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 曹夫人不是你亲娘吗

赵宛舒:“……这是鱼腥草。”

“它具有清热解毒、消肿疗疮、健胃消食的好处,可以提高身体免疫力,你们在这阴冷的环境下,用一些对你们有好处的。虽然它的味道的确是有些奇怪……”

说到这,赵宛舒也有些心虚。

因为鱼腥草的口味真的不好,虽然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也是深恶痛绝。

就跟香菜是一个道理。

“这哪里是奇怪啊?这,这味道就跟烂鱼烂虾的呕吐物一样神奇,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已经不是能够让身体好的问题了吧?”晏临楼忍不住吐槽道。

他现在满嘴都是鱼腥草的怪味儿,要不是他的修养顶着,他现在真的是要快吐了,他只觉得从口腔到胃里都是鱼腥味儿了。

说着,他看了眼还在淡定吃着鱼腥草的萧承煜,“我说,阿煜,你都没什么感觉吗?”

萧承煜夹起一根鱼腥草,很是自然的嚼碎吞下去,眨了眨眼,“什么感觉?虽然味道有点点奇怪,但还是可以吃的。”

而且,他也知道,赵宛舒是不会害自己的,这鱼腥草既是对身体有益的东西,那他也不挑食,当然是会吃的。

晏临楼见他这副淡然的模样,嘴里的怪味却像是深入骨髓,一时都无法忘怀,特别是看到萧承煜吃得欲罢不能的模样,他只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

就是鼻尖都是那股味儿。

他忍不住艰难地转开了眼,忍着想吐的欲望,艰难道:“我,我吃饱了……”

说着,他起身就要挪到那边墙角的床边。

赵宛舒见他这副模样,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指了指桌上的姜糖糕,“你吃点甜的压一压,会舒服很多。特别是姜的味道,会容易冲散怪味。试试?”

晏临楼的动作一顿,他扭头望了过来,眼底浮现怀疑:“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赵宛舒推了姜糖糕过去。

晏临楼想了想,还是选择再相信她一回,主要是他现在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夹起一块姜糖糕,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辛辣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开,倒是的确很快就冲淡了嘴里的鱼腥草的怪味,让他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这回大大的咬了一口,直到把怪味都给掩下去,他还想再夹一块,谁知道萧承煜就把碟子给移走了。

晏临楼:“……???”

“阿煜,你怎生那么小气?”

萧承煜淡定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那萝卜糕挺适合你的。”

“???”晏临楼说道,“我没说过这话。我只是比起甜口,更喜欢咸口。”

“嗯。有什么区别吗?”萧承煜挑了挑眉,“这糕点是我的。”

是他媳妇给他做的,能让出一块很不错了。

晏临楼:“……其实,是有点甜的。说起来,阿煜,你不觉得味道太甜了吗?”

要不是为了掩盖味道,他其实不一定能吃下两块甜糕点的。

萧承煜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道:“是吗?”

“是啊。我感觉喉咙里有点齁的慌了。”

赵宛舒看了眼萧承煜的面色,挑了挑眉道,“那应该是我放的糖有点多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世子殿下还要继续吃吗?”

晏临楼其实有点没什么胃口了,但赵宛舒的手艺也的确是不错的,他想了想,还是又坐了回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吃东西,顺便问道:“我们一直送不出去消息,我父王那边可有消息?”

赵宛舒便如实回道,“我听说你们被关了后,就按照之前阿煜说的那样,给你们在京里的线人送了消息。眼下他们应该是把消息给送去给燕王了。”

“还有,”她顿了顿,看向萧承煜,“我实在是没想到法子,就给柳先生也写了信,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闻言,萧承煜不由蹙了蹙眉头,“其实不应该打扰老师的……”

他不想再把柳庆云他们牵扯进来了。

赵宛舒叹了口气,“原也是我急病乱投医,我想着先前柳先生在京为官,想来会知道些其中的曲折,这才……回头我该跟先生道歉的。”

她倒是也没提赵容朗的建议。

萧承煜见此,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底也浮现了歉疚,握住了赵宛舒的手,“原也是我的不对,让你担心挂怀,对不住。”

他也注意到,赵宛舒的脸色都不如从前好了,整个人都瘦了,憔悴了。

可见最近也是受了多少的压力。

赵宛舒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如今知道你没事,我这心也放下来了。”

先前她总惦记着萧承煜出事,看他好歹人是全乎的,也没受到什么虐待,心里就松快了许多。

萧承煜捏了捏她的手,一时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晏临楼在旁边看着甚是腻歪,他撇了撇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前做这些,我看着怪不舒服的。”

萧承煜:“……您不舒服什么?”

赵宛舒也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他们两个又没做什么,只是简单地握了个手。

难不晏临楼那么单纯?

晏临楼不想跟他们讲话了,他别开脸:“我吃饱了,我先去睡会儿。”

说完,他就站起来,走到墙角的床边,倒头躺下。

赵宛舒:“……世子这到底是咋回事?”

感觉他似乎对现状还挺满意的。

萧承煜:“不用管他。”

他又问道:“小光如何了?”

要说他现在除了赵宛舒以外,最担心的就是萧韶光了,也不知道不见他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偷偷哭鼻子呢!

萧韶光向来是最粘他的了。

闻言,赵宛舒的动作一顿,她抿了抿唇,看向萧承煜,想着要如何跟他提起这件事。

萧承煜见她表情有异,面色瞬间也严肃起来,“怎么了?是小光出什么事儿了吗?”

