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微微一愣：“人牙子？公主要卖什么人？”
桃宝微笑不语，朝她眨了眨眼。
花楹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瞪大双眼：“公主，你要卖贵妃送给你的人？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那两个丫鬟的卖身契，都在她们手上，现在带过来交给我们了，怎么不能卖？”
花楹咬了咬嘴唇：“话虽如此，可那毕竟是贵妃娘娘赐给公主您的人……”
“贵灰娘娘赐给我的东西，我又不是第一次卖……”
看着花楹仍然面带疑虑，桃宝拍了拍她的手：“我问你，当朝律法可有规定，贵灰赏赐的东西，不允许转手卖出？”
花楹摇摇头：“这个倒是没有……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桃宝将良儿坠儿的卖身契放在手里反复掂量着，“既然合规合法，就算贵灰知道了生气，也只能无能狂怒，我们不必怕她。”
“花楹，这两个丫鬟我是一定要卖的。你可知道贵灰送她们来，安的并不是什么好心。”
花楹一愣：“公主，此话怎讲？”
桃宝叹了口气，拍了拍花楹的肩膀：“我的傻花楹。贵灰跟我们想来就不对付，她能有这么好心吗？明显就是送这两个丫鬟来做眼线，监视我们的。你想想，从前的春云……”
花楹悚然一惊：“是了，奴婢差点忘了，先前您解决掉的春云，也正是贵妃派来鬼鬼祟祟盯着咱们的。”
桃宝点点头：“是，所以这两个丫鬟我一定要卖。既能除掉贵灰的眼线，又能赚一笔银子，何乐而不为？”
花楹看着自家小公主颇有底气的样子，心中安定了许多。
“好，公主，奴婢认识宫里人人牙子，现在就去帮您叫来。”
花楹效率很高，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人牙子带到了冷宫。
人牙子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婆子，嘴角还有一颗硕大无比的黑痣。
她边用一根银簪剔牙，边左右打量着桃宝的家：“是谁要卖人啊？”
“嬷嬷，是我。”
人牙子顺着奶声奶气的声音低头看去，见是个六七岁的奶娃娃，翻了个白眼，回头对花楹怒喝道：“你玩老娘呢？这么个小屁孩，能做什么主卖人？告诉你，老娘的时间金贵的很！”
吼完，她又将白眼翻到天灵盖上，扭头就走。
“嬷嬷请留步，卖人，我是认真的。”
桃宝从怀中掏出良儿坠儿的卖身契，递到人牙子面前。
“嬷嬷请看，卖身契在此。”
人牙子接过那卖身契，只粗略瞥了一秒，便回头道：“人呢？带出来我看看牙口。”
花楹立马带着良儿、坠儿出来。
人牙子像看牲口似的，掰开她们的嘴看了看牙口，又看了看她们的手脚是否齐全。
良儿不明就里，疑惑不堪。
那坠儿确是个经了事儿的，看这架势，知道自己将要被卖给人牙子了，连忙跪下哭求道：“十一公主，求您看在贵妃娘娘的面上，别卖了奴婢，好歹留下奴婢们吧……”
良儿此时也明白了过来，普通一声跪在坠儿旁边，哭喊道：“是啊公主殿下，奴婢们手脚都很麻利，干活也不怕苦不怕累，只求您别发卖了奴婢们……”
人牙子闻言，悚然一惊，脸色一变，立刻退开两步，冷冷道：“公主，这两个丫头老奴不能买，告辞。”
桃宝皱了皱眉：“为何？嬷嬷可是对她们俩不满意么？”
人牙子连连摆手：“贵妃娘娘宫里出来的丫鬟，谁敢买卖？老奴不敢做这单生意，公主另请高明吧，老奴不奉陪了。”
说完，她把卖身契交还给特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楹着急的摇了摇桃宝的小手：“公主，人牙子都不收她们，这可怎么办呀？”
桃宝低头看着那两张卖身契，眉头微微皱起。
良儿和坠儿见状，又慌忙磕起了头：“求公主不要卖了我们……”
桃宝微微一笑，将她二人扶起：“不是我想赶你们走，而是我实在养不起这么多丫鬟。你们也知道，我和我母灰都很穷，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住冷宫的地步。”
良儿坠儿长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桃宝又指着身后破烂的屋子，叹了口气：“你们看看，我们自己都住这样的烂屋子了，如何还能让你们再跟着我们受苦呢？我这是为了你们着想呀！”
良儿和坠儿皱眉还想再说什么，桃宝伸起食指，放到自己嘴边，示意她们闭嘴。
“好啦，不要再说了，你们我是一定不会留下的。”
见桃宝心意已决，良儿和坠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的瘫坐在地上。
没能完成贵妃娘娘交代的任务，不知道她会如何……
花楹望着桃宝，很是担忧：“公主，连人牙子都不收，你打算如何将她们卖出去？难不成，你要将她们卖到宫外？”
桃宝看着她，扭头神秘一笑：“谁说一定要通过人牙子才能卖出去？我就不能自己当这个人牙子么？”
花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主，你再说什么呢？你……要当人牙子？”
桃宝勾勾手指：“多问无益，走吧，带上这两个丫鬟，咱们出去推销！”
桃宝兜里揣着两个丫鬟的卖身契，和花楹一起，带着她们出了冷宫，朝高位嫔妃聚居地进发了。
随着她们越走越远，四周的建筑逐渐由普通朴素，变得奢华大气。
花楹看着四周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禁啧啧感叹。
“公主，这可是宫中高位的嫔妃才能来的地方啊，咱们……”
桃宝知道花楹的顾虑。
在云梦国的后宫，阶级分化是很鲜明的。
低位嫔妃和高位嫔妃分别住在后宫的不同区域。
高位嫔妃可以随时涉足低位嫔妃聚居地，而相反，低位嫔妃们却不被允许进入高位嫔妃聚居地。
桃宝和徐才人作为后宫最穷，位分最低的主子，自然是不被允许进入高位嫔妃聚居地的。
若是以前，她哪怕是侥幸能进来，也会立刻被人打骂驱赶……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搭上了皇后和太后这条线，倒也无人敢明目张胆的驱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