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剑宗弟子,饶是见多识广的承渊剑尊,乃至闻人芜自己,都不免眉头一皱。
六遥九烨得到消息,御剑迅速赶来时,就被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闻人芜惊住了。
待目光触及到闻人芜身后的岑景时,二人更是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得到承渊剑尊确定的答复后,欣喜若狂,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小景!”他们面上满是洋溢的惊喜,但目光一触即到一侧的闻人芜时,又迅速变得冰冷起来。
闻人芜将人护在身后,直到确定青年恢复后,这才问:
“它是何物?”
他在这个人身上察觉到了系统的气息,但很微弱,掺杂着更多他说不上来的成分。
但唯一一点,闻人芜能肯定的是,它不是人,甚至也不是魔。
岑景摇着头:“是系统用你鲜血召唤出来的,我不知道它是什么。”
闻人芜听罢凝眉:“系统呢?”
岑景抚上自己的心口,瞳孔中惧意尚存:“…在他胸口里。”岑景艰难道。
闻人芜几乎是瞬间门便明白了岑景的意思。
他缓缓蹙起眉头:“邪物。”
非人非魔,非妖非灵,不属于界任何一种生灵的邪物。
“邪物。”承渊剑尊同样一眼看穿了“闻人芜”的本质。
“邪物?”六遥九烨震惊不已。
要知道,世间门产生一只邪物的难度不亚于煞体。
但与煞体不同的是,邪物大都生来强大,残忍暴戾,毁灭嗜杀是他们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记忆和本能。
“此等阴晦邪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剑宗?”
但众人眼下的情况,显然比邪物诞生更为严峻。
一个实力不明的邪物,便足以令剑宗应付。
而眼下,比邪物更难对付的煞体闻人芜,同时出现在此处。
而且这邪物,面容简直和闻人芜一模一样,很难不叫人怀疑,二人是一伙的。
邪物先前虽被闻人芜和承渊剑尊合力击退,但却并未受到任何伤。
人群中央,它懒懒直起身,腰间门和神剑一模一样的长剑颤抖着呜鸣不已。
它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舒适地指尖一下下叩在剑身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哒哒响声。
人群、血液、战斗,令它久违的浑身鲜血都沸腾起来。
恨不得立刻将眼前所有的人,都撕碎成尸体碎片。
“没有人…”它抬起头,掌心握上剑柄,一双血浸般的双瞳满带怨怼望来,唇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能走抢吾的东西。”
它完全不顾及岑景的存在,一剑挥来,接着整个人几乎化作一团黑雾,于途中闪烁数遍,转瞬间门出现在闻人芜面前。
它动作快且隐蔽,但闻人芜的剑更快。
两柄神剑倏然碰撞到一起,随着一声清脆的震响,爆发出剧烈的耀眼光芒。
趁着闻人芜和魔物缠斗,六遥快步冲出人群,拉住岑景便要将人往己方带。
“六师兄!”岑景挣扎,目光仍紧锁在上空,正交战的闻人芜身上。
“小景,这里危险!你先随我走!”六遥焦急。
岑景身体正弱,捱不过六遥,踉跄着被带着向前了数步,而后他重重一甩,挣开了六遥的手。
六遥回头,满脸难以思议,便见岑景不知何时已然唤出了佩剑。
“我不能走。”岑景坚定道。
“这是邪物!你——”六遥内心焦灼。
岑景一抬眸:“不管它是什么。”他忽然打断六遥。
“它既由我而生,我便不能置之不理。”
六遥被岑景的气势慑住,一时间门竟呆在原地。
二人争执间门,上空传来一声巨响,人影分做两道落下。
正是闻人芜和那邪物。
岑景持剑的手腕一转,脚下轻点,第一时间门跃于闻人芜身边:“如何?”
闻人芜的神剑上,黑焰跃动。
他转动神剑,眉眼间门坠着凝重:“他确实是‘我’。”
招式、修为,甚至连世间门仅此一把的剑,都一模一样。
不过短短交手片刻,那邪物竟能得到闻人芜如此之高的评价。
岑景心下一个咯噔,当下便明了,这邪物恐怕极难对付。
他持剑同闻人芜并肩:“我和你一起。”
闻言闻人芜先是眉头一压。
他担心青年受伤,但却更明白青年的执着。
无尽的担忧,统统都只化作一句:“跟紧我。”
岑景郑重点头。
六遥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他只是一时不慎,没能及时拦住奔向闻人芜的岑景。
方才闻人芜与那邪物交手,他不是没有看见。
正是因为看的清楚,六遥才明白那邪物究竟有多强大,此处有多危险。
他只是想护住岑景,仿佛这样便能弥补当年过错。
就如同他不曾年轻气盛,欲一人诛灭妖魔,而将小孩独自送去岑家,最后令小孩独陷险境。
长剑于他手中幻化而出。
闻人芜与邪物交手的瞬间门,他毫不犹豫,提剑而上!
