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的笑容在看到阮清完整的牌后就淡了,他双眼微眯了起来,淡漠的眸子里透露出了一丝危险。
整个赌场的气氛都凝固了几分。
就连欢呼的赌徒们也安静了下来,莫名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甚至不少赌徒眼底浮出一丝恐惧和害怕。
那是对赌桌上男人的惧怕。
明明男人什么也没做,但是单单坐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恐惧之心。
比生死赌场的工作人员还要可怕几分,仿佛下一秒男人就要收走他们的性命一般。
但本身赌博靠的就不止是技术和运气,表情和反应误导也是赌徒们最常用的手段。
没有人能说少年的操作有问题,要怪就怪少年演的太真实了,骗过了所有人。
所以这一局少年是当之无愧的胜者。
阮清没那么乐观,他细白的手指不安的收紧,垂眸等待着苏枕的反应,就仿佛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一样。
因为如果苏枕不遵守赌局的话,似乎没人能拦住他。
规则束缚的从来都是无力反抗的弱者,而强者完全可以创造规则。
苏枕会不会遵守约定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整个赌场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苏枕扯起嘴角,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接着漫不经心的推倒了自己的牌。
宣告这一局赌局的结束。
阮清见状紧绷的身体放松些许,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苏枕只是推倒牌,而不是掀翻赌桌,就已经证明他会按在赌局的约定遵守生死赌场的规则了。
其实苏枕有那个黑色丝线,哪怕是遵守生死赌场的规则,也绝对没有受到太大的限制。
毕竟他能控制工作人员,甚至能控制住对手,没人能轻易赢下他。
也是因为这对苏枕来说限制不大,阮清才提了这个约定,这样苏枕会遵守的概率才会更大一些。
显然他赌对了。
虽然阮清才刚睡醒没多久,还十分的精神,但他也不想再继续赌下去了。
毕竟和苏枕赌一步也不能错,耗费了他太多的精神。
而且如果他继续去赌的话,说不定苏枕也会跟着赌,免不了会和他对上。
人一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想要再赢苏枕可就难了。
阮清直接站起身,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枕只是淡漠的看着,没有拦着阮清,也没有跟上去。
倒是谁也看不见的女仆少年开开心心的拎着裙摆,跟着阮清上楼了。
那模样就像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大概女仆少年也知道自己太过兴奋了,全然没了提供特殊服务的情人应有的模样。
这样是容易被客人嫌弃的。
女仆少年极力压下那股兴奋,努力表现出一副可爱又勾人的模样,双手害羞的绞在身前,状似小鸟依人的跟在阮清的身后。
精致的脸上也带着害羞的表情,似乎在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一般。
女仆少年不算高,和阮清不分上下,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这样样子做起来倒也没有太辣眼睛。
确实有几分令人心动的资本。
但细看却总感觉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违和,又一时间说不出到底哪里违和。
就好似他根本不应该是这副模样一般。
阮清边走边若有所思,想的十分的认真,一路上并没有看女仆少年。
在他进入自己房间后,下意识反手就准备将门关上。
女仆少年一惊,立马伸手抵住了门,阻止阮清关门,“等等,我还没有进来。”
阮清视线落在了女仆少年身上,这才回过了神来,想起来了女仆少年要为他提供特殊服务来着。
他将门给打开了。
女仆少年见状激动不已,但他还是洋装镇定害羞的走近了房间。
这次和上次可不同,这次是这个人放他进来的。
特殊......服务什么的......
