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出来,上午的温度偏低,飞在最前方的食魔鹫刻意放缓了速度。
它背部的羽毛厚实,予白趴在上面一点也不冷,时不时伸直脖子向外张望,看一眼下方掠过的景色与后面的几个身影。
正好对上邬元看过来的视线,予白兴奋道:“哥哥!”
邬元紧张地应了一声,生怕予白掉下去:“风大,快坐好。”
予白这才乖乖扭过头不动了,过了一会儿还是坐不住,开始用爪子扒拉食魔鹫的羽毛。
背后传来微微的痒意,垣奇有点不习惯,但最终还是没有制止予白的行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意了载着予白飞,鬼迷心窍似的,他可是第二部落的首领,手下管理着穹擎岗所有的鸟族,他的背上岂是谁随随便便就能上来的。
予白还没被送到第二部落来,他好像就要开始当爹了。
这只幼崽可爱是可爱,弱一点也无所谓,他这么大一个部落,还怕养不起一只幼崽吗?
可予白虽种族不明,各种特征都与第一部落的兽族相似,而自己是一只食魔鹫,这要是真当了爹,以后一起外出,站在一起时看起来一点也不搭啊。
身后还有好几道投来的目光,垣奇隐隐觉得别扭,干脆飞到了两只食魔鹫下属的后面。
下属不明所以,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垣奇催促道:“你们先走。”
小窝里的黑喜鹊也转了个方向,想看着予白,结果被垣奇瞪了一下,又只好转了回去。
它会飞,按理来说是最自由的,予白在哪里它都可以跟着,偏偏在首领的背上……
黑喜鹊心里伤心,它这一趟送予白回去,就像个多余的。
好在予白很喜欢它送的棉花布偶,以后经常拿出来玩,一定不会把它给忘了。
它在小窝里仰头躺倒,无聊地滚了好几圈,目光投向上方的两只小黑豹。
“嘿,”黑喜鹊吹了声口哨,“下来玩,这里可舒服了。”
邬元低头看了它一眼,不为所动。
黑喜鹊又盯上了另一只小黑豹:“那个格什么,听说你是幼兽园最厉害的?”
格因挺直脊背,淡淡回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有,我叫格因。”
“我好奇,”黑喜鹊跳起来,歪头用一侧的红豆眼瞅着它,“你下来,我们比比力气。”
格因还真有些心动了,它本就是好胜的性格,再加上这次跟着邬元跑出来,课也没上,没能好好活动筋骨,总觉得哪里憋得慌。
但现在它们还在路上,不太方便,格因迟疑着回道:“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邬元也在此时小声提醒:“别下去,它肯定没安好心。”
黑喜鹊仍在努力喊话:“你怕什么,我又不揍你。”
它还是有分寸的,没有直接飞上去,万一小黑豹真从食魔鹫背上掉下来就不好了,小窝位置宽敞还有一圈窝边,总之先骗下来再说。
然而两只小黑豹都不上当,黑喜鹊郁闷得很,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开始大声唱歌。
它用的是黑喜鹊一族的专属兽语,在别的兽听来只有各种语调不同的“喳”,根本听不懂它在唱什么。
邬元忍了又忍,把头埋下用爪子按住耳朵。
而后方的垣奇换了个位置,没谁看着自己,他感觉轻松多了。
食魔鹫振翼飞高,与前面的鸟族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予白“嗷呜”一声,伸长爪子想去碰上方的云朵。
食魔鹫微微侧目,注意着背后幼崽的动向,出声提醒:“小心点,这里很高。”
闻言予白的爪子往回缩了缩,并往厚实的羽毛中趴下来。
好奇是大部分幼崽的天性,不过它还是很乖巧的,不像一些调皮捣蛋的幼崽总是跟父母对着干。
垣奇暗自满意,又朝着更高的地方飞,让云层落到予白的身边。
予白眯着眼穿过一朵云中间,毛发上立刻沾上一些水珠,它低头舔了舔,发出惊叹的声音:“嗷!”
云层变低了,予白不用把爪子抬高,随便一挥就能碰到。
它玩了一阵,垣奇担心它着凉,开始慢慢将高度降低,跟上前面的两只食魔鹫。
很快,第一部落的入口出现在前方。
食魔鹫开始平缓向下飞行,邬元内心忐忑,一边深呼吸做足了准备,一边朝入口处张望。
当它看见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立在中央时,就知道这回要挨一顿狠的。
父亲竟然亲自守在门口,若非有别的要紧事……那就是在等着它回来了。
戴着尖牙吊坠与图腾的裂齿豹身型比周围的兽族都要大一圈,此时抬头望着逐渐飞近的三只食魔鹫,漆黑的眉间深深皱起。
待看清最前方两只食魔鹫背上都载着一只小黑豹,它眼底不易察觉的担忧才彻底散去,随即转为压制的怒火。
邬元和格因逃课的事情,只有幼兽园的几个老师知道,连幼崽们都不清楚它俩为什么不和大家在一起。
翁平来禀报时,邬石就猜到了,邬元多半是见予白还没有消息,便私自去了第二部落。
只要还在穹擎岗中,那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听翁平说另一只裂齿豹幼崽也失踪了,而且还是一直与邬元和予白不对付的格因。
邬石又开始不确定起来,难不成它们突然之间关系变好,一起结伴离开?
