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是我刚刚包出来饺子,您尝尝?”
一个年轻的女人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江延的面前,一个劲的催着江延吃。
这女人长得一般,但是说话很甜,满脸的笑意。
江延刚刚穿过来呢,还没有适应周围的环境,也没有接收到系统输送的剧情。
但是江延这人有个毛病,他喜欢看别人的眼睛,即便他不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看,他不是原身,原身不会有这样的觉悟,因为看别人的眼睛,那需要比别人更强大的精神力。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即便那人说话在好听,但是他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就比如说对面这个女人,说话多好听?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但是呢,她的眼眸左右摆动,眼底的虚情假意一览无余。
这个女人看着好像是很关心自己,实际上除了虚伪还是虚伪。
江延看看那盘饺子,再看看那个说着最热情的话,满眼虚伪的女人,瞬间觉得十分好奇。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记忆,但是他知道对方肯定有所图谋,所以他就没有动筷子。
那个女人说了半天,见江延不吃,她索性把碗放下。
“二叔,那您慢慢吃吧,我给您搁这里了,咱家最近有点事儿,你侄儿不是要到县里开个铺子吗?这不?让我跟着过去看看,晚上我再给您送点好吃的过来。”
江延哼了一声,那个女人说完放下东西走了。
江延看着桌子上的一盘饺子,陷入深思。
这饺子肯定是没有毒的,至于那个女人另有所图的事儿,她刚刚已经说出来了。
到镇上开铺子,那是要花钱的,那不就是想让他掏钱吗?
想到这里,本来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江延,忽然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他是不会吃这种人送的东西的。
不是他把人想的太复杂,是他从那人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贪婪和虚假。
再者说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平等的,一旦有人故意的讨好和谄媚,那一定就是有所图。
这种跪舔,一旦利尽,那剩下的就可想而知了。
江延从来不会真的想相信刻意讨好的人,会有什么真心。
他刚想起身到厨房做点东西吃,家里又来人了。
又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比刚刚走的那个岁数稍微大了一点。
“二叔,你醒了?啧啧……这是谁送来的饺子?是老二家是不?我就知道老二家没安啥好心,老二是不是死要在镇上开铺子?她这是想拿饺子哄你老人家开心呢,到时候你把家产都贴给她。”
女人放下手里的肉包子,满脸的堆笑。
“这是我刚刚包的大肉包子,里面的肉块可大呢,您老赶紧吃。”
这个女人说完倚在门框上,看着江延吃,似乎她比刚刚走的那个江洪飞媳妇孝顺一样。
江延此时脑中已经开始输送这个世界的记忆。
眼前这个女人叫赵春芬,是原身的大侄子江洪海的媳妇,刚刚走的那个是二侄子江洪飞的媳妇,两个侄媳妇往他这里来送东西,实际上就是过来争家产来了。
原身今年五十岁了,老伴儿大前年去世,家里就剩下了他和两个闺女,两个闺女嫁出去之后,这个五间大瓦房的大院子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村里不有这种习俗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家里财产的继承问题就成了悬案。
原身自己就是严重重男轻女的人,他就打定了主意,家里的财产一分不给闺女,全都给侄子。
家里这两个侄子,也轮番对他百般讨好。
这让原身更加坚定了信念,跟自己的两个闺女断了来往,一心只跟着两个侄子。
按照这个路线走下去,等到原身不在了,家里的财产分给两个孝顺的侄子,那也是很好的事情,但是重点来了,这两个侄子等不到原身去世,就开始惦记他的这点家产。
家里的粮食给他卖了,家里的地也给瓜分了,家里五间大瓦房,外加一个大院子也都给他们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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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折腾完了之后,这两个侄子开始原形毕露,两个人谁也不愿意赡养原身,开始互相埋怨原身偏心,互相指责给对方分的家产多。
兄弟见面就打架,谁还愿意赡养原身?
原身的房子被卖了,无家可归,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流落街头第二个年头,最终死在了去大侄子家的门口。
谁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怎么死得,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还是气死的,总而言之就像是死了一条狗。
不管之前日子过得多好,一旦财产没有了,谁也不要他。
穿过来的江延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大包子,再看看旁边的肉饺子,不由得笑了。
这些人为了他的财产,真是煞费苦心啊。
赵春芬拿着肉包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江延。
“二叔,您尝尝我这包子,我这包子咋地也比老二家做的饺子好吃,老二家的饺子都舍不得往里面放油,猪肉也不舍得放,她就是图个名声。”
是人都知道饺子和包子好吃,但是包子和饺子也是最省钱的,里面不放肉,不放油,饺子里面有个啥?不就是一捧面?
有人招待亲戚吃饺子是为了情怀,那是不差钱的人,也有人招待亲戚喜欢包饺子,那就是为了省钱,买只烧鸡多少钱?弄点牛肉多少钱?包一碗饺子多少钱?
