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八贤王玄惊!
原林还以为是卢镐或是别的牙将来做中正问答。
“本王未曾想过,竟会有那么多人想要爱卿性命,也没想到,贼子藏得如此之深,是本王的过错,罗爱卿不要心存芥蒂。”
原林赶忙起身:“贤王大义,罗某深感君恩,不敢有隙。”
“坐下坐下,你我君臣间,无须这般讲究。”贤王和在外面简直是另一幅面孔。
若不是原林接受过另几个世界的思想洗礼,以及猜到了某些真相。
否则就八贤王这番表态,原林已经快被八贤王感动了。
“本来呢,三问,让你直接过也无人非议,但既然来都来了,孤还是想和你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贤王抬爱了,罗某一介草莽,不曾研读经义,不曾撰写兵书,也无多少带兵打仗的经验,仅于危难之中,迫不得已下,略有急智而已。”
“欸,急智也是智慧的一种嘛,罗爱卿切莫妄自菲薄。”
原林知道,这八贤王昨天敢当着那么多将领的面,给自己站台,就是因为在此之前,养伤期间,每日偶尔的问策,问兵,问计,让八贤王感觉自己有大用有大才。
只是不知道今天贤王想问什么。
八贤王沉声道:“罗爱卿心中有疙瘩,看来不解开这个疙瘩是没办法从罗爱卿这里听到真话了。不错,参与火烧驿公馆的人里面,除了毛,罗,二人,孤王幼女也牵涉其中!”
原林心头一震,差点没站起来!
八贤王竟然连这件事都直接说了?
这是,真的要当心腹来交流了?
从入王廷到今日,也就短短不到半月时间,这八贤王就认准了?
他真的敢赌!
这可是一州的气运!
若自己是睚眦必报之人,八贤王又将如何自处?
“孤王问过那丫头,为何要助纣为虐,帮监察司,那丫头也是从小被娇惯坏了,非一口咬定是为赵狄鸣不平。赵狄你已经见过了吧,他是如今兵马司牙将赵天保的嫡长孙,一柄赤龙吞日刀已尽得赵天保真传,孤王岳丈称赞此子是百年一出的阵前大将。你的都统令,原本是给赵狄麾下另一名将领许畅的。”
“龚冥擅暗袭,许畅擅布阵,这两人一奇一正,相辅相成,是赵狄最看重的两人。只是许畅年少性爆,一次酒后失仪,被扁到梁郡狗县做了新兵统领,也算在对抗贼匪上立了功,加上赵狄八方送礼游说,这才求了块五龙令恢复其职。”
“谁知道被罗爱卿临危受令,半路截去了,赵狄对你有所不满也情有可原。但龚冥的事情不是他所能控制,目前赵狄已经在家禁闭,暂时是出不来了,不过就我们调查,此事他并不知情,罗爱卿还当以大局为重,莫要轻易迁怒。”
“谢贤王提点。”兵马司牙将,和州军牙将,州军教头,三个一把交椅,都是直属于州王的人,原林若上来就直接喊着打杀牙将嫡孙,那你也不用在王廷混了。
“郡主之事,小将心中是有不爽,但,贤王不负贤名,末将一介平民,铭感贤王大恩大德,必以心中所学,报效王廷!”原林说的是王廷,而非大窊,让八贤王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嗯,小女那边,已与孤王保证,不会再对你如何,你尽可放心,心中还有何种顾虑,可一并诉说,孤王与你做主。”
“臣初入王廷,一并规矩礼仪皆不熟悉,但昨日贤王已为微臣声援,振聋发聩,微臣已无后顾之忧也!”
“好,好好,难得你有这般觉悟,不枉孤王怒而伸张。罗爱卿,孤王接下来,便要与你说说这机密之事,你可做好了准备?”八贤王的意思很明确,听了这些秘密,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再无退路。
原林胸有成竹:“愿,洗耳恭听。”
“好胆魄,罗爱卿,你可知,天下将乱?”
“略有察觉,不甚明了。”
“当今圣上,我那二哥,重疾缠身,两年前就已经病入膏肓,全靠帝师用圣药吊着一口命,随时将撒手西去。”
“二哥登基以来,二十六载,除太子系皇后所出,尚有七子十一女,每朝每代,新皇登基,便有腥风血雨,你道是为何?”
天家之事,原林一知半解,也不敢乱说,只能摇头:“不知。”
八贤王微微一笑:“新皇登基,手足兄弟,分封七州,那七州曾经的老王,又当如何?”
“这……”
“好一点的,州贬为郡王,郡贬府,府贬县……地方有的是,但,曾在枝头百鸟朝凤,谁又甘心一步步沦为草鸡呢?”
“所以,大部分是坏的情况,州王割据!仿佛一轮新生,一番血洗。若州王势弱,迟早被皇都大军各个击破,若州王势强,总有一州将皇都取而代之,再上新王,又是新一轮的分封。”
“我大窊国,便是在这一轮轮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壮大。而今,又到了新的血肉战场的时候了。孤王自问励精图治,所辖郡府不说路不拾遗,起码也能做到清正官员多于贪腐,沙场虎将多于鼠辈。罗爱卿,你可知,如此政令下,为何会突然闹起了饥荒?”
原林又是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不知。”
“是蝗灾,辉州西南向,数万万飞蝗,一路啃食过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我楚州军民,全力扑杀,也难以扼制,第二年又来,连续两年,楚州全境产粮,不足平岁三分之一,还要上缴贡粮保皇都,所以哪怕开仓赈济,也无法满足全州人口,只能保住郡,府,县一级,到了乡镇,就只能看各县的储粮了。”
原来如此,原林略有所思,那飞蝗产卵于地下,往往数年后在合适的季节大量孵化,形成蝗灾,这东西倒很难预判。
但偏偏是老皇帝病重时爆发,估计各州州王心思都没放在赈灾放粮上,而且辉州军还突然反了,怪不得辉州饥民最惨,没人管,估计粮仓也被州军搬空了,于是流匪朝楚,鹅两州迁徙,一路裹挟饥民流民,像人形蝗灾般,风卷残云的劫掠一个又一个边境小镇。M..
就像雪崩一样,又造成了更多丢失家园,流离失所的饥民。
所以,乱象已起,就靠两场蝗灾。
八贤王说完蝗灾,又说起军政:“这蝗灾除了来得正应天时外,还应了地利,蝗灾在辉州或我楚州爆发,都是最坏的,你可知是何缘故?”
原林想了想,道:“楚辉二州,兵力最强?”
“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