女仆少年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身体也控制不住的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他眸子半敛,掩下了眼底的兴奋,也压下了不该有的反应。
他现在是提供特殊服务的人,不是被服务的人,不能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女仆少年抿着唇,害羞的朝阮清笑了笑。
反手将房间的门关上了,将整个房间隔绝了开来。
气氛顿时变的有些暧/昧。
女仆少年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比较好了,甚至开始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况。
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因为此刻女仆少年的大脑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了,他光是想想接下来的事情,整个身体就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
女仆少年看着眼前人纤细的背影,喉咙上下动了动,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侵略感和危险。
就好似一只饿了很久的恶狼盯上了猎物一般。
偏偏猎物没有察觉到危险,反而开门将恶狼放入了自己的房间。
阮清没有理会女仆少年,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女仆少年一眼,他径直走向了床边。
坐在床边后拿起了平板,细白的手指在平板上点着什么东西。
阮清想要看看之前那个女人还活着没有,然而他点了半天也没有再找到那个赌局的视频。
显然是赌局已经结束了。
阮清放弃了去找视频,而是想要看看赌场的所有赌项。
苏枕的黑色丝线就是个逆天的bug,一般的赌局绝对赢不了他的。
他刚刚的方法也只能用一次,下一次苏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控制他。
必须要找到那种哪怕被控制住,也有可能赢下的赌局。
起码赢的概率不能完全是零,否则他对上苏枕只会是输。
女仆少年掩下眼底的神色,害羞的跟着阮清走到了床边。
他看着那张干净洁白的床,以及坐在床边安静乖巧的人,脑海中全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甚至是越想越兴奋,兴奋到他甚至快要维持不住伪装了。
女仆少年为了不失态别过了头,没有再去看床边坐的人,自然没注意到床边坐下的人直接拿起了平板。
完全没有和他要做什么的意思,甚至理都没想要理他。
从进入房间觉得气氛暧/昧的,也只有女仆少年一人而已。
不看着人的话要好很多,女仆少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幻想那些画面。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在大脑中幻想,这一切都可以化为真实。
人就坐在床上,而他就站在床边。
他和这人现在本就是不清白的关系,他马上就要为他提供特殊服务了。
不过女仆少年只知道赌徒们喜欢这些装扮,却并不了解真正的提供特殊服务该怎么做。
是先脱对方的衣服?还是先脱自己的?
女仆少年倒是想先脱对方的,但是先脱对方的似乎有些不妥。
先脱自己的似乎也有些奇怪。
女仆少年在脑海中将两人的身份换了一下,如果他是赌徒,少年要给他提供特殊服务的话......
那他必然更喜欢少年先脱!
女仆少年光是想想就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接着他伸手颤抖的解着自己的女仆装。
但因为过于兴奋,解的并不是很顺利,半天才解开了一个扣子。
阮清看平板看的很认真,他看着看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抬头看向了他面前正在解扣子的女仆少年,精致的眉眼轻蹙,“你脱衣服干什么?”
“很热?”
“嗯?”脱到一半的女仆少年大脑还是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是说特殊服务吗?”
阮清语气淡淡,“都是挣金币而已,还拘泥于形式吗?”
女仆少年愣住了,“啊......?”
阮清有些懒散的开口,“我想看跳舞。”
“跳......跳舞?”女仆少年眸子里充满了错愕,显然完全没想到阮清会提这样的要求。
女仆少年就仿佛是第一次遇到客人这种要求一般,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阮清见女仆少年似乎不明白,他退出了生死赌场各种赌局的介绍界面,在平板上面点了点,点出了一个视频。
然后将平板递给了女仆少年。
平板上播放着一段舞蹈,是那种芭蕾舞,看起来高贵又优雅。
女仆少年接过来时,视频正好播放到舞者优雅的跳起,双腿在空中几乎超过了一字型。
那样的姿态看似轻松,实际上非常的难,不练个十几年是完全做不出来的。
但对于视频上的舞者来说简单至极,舞者在落地后,接着干净利落又不失唯美的转着圈。
美极了。
“......”女仆少年看清楚平板上的画面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脸上,眼底的兴奋和激动也消散了些许。
因为这不止是和他想的不一样,甚至是完全的南辕北辙。
“不会吗?”阮清见女仆少年陷入沉默,想了想开口道,“那唱歌呢?”
女仆少年:“......”
阮清看着依旧沉默的女仆少年,看来是也不会。
阮清把女仆少年手中的平板拿了回来,打开了某个界面,接着拿起触控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公式。
那公式十分的复杂,光是写就写了好几行,占了平板的大半页面。
那是阮清计算了很久都还没计算出来的公式。
阮清写完将平板再次递给了女仆少年,有些迟疑和不确定的开口,“艺术不行的话,理工科应该还可以吧?”
连公式都看不懂的女仆少年:“......”
阮清见女仆少年没接,皱了皱眉,“什么也不会你提供特殊服务?”
