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大雅之堂的会客间内,几个身份明显不低,带着上位着气息的男子,围绕着一张复古的圆桌而坐。
人数不多,七位,这帮人年纪显然不小,但是因为金钱带来的便利,他们保养极好,有着不符合年纪的面貌。
其中五个人绘声绘色的对着剩下的两人唇枪舌剑,表达出自己观点。
一人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一人则面带不屑,好像他们开会,完全就是浪费生命一样。
“谬论。”
片刻后,面带不屑的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几人绘声绘色的演讲,短短两个字犹如巨锤一般,让五人心中一紧,面色一变。
“徐总,国利当前,何出此言。”会议上有人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徐总正是徐北枳的父亲,五人为国内巨头娱乐公司的老板,剩下的一人是广电相关方面的大佬,徐父扫视众人一圈。
“打不过别人就回家练,练不出来就上牙咬,而不是在这里用下三滥的手段。”
“我是商人,逐利是我的天性,为国让利是我的本份,但是你们这个打着为国的口号,实则中饱私囊的行径,真特么的让人恶心。”
说完徐北枳的父亲起身就走,如果此时此刻吕平安在场,那他就明白徐北枳无法无天,口无遮拦的性格随谁了。
这完全随他爹啊,五家娱乐公司巨头可以不提,在徐家这个参天大树面前也不值一提。
但这不是还有广电的大佬在么?当着大佬的面,这位身材不高,出身也不高的汉子直接爆粗口开骂,骂完摔门而去。
表现出了和身高完全不匹配的伟岸。
看着徐父摔门而去的,五人齐齐用求助的目光看上大佬,大佬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不发一言,好像并没有为他们出头的打算。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好无奈的退出会客厅,等到几人走了以后,大佬也走出会客厅。
不过相反的是,他没有和众人一样乘坐电梯下来,而是乘坐电梯来到了楼顶。
空中花园,亭台宇哥,先前摔门而去的徐父,手上端着一猩红的酒水,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吊儿郎当的模样和徐北枳如出一辙。
等到大佬走过来,徐父把手边提前准备好的另一杯红酒递了过去,好像早知道他要过来一样。
大佬接过红酒,看着玩世不恭的徐父,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丝丝笑意。
“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大佬气度不凡,开口也让人如沐浴春风。
徐父摇晃着手上的红酒,然后放在嘴边一口喝下,先前所做的所有优雅的铺垫,想彰显自己是文化人在这一刻前功尽弃。
“我就见不得这些欺软怕硬的软蛋。”徐父努骂道,广电大佬微笑着也品了下杯中的红酒。
“前些年电影市场火爆的时候,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烂片都敢拍,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面,导致根基不稳。”
“现在进口片一进来,被打的节节败退,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身问题,想的竟然是封杀别人,为富不仁,故步自封。”
徐父越说越是气愤,桌子拍的啪啪作响,这时候北电的大佬才开口劝解道:“资本家嘛都这样。”
“卧槽,李生,你可别一竿子全打死了。”
嗯?这是被叫作李生的广电大佬被叫的一愣,随后恍然眼前的这人才是国内最大的资本家。
但他也不是一般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资本家,他是个懂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知道回馈社会的爱国资本家。
“口误,口误。”李生连忙道歉,徐父摆手,也没有追究,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像朋友。
“不过这确实也是一件事情,你们那边就没有什么妥当的处理方案?”
“有啊,近些年来一直加大相关方面的政策力度,但是收获一般。”
“这帮狗日的,用不着他们的时候在你面前上跳下蹿,用得着的时候屁用没有。”
“话也不能这么说,套用你刚刚的一句话就是不能一竿子打死,近些年还是有几家新公司表现的不错。”
李生套用了徐父刚刚言语说道,随后不能徐父反驳,继续道:“就比如小徐的那个北斗,这几年势头很强。”
“???我家那小兔崽子?”
“嗯,你啊,就是对他太苛刻了,他也并非你想的那么一无是处,北斗在音乐领域的贡献那是得到上面点名表扬的。”
徐父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看着李生,丝毫不掩饰自己骄傲的神情道:“要你说?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知道?”
不过骄傲的神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转化成苦涩道:“不过这小子不能夸,一夸准出事,这么多年一次例外都没。”
“哈哈哈。”李生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在牛逼的老子也害怕儿子不成器。
......
时间来到十月中旬,《疯狂的石头》全部戏份基本结束,只剩下最后几个航拍的镜头了。
但是远赴重庆拍摄的剧组,并没有价格比较昂贵的拍摄无人机,只带了一些最基础的拍摄设备,稍微高端一点的都没敢拿。
主要还是源于疯狂的石头航拍镜头不多,等到最后收尾的时候,吕平安给徐北枳打了一个电话。
这货亲自带着价格昂贵的无人机,再搭上一台价格更加昂贵袖珍型摄影机,奔赴而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徐北枳对于设备的投入都是毫不吝啬的,好的设备,加上航拍本身难度高,或者说疯狂的石头里面几个航拍镜头要求不高。
吕平安随手拍了两条,反正到时候放在大荧幕上看不看的清人脸都两说,主要还是起到一个烘托环境气氛的作用。
等吕平安把最后一个镜头保存到电脑上,四十来天的奋斗终于完成了,他的眼底露出一丝欣慰,满是疲倦的脸上也显现出笑容。
这份笑容让他不由自主精神了三分,他拿起导演专用的大喇叭对着所有人喊道,“我宣布,《疯狂的石头》杀青了。”
“杀青了。”一边王博也忍不住振臂高呼道,这段时间他是闻够了下水道理淤泥腥臭味。
要不是吕平安一再二,二再三的打磨他的戏份,他相信他们还能提早一周左右杀青。
“走吧,把东西都收拾好,晚上吃顿好的,在睡个好觉,明天一大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吕平安招呼一声,大家齐心协力开始收拾东西,包括一众出身不高的主演。
晚上徐北枳安排了一家档次不低的饭点,更是点了七桌满满登登的菜,什么鸡鸭鱼肉只能拍在第二档,第一档都是一些海鲜,乳鸽,金枪鱼等更高级一点的食材。
这点菜风格很徐北枳,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一丝刷存在感的机会,徐北枳都能轻松抓住。
吕平安端起面前的一杯白酒,扫视一圈,来的时候多少人,现在还是多少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开口道。
“这次辛苦大家了,有你们的全力配合,电影拍摄进度才能如此惊人,辛苦大家了,感谢大家帮忙,谢谢!”
