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是我连累你

萧承煜:“原也是我连累了你。”

这次就是因为他,晏临楼才会被一道关进来的。

晏临楼闻言不由嗤笑出声,“这若不是上头那位存了这样的心思,又哪里会真的半句不听人辩解,就把我关进来的?”

“好了好了,你就别往自己头上扯这些的。”

他不会那么不懂事的。

萧承煜闻言,摸了摸鼻尖,也没有说话了。

晏临楼重新躺回了床上,双手垫在脖子下,打了个哈欠,慢慢谈起了别的话题,“我说,这个赵宛舒啊,虽然性格有点泼辣,不像很多姑娘那般的温柔体贴,但手艺还是挺不错的。阿煜,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

萧承煜面无异色地把东西收好,伸了个懒腰,缓缓回道,“那我回头跟王爷和王妃说一声,就说世子殿下喜欢泼辣又开朗,体贴又温柔的姑娘如何?”

晏临楼想了想:“……你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对外头泼辣可以,但对着我必须是温柔体贴的……”

这么说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说的人怎么那么熟悉。

他爬起来,板着脸看过来,“我说,阿煜,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萧承煜不知道他怎么就想一出是一出:“……没有。”

晏临楼眯了眯眼,半晌,他重新躺了回去,哼哼道:“行吧,出去后,我会去喝你们的喜酒的。对了,你们定好了什么时候婚期吗?”

萧承煜:“……还未。”

“还未?你们不都是见了家长吗?聘礼也走了,怎么连婚期都不定啊!”晏临楼很是惊讶。

萧承煜揉了揉额角,解释道:“阿宛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她年岁还小,总是不能让她先出嫁的,这说出去也不大好听。”

毕竟都讲究长幼有序,哪里有小女先出嫁的道理。

“那难道你就这么等着?”晏临楼虽然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他跟萧承煜关系好,自然是更把他放在心上的。

在他看来,萧承煜已经及冠,是该成亲了的。

萧承煜摇了摇头,“这倒不是。阿宛的二哥已然定亲,她大哥也在相看了,不出意外,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虽然他也很想早点把赵宛舒娶进门,但现在显然也不合适。

闻言,晏临楼撇了撇嘴角道:“两年啊……也行吧!”

而这边,赵宛舒一路跟着牢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快到门口时,她又拿出了一张银票,悄无声息地塞了过去,面上笑盈盈地道:“大人,我看那牢里阴冷得很,这已然是入秋末了,夜里还是凉得很。不知道您能不能帮着添两件薄被,劳烦了!”

牢头看了眼手里的银票,紧蹙着的眉头略略舒展开来,嘴上依旧不留情面道,“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哪里冻得着人。不过,这冻病了到底是给大家添麻烦,我知道了。”

闻言,赵宛舒眉开眼笑地道,“谢谢您了,您真是明事理的好人。”

“行了行了,快走吧!”

牢头懒得跟她纠缠,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

赵宛舒也没多留,提着食盒就匆匆跑了出去。

赵容朗一直守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见到从里面飘出来的赵宛舒,他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来,焦急道,“阿宛,怎么样了?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我们先上车回去吧!”赵宛舒看了眼身后巍峨森严的牢狱,低声道。

“好。走!”赵容朗护着她上了马车,然后就紧随其后。

车上嬷嬷正在闭目养神,见到面色如常的赵宛舒,她点了点头,让车夫驱车离开。

“见着了?”

赵宛舒笑着颔首道,“多谢嬷嬷关心,见到人了,状况挺好的。劳烦您回去跟顾夫人道声谢,待得我收拾妥当,再去给夫人请安致谢。”

“奴才晓得了。”嬷嬷点了点头。

见赵宛舒这般的懂事,她也是很满意的。

等到马车快到府邸时,赵宛舒才想起一茬,低声问道,“对了,阿篱何时办婚事?我们身为小姐妹总是还得给她添个妆的。”

嬷嬷也低声回道,“还得过阵子,十日后了。”

“十日。”赵宛舒喃喃念着,忍不住道,“那时间很快啊……”

“什么?”嬷嬷没听清。

赵宛舒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等到了府中,赵宛舒就跟嬷嬷道了谢和别,就跟赵容朗一起下了马车,等目送了马车离开,赵容朗才开口问道:“你方才怎生说那些话?”