虽然阮清的语气没有任何的鄙视和不屑,但听着就让人觉得被他看轻了。
因为他这话就好似在说,什么都不会怎么有脸来提供特殊服务的。
女仆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抱歉,客人,我是卖身不卖艺的那种。”
“这样啊。”
阮清收回了平板,低下头边点着平板边淡淡的开口,“那你可能找错人了,我还是未成年。”
女仆少年:“......?”
“您不是二十二吗?”
原主的年龄和阮清一样,今年也是二十二,这一点找生死赌场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就可以查到了。
显然女仆少年去查过原主的资料。
阮清听完女仆少年的话,头都没抬就开口道,“为了赌博,身份证造假了。”
女仆少年的笑容微僵,他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生死赌场压根就没有限制未成年不能赌博,根本就没必要改大年龄。
这个地方可不同情弱者,只要上了赌桌,就是一位赌徒。
从来就不管你是不是未成年。
女仆少年也没有拆穿阮清,而是再次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没关系,我不在意您未成年的。”
阮清闻言抬起头,扫了一眼女仆少年,“你今年多大了?”
女仆少年似乎是有些忘记年龄了一般,他想了好几秒才回答道,“二十五。”
“我妈妈说的对,未成年做那些事情会长不高的。”阮清说着大量了一下女仆少年,似乎在用视线目测女仆少年的身高。
“现在看来她没有骗我。”
女仆少年:“......?”
阮清说完淡淡的补充道,“我还想长高。”
女仆少年瞬间就明白了阮清的意思。
他在说他就是因为做那种事情,所以才只有这么高的。
还特意问他年龄确定他还会不会长高。
呵呵。
女仆少年露出一个笑容,“您误会了,我未成年之前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这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
“所以。”女仆少年笑的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无情,“您应该是长不高了。”
阮清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接着开口道,“我不信。”
女仆少年:“......”
阮清刚睡醒没多久,自然毫无睡意,他看了一眼女仆少年,“我现在只想看跳舞。”
“你要么跳舞,要么出去换一个人问问。”
女仆少年的笑容再一次凝固了。
他不是傻子,眼前这个人显然是赌局结束了,所以翻脸不认人了。
偏偏刚刚少年本来就只是拉了拉他的衣摆而已,什么也没有说。
就算说了什么也本来就可以反悔,毕竟那也不是什么赌局,随时都可以反悔。
在阮清和苏枕进行赌局时,不止是苏枕看不到女仆少年,就连直播间也看不到。
他们是在女仆少年跟着阮清上楼时看到人的。
不过直播间观众只以为是女仆少年后来跟上去的,以为他又想要自荐枕席,却没想到阮清竟然让他进去了。
就在直播间观众哀嚎一片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对话。
直播间观众直接笑出了声。
【笑死了,跳舞不会,唱歌不会,做题也不会,还有勇气来找我老公自荐?】
【哈哈哈哈,他这表情承包了我一年的笑点,截图了截图了[笑容凝固.jpg]。】
【我敢打赌,他刚刚脑子里全是颜色废料,但没想到我老公给了他当头一棒哈哈哈哈。】
大概是阮清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绝情了,他淡淡的开口,“你要是跳的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女仆少年这次学精了,他直接开口问道,“考虑什么?”
阮清眉眼微弯,微微笑了笑,“考虑让你上我的床。”
女仆少年直直的看向阮清,没有说话。
似乎是在思考他说的这话的真实性一样。
女仆少年沉默了几秒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客人您想看,那我就破例跳给您看吧。”
女仆少年说完优雅的朝阮清行了个拎裙礼,然后走到了床旁边的空地上。
阮清抬头看向了女仆少年,似乎来了兴趣,连平板都放下了。
显然在期待着女仆少年的舞蹈。
阮清眨了眨眼睛,“我想看天鹅湖,可以吗?”