直到从第二部落回来的裂齿豹说没见过它们,邬石才让下属先在部落中寻找,并通知格因的家属。
他没有安排兽族再去一趟第二部落,按耐着想等予白回来再说。
既然它们有胆量逃课,就得独自承担后果,发生什么情况或是遇上危险,都是自找的。
格因的父母曾在邬石身边任职,与首领的想法不谋而合,还说等格因回来,一定要狠狠揍它一顿。
邬石将他们打发走,一晚上没合眼,第二天一早来到门外等待。
算算时间,予白也该被送回来了。
他也不是不担心予白,那么弱小的一只幼崽,夜里悄无声息地被别的兽族给偷走,不知受了多少惊吓。
但他身为首领,管理着穹擎岗中兽族数量最多的部落,要在意和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许多时候没有说出来,不代表心里就没有这回事。
两只食魔鹫落地,待背上的小黑豹跳下来,化为兽人形态向邬石行礼:“邬首领。”
和小黑豹一起被放下的还有小窝,黑喜鹊磨磨蹭蹭从里面出来,低着头:“……邬首领。”
裂齿豹的目光先从两只幼崽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空荡荡的小窝和黑喜鹊身上,沉声道:“予白呢?”
邬元和格因果然去了第二部落,但怎么只有它们和小窝被送回来,予白却不知所踪。
这时落后一步的垣奇终于飞下来,巨大的食魔鹫稳稳站在地面,周围第一部落的兽族纷纷恭敬喊道:“垣首领。”
当着众兽的面,食魔鹫合上双翼,压低脊背。
一只白团子从它背上的羽毛中探头,开心喊道:“嗷呜嗷呜!父亲!”
予白从翅膀上滑下来,摇着尾巴奔到裂齿豹的脚下:“父亲!”
邬元也挪动着步子上前:“父亲……”
相比它俩的兴奋与忐忑,格因就显得淡定许多,先喊了一声“邬首领”,再慢悠悠回到自己父母身边。
两只成年裂齿豹围着它打量,确认它一切安好,才用爪子拍了一下它的后腿,压低声音怒道:“敢逃课,胆子不小啊你!”
邬元悄悄看在眼里,又抬头望向身前的裂齿豹。
它只看了一眼,把头埋得更低了。
周围的兽族早就听说了予白和首领的关系,听见它喊出一声父亲并没有太惊讶,反而好奇予白为什么会在垣奇的背上。
这……总不可能是予白这只幼崽强行要求的吧?
裂齿豹的视线掠过邬元,落在望着自己的白团子身上,目光微顿:“没事就好。”
邬石不再纠正予白的称呼,它现在年纪小什么也不懂,以后就知道了,这种事也懒得澄清什么。
予白摇着尾巴,又扭头看向朝这边走近的食魔鹫。
裂齿豹客气道:“劳烦垣首领亲自送它们回来。”
“小事,正好我今天闲着,”食魔鹫翅膀一挥,转头瞪着黑喜鹊:“给我过来!”
企图蒙混过关的黑喜鹊被点了名,硬着头皮上前。
“呜呜呜,”它用翅膀蹭着眼睛下方的位置,像在擦眼泪,“邬首领您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小白无父无母,不知道它是狮王留在第一部落的幼崽……”
裂齿豹眼皮一跳,这话说的,予白要是没这层身份,黑喜鹊是不是还不愿意把予白送回来。
食魔鹫被它哭得头疼,一翅膀挥过去:“别嚎了!”
黑喜鹊敏捷地躲开,窜到予白身边。
果然只有予白又上了它的当,以为黑喜鹊真的在哭,焦急地摇着尾巴:“不哭……黑呜呜不哭……”
黑喜鹊心里难得生出一丝愧疚,立刻住了声,用翅膀抱住予白:“一日为父终生为父,好乖崽,我还会来看你的!”