而他身后,数道身影同时跟上。
正是承渊剑尊、九烨,以及其他几位师兄弟。
闻人芜虽身为魔煞之体,但预言中的天降大乱却并未出现。
甚至在闻人芜的管控下,魔族犯乱的次数相较前魔尊在位时大大减少,界较从前也安稳不少。
但邪物不一样,杀戮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它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事有轻重急缓,在邪物面前,他们同闻人芜之间门的恩怨倒可暂时一放,一齐合作斩杀邪物,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岑景一回头,便见师尊和众师兄姐们合力飞来。
“师尊!”岑景眼眶一热。
闻人芜瞥头,沉声道:“别分心。”
岑景一点头,配合众人再度迎上邪物。
饶是邪物实力强大再如闻人芜,在众人合力下,也渐渐落入下风。
倘若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慌了神。
然而这个邪物面上不仅没有半分慌乱,甚至哪怕被众人打的连连躲避,狼狈不已时,嘴角仍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邪笑。
每当他笑着用一双血红的瞳孔望来时,岑景总觉得心上一紧,呼吸不畅。
周身隐隐更有痛意传来。
——“我们是一体。”
——“我死,你也别想活。”
平白无端的,岑景脑海里忽然闪过系统说这句话时的模样。
而现在,说这话的系统,早化作了邪物胸膛里跳动的心脏。
是不是意味着……
他和系统间门的关系,也延续到了他和邪物身上?
岑景心下其实已有所感,受伤时却还是咬紧下唇,面上不肯表露半分异常。
直到邪物连连退败,身上伤痕累累,而岑景下唇此时也被他咬的鲜血淋漓,成为他苍白面上唯一的颜色。
闻人芜第一个察觉到岑景的异常,他扶住岑景,灵气灌注岑景体内,面色不虞。
可还不待闻人芜开口,岑景便扬起脸,道:“无妨。”
他着重:“先杀邪物。”
话音未落,岑景又闷哼一声,眉眼间门满是难耐的痛楚。
闻人芜搂住岑景的手一紧。
就像是有所感应般,他目光穿透人群,遥遥朝人群末端的邪物望去,正巧迎上了“自己”那双似笑非笑,隐隐带着嘲意的猩红双瞳。
见他望来,那邪物嘴角笑容更甚。
它一心望向闻人芜,甚至连周遭刺来的剑也不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癫狂之意,猩红的薄唇轻启,带着邪恶笑意,遥遥无声吐出数个字:
“来杀我。”
邪物话毕瞬间门,一道剑光不偏不倚刺入他胸膛之中,炸开一道耀眼的光芒。
而几乎就在这同时,闻人芜怀中人猛地一颤,毫无征兆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染红了青年的衣襟,更点燃了闻人芜眼中翻涌的滔天怒火。
而人群另一端,邪物狼狈的蜷缩在地,无数长剑逐渐腾至空中,每把长剑的目标,都齐齐指向邪物。
更疯狂的是,那邪物即便被万剑锁定,眼看即将被万剑贯穿,它都不曾出手抵抗,甚至连一个抵挡的术法都不曾施展。
简直是在求死。
它在拿命赌。
赌闻人芜不会让他死。
只有闻人芜知道,它赌的是什么。
眼看万剑即将贯穿邪物,闻人芜周身漆黑魔气骤然暴涨,腾升的黑色焰火几乎吞没了半边天空。
神剑剑随主人心意,骤然暴动,一剑越过人群,义无反顾率先挡在邪物身前。
人群末端闻人芜抱着岑景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下一秒,翻腾的黑气瞬间门出现在神剑后,化成闻人芜抱着岑景的身影。
满天的魔气化作层层结界,将人紧紧笼罩。
满天的剑接二连的落下,叮叮当当,统统被魔气抵挡在外。
“闻人芜!”六遥怒吼,“你在做什么?”