女仆少年:“......不可以。”
“哦。”
阮清‘哦’完就低下了头去,继续看平板去了,全然没了刚刚想看舞蹈的样子。
就仿佛房间内根本就不存在女仆少年这个人一样。
女仆少年忍住了,他从女仆装裙子里掏出了手机,播放了音乐。
然后根据记忆和即兴开始跳。
跳的十分的干脆利落,不像是在跳舞,更像是在舞剑一般。
唯美倒是没有,但是十分的帅气,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凛冽感。
反而和他穿的裙子有些格格不入,而且那股违和感就更加强烈了。
就好似女仆少年的动作间带着一丝危险和邪气。
不过不注意去看的话,这丝违和感并不强烈。
而且女仆少年没有丝毫会暴露的可能性,因为哪怕他跳的再帅气,坐在床边的人也没有看他一眼。
更别提会暴露什么了。
女仆少年看着将他忽略的彻底的人,气的把音乐声调到了最大。
然而阮清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女仆少年顿了一下,将音乐换成了天鹅湖的音乐。
欢快优雅的音乐才刚在房间内响起,女仆少年就看到了床边的某人放下了平板。
朝他看了过来。
女仆少年:“......”呵呵。
女仆少年无情的按掉了音乐,床边的人再一次拿起了平板。
显然床边的人态度十分明显,不是天鹅湖他不看。
换个人女仆少年绝对不止是走人,还会在走之前将对方剁碎。
碎到拼都拼凑不起来的程度。
可这个人是少年。
他甚至是直接走都很犹豫,只因为那句考虑让他上他的床。
女仆少年觉得少年肯定在耍他,但是又怕少年说的是真的,让他满意了就真的让他上他的床。
‘上他的床’这四个字就仿佛是魔咒一般,让女仆少年完全无法冷静的思考。
也完全做不到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女仆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就是天鹅湖吗!?
他跳!
然而芭蕾这种舞蹈如果没有基础的话,只会跳的不伦不类。
毕竟那需要非常好的柔软度,也需要一定的力量感。
但女仆少年显然是力量感太甚,柔软度基本没有。
别说是美感了,跳下来就是肢体都不怎么协调,手和脚都仿佛有自己的想法。
女仆少年硬是把芭蕾跳出了跆拳道的感觉。
再加上他的眼神和表情,就仿佛要杀人了一般。
就算是如此,节奏都还是慢了一拍。
若不是听音乐知道是天鹅湖,看他跳舞完全看不出来他在跳芭蕾。
甚至都看不出来他在跳舞。
女仆少年舞蹈都没有学过,芭蕾自然是更没有学过,他是看着平板手机上的视频跳的,跳的自然是十分的扭曲。
轮到优雅的一跳后转圈了。
女仆少年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手忙脚乱的一跃而起,然后开始转圈。
然而房间就那么大,他那一跃跳的太远了,再加上转圈,直接就撞到了墙上去。
最惨的是因为他撞的不轻,将墙上挂着的东西都撞了下来,全砸在了他身上。
甚至还砸下来了一个花盆。
女仆少年直接就被砸懵了,当场愣在原地,衣服上和头发上还沾上了一些泥土。
阮清看着狼狈的女仆少年直接轻笑了出声。
阮清的声音偏清冷,宛如珠玉落珠盘般,清脆悦耳,让人忍不住沉溺在其中。
而且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勾人。
听到笑声的女仆少年心脏直接就漏跳了一拍,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坐在床边的人。
床边的人此时眼角微弯,精致的脸色带着笑容。
这个笑容不似他之前敷衍或者是疯狂的笑容,而是单纯的被逗笑了。
而且少年笑时眼底眸光婉转散开,仿佛拥有万千星辰,美的宛如一副绝美的画卷。
女仆少年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胸口,被撞的不悦瞬间就消散了。
眸子里只剩下少年的笑容。
阮清看到女仆少年的视线后收了笑容,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然后扔给了女仆少年一团东西。
女仆少年想也不想就接过了那团东西,接着展开看了看。
是一百金币券。
......什么意思?女仆少年下意识抬头看向了阮清。
阮清似乎是明白女仆少年的疑惑,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演出费。”
女仆少年:“......”
就在女仆少年准备开口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
阮清和女仆少年都瞬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房门没有猫眼,但是房间内配置的平板上是有门口的监控的,可以看到来的人是谁。
阮清拿起平板将监控给点开了,接着手就直接僵住了。
因为敲门的人是......苏枕。
完了。
苏枕要是知道他房间内有人,还是一个提供特殊服务的人,绝对会发生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