予白蹭了蹭它的脑袋,认真点头:“嗯。”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裂齿豹终于明白了,敢情黑喜鹊把予白偷走,是想自己养着。
饶是邬石见多识广,知晓黑喜鹊一族的脾性,也没料到它会是这个目的。
加上予白的确安然无恙,邬石便不再追究这事。
他唤来身后的下属:“把它们送回幼兽园,先好好上课。”
最后的半句话似乎是对着邬元说的,隐藏在话里的意思是,训练和学习不能耽误,等放假回了家,再好好收拾它。
另一只裂齿豹上前来,邬元和格因乖乖起身去了后方。
唯独予白还不肯走,黑喜鹊松开它,它来到食魔鹫面前,爪子扒住它的翅膀立起来。
予白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垣首领这三个字,它把下巴靠在食魔鹫的羽毛上:“我走了。”
垣奇没有变成兽人形态,不方便动作,小心翼翼抬起另一侧翅膀,用顶端轻轻蹭了一下予白的头顶:“快去吧。”
看来予白是真的很喜欢他,连要回去了也这么舍不得……
垣奇愿意载着予白过来,也是想让邬石看见,他与这只幼崽挺投缘的。
予白如果不适合留在第一部落,大可以送到他的第二部落来,两个月的时间是狮王的规定,也不是不能再通融通融。
周围还在悄悄打量着这边的兽族又是一阵不可思议,原来这只幼崽和垣首领的关系果真这么好。
又是亲自载着送回来,又是离别前如此亲近的举动,要不是亲耳听见过予白喊邬首领父亲,他们几乎要以为垣首领才是予白真正的父亲。
他们再看向食魔鹫身边的予白,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身份和地位已经完全不同往日了。
裂齿豹没有任何表示,默默看着白团子依依不舍地松开垣奇,转头跑去邬元和格因的方向。
黑喜鹊立马跟上:“我也去!首领答应了我可以送小白回幼兽园!”
它生怕垣奇反悔,也怕邬石不同意,一溜烟窜了进去,谁也拦不住。
食魔鹫很是无语,好在裂齿豹没有计较,让下属带着它们一起回去。
三只幼崽跟在一只裂齿豹身后进了部落的入口,又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翁平和梨青,梨青一见到予白,赶紧迎上前。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予白抱了起来,查看它周身:“小白没事吧?这么晚才回来……”
首领昨天下午就安排了兽族去第二部落,按理说是应该昨晚就送回来的,只是没想到邬元和格因也去了,还没告诉垣奇它们是逃课。
予白蹭蹭她的手心,示意自己没事:“呜呜!”
黑喜鹊飞过来落在梨青身旁的树枝上,歪着头瞅她:“咦?你又是谁?”
刚才两位首领和黑喜鹊的对话,梨青也听了七七八八,但她仍旧对黑喜鹊没什么好脸色,根本不想搭理它,抱着予白往幼兽园的方向走。
裂齿豹下属让邬元和格因到自己背上来,翁平走在最后,对两只小黑豹逃课的行为既不解又痛心。
“你们两个平时最听话最努力,怎么现在竟敢逃课了?”翁平叹着气,“不想上课也行,好歹走的时候留个信,看看首领多担心你们……”
邬元暗自撇了撇嘴,它才没觉得父亲有多担心自己,连句话也不肯对它说。
梨青在一旁打断翁平的话:“好了好了,平安回来就好。”
都还是些不大点的孩子,又正值顽皮叛逆的时候,哪能每一句话都听。
入口处的食魔鹫直起脖子,看着予白在梨青的带领下逐渐远去,才道:“无其他事,我就先不打扰了。”
至于黑喜鹊,等它把予白送到,自己知道回去。
裂齿豹只道:“好,不送。”
他没有多问一句三只幼崽在第二部落的情况,似乎对予白和垣奇的亲近也不好奇和关心,垣奇暗自吐槽,转身带着下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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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幼兽园,梨青先送三只幼崽去医疗室检查了一遍,再将它们带到教室。
此时还在上文化课,三只幼崽依次进来。
教室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兽人老师喊了两次安静也没用,直到一只黑喜鹊从外面紧贴着窗户,朝里面打量。
幼崽们不知道邬元和格因去了哪里,却知道予白的失踪大概与黑喜鹊有关,加上有被黑喜鹊揍过的心理阴影,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黑喜鹊看着予白回到自己的软垫上坐好,就扭头飞走了,幼崽们这才稍稍放松。
课后,幼崽们纷纷围上来,询问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邬元心里装着事,半句话也不想说,带着予白和小狼崽去食堂。
只有格因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去了一趟第二部落……嗯,垣首领很好,很温和。”
小野猪眼神憧憬:“第二部落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另一边,小狼崽走在予白身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没遇上危险吧?”
邬元摇头,最大的危险,可能是等到明天放假回家之后,父亲对它的责骂与惩罚。
小狼崽见邬元情绪不对,也不再多问,它昨晚上同样没睡好,担心予白在黑喜鹊那里受欺负。
不过现在看来,它们似乎都想错了。
下午午觉时间一过,幼崽们在熟悉的催促声中起床。
予白打着哈欠爬起来,抖了抖身体,迈步跑出去。
去了一趟第二部落回来,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该上的课还是得上。
唯独和以前不一样的是邬元和格因,它们竟然不打架了。
自由活动时间,两只小黑豹摇摇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开。
这时,黑喜鹊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它绕着院子飞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只小野猪的背上。
小野猪瑟瑟发抖:“你……你要干什么?”