若非闻人芜此番举动,他们或许早已将邪物合力斩于剑下。
闻人芜不语,只是眉眼间门冷如寒霜。
他掀开薄薄的眼皮,磅礴的灵气顿时将周遭弟子纷纷震退,一些修为低的甚至被震地口鼻出血。
“闻人芜!”六遥气急,“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饱含怒意的质问吵醒了昏迷的岑景。
岑景强撑着睁开眼,看到的便正是闻人芜以一人之力,同全剑宗弟子对峙的场景。
而躺在闻人芜身后的邪物,甚至还支起身,嘴角朝着他牵扯出一抹笑意。
岑景垂眸,虚弱得低语:“…放我下来。”
但这一次,闻人芜没有听他的。
岑景费劲挣扎,闻人芜担心岑景受伤,这才不得已将人放下。
魔气缓缓散去,清晰地露出了其中个人的面容。
岑景持剑而立,微风轻吹起他凌乱的发丝,他月白色的衣袍上,沾着点点血迹,乍一眼望去,犹如盛开在雪地的红梅,红的刺眼。
令他犹如月下仙子般脆弱又美丽。
六遥见状,一颗心仿佛揪起来般。
承渊剑尊终于看出了岑景的不对,他上前一步,紧锁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小景,你的身体……”
岑景擦掉嘴角的血迹,笑得难看:“师尊,我没事。”
承渊剑尊握剑的手不断颤抖。
“师尊?”不明情况的六遥担忧的轻唤。
而就在这时,岑景转身,趁众人不备,长剑直取邪物命门而去。
“嗤”一声闷响,就在长剑即将刺入邪物胸膛时,被闻人芜抬手紧紧握住。
鲜血瞬间门顺着长剑剑身淌下,嘀嗒嘀嗒化作血珠重重坠落在地。
岑景持剑的手重重一颤,却没有松开,他哑着声:“放开。”
闻人芜的手却不断收紧,剑刃深深嵌入他的掌心。
岑景提高沙哑的嗓音:“我说放开。”
闻人芜仍旧无动于衷,只有不断翻涌的漆黑色瞳孔,暴露着他真正的情绪。
有弟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这弟子说话的声音本不大,但众人皆静,故显得他这句话格外突出。
这话一出口,那弟子便后悔了,因为闻人芜一个冰冷的目光扫来,强烈的死亡气息顿时将他笼罩。
不过只短短一眼,他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跪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昏了过去。
“闻人芜!”岑景厉声喊。
他想要抽出剑,可却怎么都动不下手。
岑景同闻人芜僵持间门,仿若看够了笑话,邪物吃吃地笑起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诧异望去。
邪物先是低笑,而后愈发放肆,状似痴狂。
“你以为,他舍得杀我?”它说着,双指于地面闻人芜的血液上轻沾,而后贴至猩红的唇瓣,一下一下轻舔。
果然。
岑景垂眸,乌睫难以承受般轻颤不已,他重重闭上眼,心中的猜测终于的到确认。
——闻人芜果然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六遥耐不住问。
邪物睨眼带着冷意望来:“我的意思是……”
它说着摇摇晃晃起身,带着恶作剧般邪恶的笑意,带血的指尖虚虚指向岑景:
“杀了我,他也不能独活。”
他又吃吃笑起来,笑得人骨子里发麻:“你说,闻人芜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
“……”六遥好似被当头一棒,手一抖,佩剑差点掉落在地,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般,他头脑中空白一片。
小景的异常他看在眼里,他只当是岑景身体有恙,不能运转灵气,所以他强行运转灵气同众人一齐灭邪物时,才会反噬受伤。
直到他听完邪物的解释。
“吾与他性命相连。”
一想到自己刺向邪物的剑招,竟一招不拉的全落在了小景身上,六遥便觉得心上像是被剐去了一块,疼得他摇摇欲坠。
好在被身侧的九烨扶住。
半晌,六遥还浑浑噩噩,难以置信道。
“…你说什么?”
但邪物显然没心情拿六遥逗乐。
他跌跌撞撞后退,一副癫狂之态。
岑景丢下手中的剑,直接探手凝聚灵力,正欲一举取邪物性命,谁知手也被闻人芜缚住。
闻人芜用力一扯,顿时将青年半扣进怀里。
“闻人芜,放开我!”岑景咬唇挣扎。
他的唇早已被咬的鲜血淋漓。
闻人芜目光一沉,将人按在自己肩前,岑景毫不犹豫,一口咬在闻人芜肩上。
血腥味瞬间门在岑景唇齿中漫开。
但闻人芜却连眉头都不曾一皱,他一手紧紧箍住岑景的腰和双手,一手持剑,瞬间门腾空而起。
而在他身后,魔气如同锁链般将不抵抗的邪物团团锁住,吊挂在他们身后。
“不好,他们要逃!”