他说的是问顾东篱婚期的事。

他知道,赵宛舒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

赵宛舒揉了揉额角,她现在心情其实也挺乱的,顾东篱是她的朋友,而且现在还费心替她周旋,让她得以去见了萧承煜。

这其中出的力,她总不能视而不见。

最重要的是,那黎昭群的确不是个好人。

若是他只是养了个外室就罢了,但偏偏那还是个男子。

不讲这些感情问题,单单是……这很容易就导致人生病的啊!

前头那位刑部尚书侍郎府的夫人的例子还在前头摆在呢!

这般想着,她也便把这些事情跟赵容朗说了,“……虽然我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可若那个好的,我定然是双手赞成阿篱成亲的。”

“可这般的人选……我实是不想让阿篱去吃这遭苦。而且,阿篱真的助我良多……我也知道,若是我说出来,可能会引人埋怨……”

赵容朗闻言,也有些怔愣,他还是头回听说这些事情,虽然也不是不知道有这种离谱的事,但真正见识到,还是头一回。

一时间,他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别开了眼,颇为尴尬道,“这……”

他仔细想了想,“你一心为顾姑娘着想,我也理解。不然这样,你把这件事跟顾夫人说一说,既然顾姑娘怕给父母添麻烦。”

“但顾夫人身为母亲,总是疼孩子的。不管结果如何,你尽了你的义务,把事情都告知。这做决定的事情,总是她们自己来的。”

这样一来,无论结果如何,她们总归是自己选的,而不是旁人做的决策。

闻言,赵宛舒也觉得有理,她颔首道:“好,我明日就前往顾府。”

赵容朗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是早做早好,事情一旦有了变故,时间最是要紧了。”

毕竟,顾黎两家的婚事,只有十日之期了。

“好。我等下就去。”

说完这件事,赵容朗又问道:“萧承煜如何了?”

“目前看着还是齐整的,也没病没伤,只是被关起来了。阿煜让我别担心,说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他应该只是为了让我安心。”赵宛舒蹙了蹙眉头。

“但,他的确精神头还挺好。如今,只看燕王那边和柳先生那边的回复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

一切都只看上头的圣意了。

可她现在就怕的是钝刀子割肉,不疼但是磨人啊!

“那就再等等看吧!”

两人回了府中后,赵宛舒就匆匆去换了身干净衣裳,又简单洗漱了一遍,桑枝还拿了柚子叶过来给她拍打身上。

赵宛舒无奈:“不用这么紧张吧?”

桑枝双手比划着道:“不行,得驱驱晦气的。晚些我让厨房煮了柚子叶水,等您回来了,咱们再洗洗。”

当下很是忌讳去牢房,这般阴寒气重的地方,人进去容易生病,故而出来要么用艾叶柚子叶要么用火盆驱驱晦气。

赵宛舒倒是也不就这个问题纠缠,她颔首道:“那多谢你了。等会让二哥也洗漱下!”

“好,我会提醒二少爷的。”

等弄完这些,赵宛舒闻到身上都是柚子叶的那股子淡淡的清香气息,倒是还自带清爽醒脑的味道,她笑了笑,便让桑枝去把她前阵子才制好的美容丸拿来。

又重新备了一份礼物,她这才又重新备车,赶着日暮前去了趟顾府。

顾夫人正在清点今日黎府送来的聘礼单子,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门房说,赵宛舒过来了,她还有些惊讶,但还是让人把她请了进来。

赵宛舒进到院子就看到院内摆了不少箱笼,有仆从骄傲地给她解释着,这是理阳侯府送来的。

赵宛舒勉强笑了笑,等到见到忙得昏头转向的顾夫人,她福了福身,“打扰您了。”

顾夫人连忙搁下笔,朝她招了招手,笑眯眯道,“不是才去过牢里了吗?见到人了吧?都这么晚了,还来我这做什么?”

