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警告提示不断响起,闻人芜的好感度迅速下降。数据瞬间跌破0,且还在不断下跌。
岑景有想过,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后,闻人芜或许并不会很快就接受,他甚至做好了长久改变闻人芜印象的准备。
可当闻人芜冷眼,厌恶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岑景仍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古钟声响起,众弟子开始退场。
早上的事件,让所有弟子都对岑景和闻人芜充满好奇,从课间开始,无数弟子频频朝二人投来敬畏和探究的视线。
闻人芜将遮盖瞳色的术法破除,他一言不发的起身,准备离开。
岑景忽然挡在他身前,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过只是个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结界林里的生死相依,数月来的日夜相伴,他付出的真心,他们之间的友谊,难道真就这么不堪一击,敌不过一个轻飘飘的称谓?
“关你进水牢的事绝非我授意,你和我认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
岑景头晕目眩,可闻人芜却平静的像一滩死水。他能清楚的察觉,自己一番话说完,闻人芜没有起半分波澜。
在闻人芜面前,他像个表演独角戏的小丑。
岑景眼前阵阵发黑,他双腿微微发颤。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他看到闻人芜湛紫色的双瞳漆黑如墨,看到闻人芜薄唇开合,而后决绝地绕过了阻拦的他。
他有些想不起来了,闻人芜是怎么答的呢?
哦,原来他说的是: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你。”
……
岑景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冲冲,看似毫无征兆,又在情理之中。
一连好几天,岑景只能躺在床上,他满脸通红,嘴唇却苍白一片,眉眼紧锁,似乎陷入了一场梦靥里。
房间里,承渊剑尊和师兄师姐们都在。
九烨:“怎么先前的病才好没几天,这又病了。”
六遥:“丹药都喂了吃了,可小景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的迹象。”
玄一:“小师弟身体太弱,强药性的丹药恐怕是扛不住,眼下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小师弟自己撑过来。”
众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岑景双唇开合,断断续续的发出呓语:“闻人芜……师尊……剑……回家……”
“…家……要回去……”
众人脸色骤变:“师尊,这。”
承渊剑尊垂眸,抚开岑景脸上发丝:“不是因为这个。”
众人似乎松了口气,但又很快重新紧张起来:“那是因为什么?”
承渊剑尊抬头,目光落在岑景墙上,那里挂着一把十分漂亮的崭新长剑。
“是因为一柄剑。”
……
岑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拼了命也没能完成任务,承渊剑尊死在闻人芜手上。
一柄剑穿过他的胸膛,成年后的闻人芜温热的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脸侧,语气宛若淬冰:
“我就不该相信你。”
贯穿的痛楚令岑景灵魂都开始颤抖。
是,他就是个骗子。
为了回到现实,他骗了闻人芜的感情,骗了承渊剑尊和师兄师姐们的关爱,他占据着本不属于他的身体,他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梦境不断循环,岑景被关在其中,感受着长剑一次又一次贯穿他胸膛时的痛楚。
“疼……”睡梦中的小岑景发出呓语。
承渊剑尊喂药的手猛地一顿。
“师尊,小乖好疼……”
承渊剑尊靠近:“哪里疼,小乖告诉师尊好不好。”他询问。
可是岑景只是咬牙,不管他怎么问都不肯再回答,即便开口,断断续续喊的也只是:
“闻人芜……对不起……”
承渊剑尊眼色一沉。
夜色穿过窗户照在墙上,崭新的长剑散发出凌冽的光芒。
可下一秒,长剑和承渊剑尊同时消失在房间里。
而远在剑宗边缘的闻人芜住处,一道修长身影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