众弟子纷纷持剑上前。
九烨也着急:“师尊,快救救小乖。”
众弟子蜂拥而上,试图留下闻人芜和邪物。
邪物只看了一眼,便低头笑道:“不自量力。”
它因落瞬间门,闻人芜挥剑一斩,磅礴浩荡如海般的灵力瞬间门被斩出,人群顿时如同层层涟漪般被击飞,向后飞去,紧接着一个接一个,重重跌落在地,口吐鲜血。
而这一剑,不过才及闻人芜五分功力。
眼见闻人芜似乎还要出剑,岑景终于松开口,气都来不及喘匀:“别伤害他们。”
闻人芜动作没停。
岑景:“我和你走!”
闻人芜这才收手。
他甚至连一眼都不曾分给剑宗弟子,带着岑景和邪物便要走。
却被承渊剑尊持剑拦住。
承渊剑尊的长剑泛出冰霜般的寒意:“你可以走。”
他沉声道:“但他们两,必须留下来。”
承渊剑尊话音未落,神剑直接掠向承渊剑尊。
闻人芜根本不看来人是谁,只要敢拦,一出手便是死手。
岑景被夹在中间门,两边都担心的不行。
闻人芜本想速战速决,尽快离开剑宗。
但他显然低估了玄霄弟子的毅力。
不过他和承渊剑尊周旋的功夫,那群先前被他掀翻在地的弟子,竟有一大半,挣扎着重新爬起,不管不顾,再度持剑围了上来。
论修为,这群人在闻人芜面前,渺小的仿若砂砾,轻轻一挥便能除去。
可偏偏他心有顾虑,有岑景在,他对这群人杀又杀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弟子受伤倒下,却一次又一次的粘上来。
这惨痛的一幕同样被岑景收入眼中。
人群里,他看到有他眼熟见过的,也有尚且年幼,抱着一腔热血拜入宗门没多久的……
他看着重伤倒下的弟子越来越多。
一低头,却见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尚且好好的被困缚在空中,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甚至在发现他的目光时,还对他勾了勾唇角,眼角眉梢间门满是嘲讽。
——它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一出,岑景顿时醒悟过来。
他慌乱的扭了扭身子:“闻人芜,它是故意的,它故意骗你和剑宗起冲突,它在让你们自相残杀!”
闻言,闻人芜冷冷瞥了邪物一眼,却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剑。
阴谋也好,故意也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毫无意义。
承渊剑尊虽尊为天下第一剑,但闻人芜修炼速度实在恐怖,早在百年前,闻人芜的实力便已经追赶上了承渊剑尊,而今又过百年,他早已高了承渊剑尊一个境界。
只一个境界,便已经是碾压。
闻人芜一剑震退承渊剑尊,魔气顷刻间门将人覆盖——眼下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魔气流转间门,忽闻身下传来一阵阵令人脊背发麻的低笑。
伴随着一道意味不明的指责。
“真是没用。”
岑景一愣,便听那声音继续道。
\吾还指望着你能把这群人杀掉,结果…还是要吾动手。\
它嘴上说着没用,语气却愉快的仿佛心都快飞出去了。
岑景一低头,便见漫天漆黑不知为何物的丝状物质向邪物凝聚而去,融入邪物体内。
而随着这些漆黑丝状物质的涌入,邪物身上的伤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而邪物身上那令岑景不适的气息愈发强大,甚至隐隐有超过承渊剑尊,直追闻人芜顶峰状态的趋向。
很快,它便挣脱了魔气的束缚,愈发肆无忌惮的吸收起漆黑物质来。
见状,闻人芜凝起魔气,再度化为更坚固的锁链,向邪物锁去。
邪物冷冷一笑,指尖一合,半空中的漆黑物质兜头迎向魔气所化的锁链。
那漆黑物质不知为何物,魔气碰上时,竟直接被腐蚀得变成灰烟消散了。
岑景目瞪口呆,这一次,他轻松从闻人芜怀中挣脱开来。
恰逢一道漆黑物质从他身边掠过,被岑景合指抓住,指尖轻轻一碾,那漆黑物质便如尘灰般散开,而后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
这些…居然都是来自众人心中的邪念。
岑景脱口而出:“这邪物竟是由众人心中的邪念凝聚而成的。”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一幕,更令岑景陷入震惊之中。
因为就在回头时,岑景再次看到了漆黑缥缈无形的邪念,而他身边的这些邪念,全都出自一人之身。
岑景仓皇回头,便见邪念正源源不断从闻人芜心口处诞生。
“说的不错。”邪物给予了岑景一个肯定的笑,“但这群蝼蚁的邪念,显然并不足以凝聚成本座。”
它贪婪的吞噬着,像是一头终于觅到生肉,饿了数月的豺狼,双眼散发出贪婪的光。
“多么美妙的滋味啊……”他阴恻恻抬眸向闻人芜望来。
“不是吗,吾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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