赵宛舒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当时我们在堇山寺碰见了你,你娘,她如今已经嫁入安平公府,当时是我护小光不利,让她把小光带走了。”

“现在,我也不知道小光的的动向了。”

说着,她看着萧承煜,颇为歉疚道,“对不起,阿煜,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小光,还得让你挂怀。”

萧承煜听到是被曹夫人带走了弟弟,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揉了揉额角,撑住了额角,“罢了,总是躲不开的……”

“阿煜……”

萧承煜见她表情很是忐忑,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我总该料到的。进了京,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了。”

“看来,她过得很是不错……”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瞬间的凝滞。

赵宛舒也听出来了,她打量着萧承煜,见他薄唇紧紧抿出料峭的弧度,脸部的线条都变得很是凌厉,显然这是个让他不大愉快的话题。

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曹夫人她……她不是你亲娘吗?”

萧承煜咬了咬唇角,想了想,还是低声说了句:“我爹没与我细说过,但我应当不是她亲生的。”

赵宛舒:“……你爹前头还有妻室?”

“……不曾。”萧承煜摁了摁额角,慢慢说起道,“我爹当年一直在边境打仗,听说当时他救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一直照顾他有加。后来,我爹本来是想娶对方为妻的,只是后来那姑娘失踪了,找到时已然是墓了。”

“我爹当时难过万分,本是不想再成亲的,结果我祖母不愿意苏家断后,为了延绵子嗣,后来我爹就答应了娶曹夫人。”

“他们两人本也是有感情的,只是我爹成亲没多久,边境就又爆发了战乱,我爹只能又前往边境驻守……”

“我,我有印象以来,一直是跟着我爹在边境的。”

“后来就是小光出生了,但她一直都不大中意我。”

“以前我祖母跟我说,是因为我从出生就被抱离了,后面又跟着我爹去边境驻守了几年,难免母子感情生疏。只是,后来我才发现,”萧承煜说到这,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应当不是她所生的。”

“直到现在,我也想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是何人?我爹到底是不是我爹,我亲娘又是何人?”

赵宛舒愣了愣,她是真没想到萧承煜竟还有这段过往,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自持傲气,俊美又贵气,她从来不知道萧承煜竟还存在着这样的忧愁。

她抿起唇角,紧紧地握住了萧承煜的手,“不管如何,镇国公大人养大了你,那他就是你的爹。”

“至于你娘,人从来不问来处,只待归处就好。”

萧承煜喃喃道:“不问来处,只待归处?”

他如画的眉眼稍稍舒缓了开来,眼底的愁绪也消散了些,他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是的。阿宛,你说得对。不问来处,只待归处即可!”

他都已然成了大人,如今再纠结这些,已然是没有意义了。

赵宛舒见他神色不再低落,不由松了口气:“那小光处……”

“她性格执拗,你若是前去,恐怕对你和小光都不好。小光总归是她生的,她亏待了谁,都不会亏待了小光的。”萧承煜呼了口气,慢慢道,“虽然小光可能会心里不大好受,等回头我再跟他赔罪道歉便是。”

虽然对不住小光,但萧承煜不想让曹夫人那个性格偏激的惦记上赵宛舒,所以只能委屈小光了。

赵宛舒也有些不忍,但目前也只能先听萧承煜的话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赵宛舒只能准备先行离开。

吃不完的糕点,她用油皮纸张包住留下来了,还有她偷偷准备的药,也塞了萧承煜,这些都是体积小的东西,方才也没被牢头看到,故而很顺利的留下来了。

只是离开前,她还是很担心,看了眼精神头依旧很奕奕的萧承煜,她低声道:“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萧承煜替她整理了下鬓角的发丝,安抚道:“没事的。皇上这次只是被人调动起了情绪,忆起了往昔。他若是真的想处置我,早早便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的。”

“你不要担心,快回去吧!后面,你也别插手,既然燕王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自然会有法子的,你别掺和了。”

他不想让赵宛舒掺和到这些漩涡里面来。

顿了顿,他笑了笑道,“你就按照你往日的步调就好。还有,替我向你哥哥传达一句,祝他蟾宫折桂!”

赵宛舒眼眶有些发热,她忍不住抱紧了萧承煜,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心中酸酸涩涩的,仿佛是生啃了一口青橘子,甚是难受。

她哽咽道:“我会的。”

萧承煜也有些舍不得她,摸了摸她的脑袋,指尖都是她柔软的发丝,他叹了口气,“好了,时间到了,快回去吧!”

他已经听到牢头走过来的脚步声了,还有对方腰间钥匙碰撞的声音。

赵宛舒吸了吸鼻子,松开了他,抬起头,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好。那你多多保重!”

说完,她这才提起旁边的食盒,又看了眼那边同样坐起来的晏临楼,冲他福了福身,这才随着牢头出去了。

晏临楼方才故意躲开,让他们两人能说点私密话,眼看着赵宛舒离开,他这才重新站了起来,又溜溜达达地走过来,觑了眼站在原地没动的萧承煜。

“现在不用担心了?至少不会连累她的。”

赵宛舒在外面焦灼,萧承煜在牢里得不到消息,何尝不是挂心他们。

虽然他说得不多,但却生怕自己的事情,最后牵连赵宛舒他们。

晏临楼跟他住在隔壁牢房,如何会不懂他的心思。

萧承煜觑了他一眼,慢慢走回椅子边坐下,望了眼桌上留下的姜糖糕,捻了一块塞入口中,低低“嗯”了一声。

只要她们安好,他就无所畏惧。

晏临楼揉了揉额角,“我倒是不希望我父王进京,奸佞当道,也不知道上头那位什么意思!”

萧承煜:“原也是我连累了你。”

这次就是因为他,晏临楼才会被一道关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