“见到了,这次多谢您了。”赵宛舒让桑枝把礼物拿出来,搁在桌上,其中最贵重的就是木匣子里装着的美容丸。

她解释道:“这是最近刚做出来的几瓶,想着您和阿篱肯定是用得着的。”

顾夫人见到美容丸,瞬间那眼眸就变得闪亮了,就是刚才忙碌得发绿的脸都容光焕发起来,“哎呀,我这正想着这茬,你就给我送来了。阿宛,你真真就是我的肚子里的蛔虫了……”

“我跟你说,前阵子我回来,我娘家那边的姐妹嫂子都问我怎么养的,还问我是不是宛城那边的气候更养人一些!瞧着我跟阿篱都气色好得不得了!”

“我都没敢跟她们提这美容丸的事儿,生怕她们到时盯着我问。没成想,你就来了安京了。”

说到这,顾夫人便又道,“你是不是打算在安京留下来?届时,这美容丸你可打算再多做些?我跟你讲,这安京可比宛城的人更豪奢,只要这药丸凑效,就是宫里都会问你要的。”

“我是瞧着你这美容丸比起宫里的美肌丹还要灵得咧!”

赵宛舒如今还没心思考虑这个,她知道自己的美容丸作用极好,她自己也是用这个方子把自个儿养好的,药效又有灵泉提炼,自然是不是丹药能比拟效果的。

说句嚣张点的话,只要她想,她甚至能够垄断眼下安京的美容丸市场。

不过,面对着顾夫人的兴致勃勃,她咳嗽了一声,含含糊糊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顾夫人闻言也颔首,“是,不急不急。好歹等人出来后,你没了后顾之忧,再考虑这些。我问过我爹了,他说这件事有些复杂,但眼下宫里那位病了,估计圣上也没心思管这茬,事情就给耽搁下来了。”

赵宛舒惊讶,“圣上病了吗?”

顾夫人压低了嗓音道,“咱们私下说说就是,别往外头传。这些年,圣上最是喜欢炼丹求仙,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这都是病了七八回了,大家提起也是心有戚戚然的,不敢多言。”

赵宛舒恍然。

要说这些皇帝最是荒唐的地方就是,明明求的是长生,结果却吃朱砂这些毒药来延年益寿。

且明明有那么多的反面案例,他们依旧还乐此不疲。

赵宛舒也跟着低声道,“我懂了。那我等等便是,阿煜也叫我不要管太多。”

也难怪了,萧承煜他们一直被关着,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没了自由,一切倒是如常的。

原来是上头那位病倒了,根本顾不上他们。

“此时,不变应万变。只要不受罪,就别太担心。”顾夫人教导她道,顿了顿,她又道,“你是来看阿篱的吧?且去吧。我看外头天色晚了,你今天也别来来回回的了,就在我这住下,刚巧多陪陪阿篱说说话。”

“她这嫁衣也绣完了,最近都得了空。”

赵宛舒摸了摸鼻尖,“我其实是来找您的。”

“找我?”顾夫人惊讶,“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赵宛舒左右看了看旁边伺候的丫鬟,缓缓道,“我有些事情要与您单独说。”

顾夫人眨了眨眼,虽然很是奇怪,但还是屏退了左右,“好了,有什么事,现在说就是了,没有人了。”

她以为赵宛舒有什么其他事情求助,又不好叫人知道。

哪知道,赵宛舒深吸了口气,组织了一番语言后,讲出来的确是让她惊愕万分的事。

“我想跟你说的是,跟阿篱有婚约的黎公子似是好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