那方才在自己洞府静室内,略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与当时那尊顶天立地,俯瞰一域的身影,所讲道时的声线...

倒是确实。

有那么几分相似!

道人念及至此,霍然抬头。

这一眼,当下叫得他眸子一凝,禁不住脚步一退,背后有寒气‘蹭蹭’上涌。

原本,在他印象之中身担大日,如同烈阳般耀眼璀璨的那道身影。

此时不再顶天立地,只于距他不过数十丈开外的地方,盘膝于地,身躯碎裂,有黑血干涸在体表。

在他身躯一旁,有一柄断裂的长剑,碎了一地,根本拼凑不齐。

他的胸膛上破碎了一个大洞,有一柄战矛从外到内,将其彻底贯穿,钉死在了这片大地之上,连虚空都为之贯穿,根本动弹不得。

这具肉身,神威散尽,彻底风干,甚至连过去了多少年,都完全不知。

更是彻底颠覆了,季秋曾经所看到的那一幕场景。

如不是这张脸和自己记忆之中,有那么些许相似。

恐怕季秋决计不会认为,这二人会是同一个人!

“现在,知晓本尊为何会这么讲了吧?”

“小子,你很特别。”

“所以,你能见得到我。”

之前的声音,再一次于季秋耳畔响起。

这一次,季秋的心绪,与方才已是有了些许不同。

(ps:大早上看到上俩盟,受宠若惊,上架时写的一个盟主五更一万,两个就是两万,两万字的话,我看着加吧,尽量还完,还是谢谢大佬了。)

(ps:另外月末了,大家要是还有多余的月票,麻烦投一下作者君吧,快两千了,谢谢大家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