黑喜鹊清清嗓子,环视一圈:“你们都见过我吧?”
翁平烧水泡茶去了,它正是趁着这个时候过来的。
幼崽们自然都见过它,甚至都挨过黑喜鹊的揍,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下来。
“以后,谁也不许欺负予白,”黑喜鹊抬起翅膀,指了指院边趴着的白团子,“不然就是跟我黑喜鹊一族过不去!后果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被喊到的白团子茫然抬起头,摇了摇尾巴:“呜?”
幼崽们都不敢吱声,黑喜鹊很满意它们的反应,这才挥动翅膀飞走。
它来到予白身边,围着它飞了一圈:“乖崽,我走了,我还会来看你的。”
一旁的小狼崽听见黑喜鹊对予白的称呼,眼神震惊又一言难尽,不由得多看了黑喜鹊一眼。
予白同样很是不舍,起身望着黑喜鹊飞向远处。
邬元“哼”了一声:“只会欺负小孩子。”
不过它也承认,黑喜鹊的确对予白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邬元和予白继续上课,直到放学的时候来临。
明天是放假的一天,它们都要回家了。
当邬元和予白来到幼兽园的大门口,梨青已经在那里等着它们了。
化为兽态的成年裂齿豹走近,俯身让它们到背上来:“首领让我来接你们回去。”
梨青说的是“你们”,证明邬石让她把予白也带上,同意予白回家。
邬元替予白高兴,又为自己担心。
回去路上,予白蹭着小黑豹的颈侧:“哥哥,不难过。”
连它都看出来了,邬元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邬元摇头:“我不难过。”
说不难过是假的,挨骂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父亲冷漠的态度让它觉得,就算自己永远不回来,父亲也不会感到担忧。
它本来就不是表现最好的儿子,也许还不如予白这个被狮王钦点留下的幼崽受重视。
回到家,邬石正与几个兽族在前厅谈事,梨青将它们送到邬元的房间就离开了。
予白还带着黑喜鹊送的棉花布偶,叼着去和邬元的一箱子玩具放在一起。
没过多久,下属按照邬石的意思过来,要带邬元去前厅。
予白也想跟着去,却被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邬元离开。
来到前厅,里面的兽族都已经走了,下属也在将邬元送到后出去,并合上了门,屋里只剩下一大一小两只裂齿豹。
小黑豹站上前,低着头:“父亲。”
邬石的目光扫过来:“知道我叫你过来的原因吗?”
“知道,”邬元自己说着自己做错了的事情,“逃课,私自离开部落……不听从指令。”
这个听从指令,是它跟着翁平来找邬石,告诉他予白失踪了的时候,邬石叫它回去好好上课。
它不仅没有听话,还偷偷逃课跑了出去。
前方的成年裂齿豹默不作声,邬元迟疑着再次开口:“……教唆同学逃课,夜不归宿。”
就这些了吧?小黑豹的尾巴垂在身后,一下一下甩着。
良久后,邬石才出声:“五件错事,去院子里站五个钟头。”
正是睡觉的时候,去外面站着也别想好好休息了,邬元一声不吭,起身正要出去。
前厅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抹白色的身影冲进来。
予白是偷偷跟过来的,它在外面听见了邬石和邬元的对话。
它不明白,邬元是去找它的,为什么邬石还要责罚它,就因为没有好好上课?
五个钟头究竟是多少时间,予白虽然不清楚,却隐隐觉得是很严重的惩罚。
“呜呜!”予白努力把小黑豹挡在身后,委屈道:“不要怪哥哥。”
还有邬元说的什么“教唆同学逃课”,如果是指格因的话,为什么格因逃的课,也要一并算在邬元身上。
邬元按住予白,小声安抚:“我没事,就是站一会儿而已……你先去睡觉,明天再陪你玩玩具。”
予白不肯走,就是要和小黑豹一起,它试图让邬石改变主意,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为邬元辩解。
邬石起身迈步上前,靠近两只幼崽,成年裂齿豹庞大的体型立刻挡住了顶上的灯光。
“你要护着它?”裂齿豹的目光依次从两只幼崽的身上掠过,语气略带迟疑,“既然如此……”
邬元开始紧张,难道父亲会因此减少对它的惩罚,或是直接不再计较吗?
虽然予白似乎不怎么讨父亲的喜欢,但它有勇气推门进来,并且愿意为自己说情,父亲也许真的会心软……
邬元心中又燃起了些许希望,它抬起头,却听见邬石说:“你们两个,一起去院子里站着。”
“五个钟头,一分钟也不许少。”
话音刚落,裂齿豹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