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点问题。”捍</span>
鸿影虽然尽量想做到神色缓和,但说到燕七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眉头就不自禁地往一处凑,“端王确认溺亡,消息再过几天就该传到京城了。到时必将朝野动荡,白将军嘱咐,您在北疆不要轻举妄动,最好长居北地,以便情况不对之时,可以向西撤离。”
纵然此时该让晏清静养,但此事非同一般,便是不想让她劳神也是不可能。
若是出了差错,误了时机,就不只是晏清一人性命堪忧了。
虽是意料之中,但当消息真的确认后,晏清还是愣了半刻,而后才问,“贤王一家还没有下落吗?”
其实不问,她心里也已经有最终答案。只是没有确切消息,人到底是有几分不死心。
“没有确切的消息,但生还的几率不大。”
鸿影回道,“我们在北疆的根基不稳,前去查探时,当地已经被北疆和康都的人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痕迹都已被破坏,加之当地山脉、洞穴颇多,地势复杂,遍山搜人不太可能。”捍</span>
“近来在镇中探听消息的人,倒是听说有猎户跌进雪洞发现了尸体,北疆和康都的人已经赶去确认。再过几日,确切的消息就会送到。”
贤王失踪一年未有消息,却在端王遇害的同时有了消息。这预示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羊城那边有内朝的消息吗?”
晏清又问。
自从察觉京中异常后,他们就将人都撤了出来,布防在了西北两地,此时倒是对内廷的消息掌握不够及时。
“皇帝派了兵部尚书王卫涛的儿子王京柯,作为钦差前往北疆,说是准了北疆赋税延后缴纳,并带来了给镇北侯和您的封赏。”
鸿影答道,“人已经到了羊城,被镇北侯留住了,预计年后积雪初融时,会来寻您。更多的消息,恐怕只有跟王京柯接触后才能知晓了。”捍</span>
“嗯。”
晏清应了一声,指尖点着桌面,沉默半刻,才缓声开口,“舒王……”
听见这两字,鸿影就是脊背一僵,低垂的眼敛得更低,正不知这消息该不该说,如何说的时候,却又听晏清话锋一转,“羌地现在是西疆在接管?”
鸿影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羌地现在归西疆管。且因为南疆局势不稳,所以漳淮一带西南城镇,也一并划归西疆暂理。”
“羌地多虫热,但水土丰沛。若是处理的好,可为西疆粮仓。西南漳淮一带为海运路口,可为兵马钱粮运转提供便利。”
听着这话,鸿影心下一惊,犹豫了一下问道:“您是打算回西疆?”
“大概。”捍</span>
晏清沉默了一下,“西疆兵强马壮,唯一的弱点就是粮产不丰,难以长期供养西疆的军队。作为皇帝,为制衡西疆势力,自然该维持现状。但当今圣上却将西南、羌地等水运便利、物产丰饶之地划归西疆,弥补西疆短板,让西疆拥有了可以长期畜养兵马的资本。”
“圣上他估计是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处境,让我来北疆管理与西疆较近的荆漠北三地,很难说不是想将这三处也纳归西疆治理。如此,就算镇北侯心不向他,也必然被剪除羽翼。”
鸿影不解,“难道他就不怕西疆一家独大,会脱离掌控吗?”
“也许他当真不怕,也许他根本没想再掌控西疆。”
晏清的话让鸿影又是一怔,“若想驱狼吞虎,就得解下锁在狼脖子上的锁链,任其失控,才有可能与猛虎相抗衡。至于之后能不能再将锁链套回狼脖子,猛虎噬命在前,哪管的了以后如何。”
“给镇北侯提个醒,再入内廷,当是龙潭虎穴,可进不可出。”
晏清说罢,就挥手让他离开了。捍</span>
之后的日子里,晏清一直在山海居休养,将北地交接的事,分别交给了颜仲祈和郭佳——颜仲祈负责军队,郭佳负责官府和文书。
期间秦莽忙完军务来看过一回,见晏清有所好转,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让她什么都不用管,北地的一切他都会打点好,让她安安心心养伤就行。
之后,秦莽就带着隐藏了身份的颜仲祈等人去了军营,以晏清亲信的身份暂时接手北地兵马。
虽说几个老将听了颜仲祈的化名就猜到了一些事,但都很默契地没说也没问。
军营这边的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郭佳那边却不太顺利。
文书交接她都处理得很好,关于重修官道的事也得到了府衙的支持,但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无法解决。
“北地多山,有的地方常年积雪,冻土又冷又硬,不好开凿,还容易雪崩;有的地方一年四季分明昼夜温差大,急冷急热,土质疏松,容易垮塌。北地工匠研究了多年,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捍</span>
郭佳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回来跟晏清诉苦,“我听说你手底下有位能人,能推会算,尤其精通地质与制造。之前你能炸掉羌人皇庭的城门,一半的功劳就是靠他推演计算出了最佳爆破点,以及炸药用量、爆炸角度什么的。是有这回事吧?”
“是有这么回事。”
晏清点点头。
当初能顺利炸开羌人皇庭的城门,一半靠单天工的推演计算,一半靠杨百穿的精准执行。
这件事在当时就不是什么秘密,后来被说书人等添油加醋,也就更加传的神乎其神了。
“你想让单天工来负责此次粮道的设计和建造?”
郭佳狠狠点头,显然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若有如此神人相助,这困扰北地工匠多年的问题必定迎刃而解!”捍</span>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晏清有些无奈地给她泼冷水,“让单天工负责这件事有两个问题。其一是他本身是南方人,对北方的情况了解有限,未必就能做出准确判断;其二是单天工年纪较轻,北地的老工匠未必会服他,而他本人又比较傲气执拗,容不得别人的质疑。”
“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这话当初不还是你跟我说的吗?”
郭佳说道,“你只管将人叫来,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有什么问题我担着。我担不住,还有我爹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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