说完吕平安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
“吕导客气了,这一个多月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人,我们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王富贵溜须拍马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不过看向吕平安的目光中确实带着敬佩。
单枪匹马完成整部电影所有的镜头构想,和动作语气上面的指导,先不论电影的质量如何,单凭这份能力,王富贵就自己没跟错人。
“吕哥,每场戏你都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演示教我怎么拍的,我也敬你一杯。”
王博紧随其后接着也喝掉一杯白酒连续四十多天不停的拍摄,在吕平安的高压之下,王博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演越来越自然了。
以往拍电视剧中的场景几乎不用任何调整就能游刃有余的带入角色当中。
他当然知道这是吕平安耐心指导的缘故,尤其是哪一句,越渴望成功,表演的痕迹就越重。
“杀青宴大家就将就一下,等电影上映之后,我徐监制在五星级酒店办一场庆功宴,再给你们封个大红包,绝对让你们满意。”
“那我们就提前预祝吕导电影大卖了!”底下的众人齐声道。
他们有的不光光是希望电影大卖,还有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希望这部电影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名气,改善一下收入与生活质量。
一顿杀青宴的饭局,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吃了个小时就散了,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吕平安带队回到上海,不管他从北斗带出来的人跟着一起回去了,连被王富贵挖来的潜力股被他一并带回了上海,至于后续的签约谈判工作就被他全全交给徐北枳了。
回到上海的第一天,吕平安在徐北枳上海的别墅中休息了一整天,顺带陪伴小米兜玩了一会。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吕平安才就进入到正规工作状态,开始了电影的后期剪辑。
作为人生的第一部电影,吕平安基本亲力亲为,虽然他的剪辑水平不高,但那也是在北影里面深造过的,加上他本身脑海里面就有足够的画面支撑。
所以他决定亲自动手,剪辑、剪辑,就是剪与辑,多余的地方剪掉,需要的地方编辑进去。
一部电影的后期制作剪辑工作往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疯狂的石头更是如此,多条支线汇聚,延生出来主线。
这点非常考验剪辑师的功力,稍有不慎就可能毁了一部电影,这是吕平安不愿意看见的。
每一部电影就像是导演的孩子,还是第一胎当宝养的孩子,自己孩子肯定是不放心交给其他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导演都亲自下场剪辑的原因。
拍出来相同的一部半成品电影,你让三个导演去剪辑,可能会剪成三部电影。
他们完全按自己喜好去剪,有没有考虑到观众的看法?答案是有,但是绝对不多,这也是有些很好的片子,观众们却看不懂的真正原因。
不过《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的剪辑工作对吕平安来说倒是是没有太大难度,复杂是复杂了点,但是他有完整的分镜头记忆。
每一个镜头时间精确到毫秒,包括每个镜头的转换,他都能清晰的记下。
一周后《疯狂的石头》半成片终于出来了,这是他对照脑海中完整的记忆剪辑下来的。
和前世的电影成品,一模一样,简直就和在一个模具中倒出来的一样。
但是为了精益求精,吕平安拿出拼命三郎的架势,又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反复观看,每一个镜头来回打磨。
白天悬梁刺股,晚上挑战夜灯,日以夜继,饿了就让徐北枳送外卖,困了趟在剪辑室里的单人床休息一会。
咖啡是一杯接着一杯,玩命的爆肝,双耳不闻窗外事,完完全全进入了爆肝状态。
吕平安把一些认为多余的镜头,再次给他剪掉,确保剧情的紧凑、流畅,没有一丝拖沓才满意点了点头。
对于一部黑色幽默的喜剧来说,节奏绝对是非常重要的,要把握住每一个镜头的转换,带动观众的心理,让观众觉得全程无尿点,才能证明这是一部合格的喜剧片。
剪辑完成之后,吕平安复制了一份,然后把原片留在了北斗公司,回到别墅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吕平安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把一周都没换过的带着丝丝馊味的衣服换下。
然后订了一张去首都的机票,抵达BJ之后,吕平安下飞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北影而去。
走进老董办公室后,吕平安提前预约的老董和黄磊已经早早的待在办公室内等他。
互相打了一声招呼,没有多言,吕平安把自己拷贝电影的U盘递给黄磊,后者接过接过U盘插进提前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
等电影开始播放时,黄磊又熟练的派去拉上窗帘,办公室内顿时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