江延不是说吃饺子不好,只是这些人别有用心。
赵春芬一直都催着江延吃包子。
要是换了原身,早就迫不及待的夸奖他们孝顺了,但是江延没有,他可不是一顿包子一顿饺子就能被哄骗的人。
“行了!搁在那儿吧,我现在不饿,待会儿吃。”
他这一举动,顿时让赵春芬愣了一下,觉得江延哪里不对了,但是有发觉不出来哪里不对。
江延:“还是你跟老二家都很孝顺,你没啥事儿先回去吧。”
赵春芬:“……”
赵春芬哪能没事儿呀,她儿子要上大学,还指望着江延给她出钱呢。
他们猜不出江延到底有多少钱,所以才会这么讨好,实际上原身已经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给了他们,连山上的十亩果园都卖了钱贴补了他们,那可是家里最重要的一笔产业。
但是他往外拿的钱越多,这两个侄子,也会是怀疑他有金矿银矿,拼命地往外压榨。
实际上原身哪里还有钱了?
赵春芬不想走,她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她嘴巴不如黄翠翠会说话,就害怕江延把东西都给了老二家。
“二叔,再过几天江礼就要开学了,到时候还得您老嘱咐他几句呢。”
江礼是赵春芬的儿子,今年上大学。
上大学是要一大笔钱的,他们把这笔钱也算倒了江延的身上。
这兄弟俩也怪了,变着法子,变着名目,跟江延要钱。
原来的时候原身傻呵呵地把他们当成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得砸碎了骨头给他们往外拿钱,现在不一样,江延穿过来了,他知道他们还真不是一家人!
江延不想给他拿钱,他犯不着跟他们翻脸,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我知道了。”
江延说完,不再理会她。
赵春芬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在她的眼里这件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
“哼,这次我说什么都不能便宜了老二家,老二家黄翠翠仗着嘴巴甜,心眼多,处处占先,我就是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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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芬一边说着,一边换衣裳,旁边江洪国道:“你老跟老二家叫什么劲?你能比得了她?”
赵春芬冷哼了一声:“咋了?连你也向着她?她这个狐狸精还真的厉害!”
江洪国皱了皱眉:“我咋向着她了?我就是说实话,人家比你会来事儿,比你心眼多,你看看人家把我二叔哄得团团转,家里的钱差不多都给了他家。
再看看你!说个话都不中听,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你也让我二叔把钱给咱家!”
赵春芬:“你啥意思?你嫌弃我?我嫁给你算是倒了血霉了,不但挣不着钱,还是个窝囊废,就会编排自己的老婆。”
江洪国道:“我是窝囊废,你在这个好人家去吧!你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我二叔的钱弄到咱家来。”
他们在屋里说着,没发现江延已经站在门口了。
“二叔!”
江洪国冷不丁的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赵春芬一转身也看到了江延。
两个人吓得魂都要飞起来了,满脸的尴尬。
他们不知道江延来了多久,是不是听见他们说话了。
其实这些话,江延还用听吗?早就知道了。
“二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江洪国热情地迎接江延,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刚刚那话是他说的。
表面功夫这一套,江洪国无师自通。
江延:“没啥,就是到处转转,看看你们两口子。”
江洪国和赵春芬两个人笑得异常尴尬,他们急切地想知道江延到底听见啥了,真要是听见了,怕是以后要有麻烦了。
等到江延走了之后赵春芬道:“你说咱二叔,还有多少钱?”
江洪国挠了挠头:“你问那么多干啥?咱二叔从年轻的时候就爱攒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攒了一辈子钱,要是我跟洪飞不替二叔把钱花完,他也不能闭上眼呢!”
赵春芬听完这话,推了江洪国一把:“你可别胡说八道!二叔其实对你们不错了,可不能这么说!”
江洪国道;“那又咋了?我说的不对?二叔就是干了一辈子活,只可惜他家里没有男孩儿,不给我们花给谁花?”
这点赵春芬同意。
“我看咱们还是想着怎么让二叔把钱都给咱们家拿出来才好,江礼年龄大了,这又考上了大学,学费,得我二叔拿吧?然后再让他出一些钱,给江礼买房子!”
两个人商量的有模有样,把刚刚刚那事儿给忘了。
他们不在乎江延听没听到了,就在乎他拿不拿钱,只要拿出钱来就行。
江延从江洪国家里出来,干脆到村上转转。
村里人正在说闲话,见到江延过来,马上就不说了。
江延想,这些人肯定是在说他家的事儿吧?
“江二叔呀?你没到洪飞的铺子里看看?听说他家张罗着在镇上开铺子呢,你打算给他出多少钱?”
江延:“有这事儿?”
众人一看江延这态度马上道:“你不知道?我们不信?他媳妇黄翠翠没跟你说?”
众人像看大冤种一样看着江延。
可见村里的人不是不知道江家这两个侄子变着法的从江延手里套钱,以前不说,就是觉得说了也没有用。
现在他们说这话,也是为了嘲讽一下江延。
江延都是穿过多少个世界的人了,哪能不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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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起来,江延穿过来的有点晚,家里啥钱都折腾光了,就剩了一个五间房的大院子没有卖掉。
现在就这个窝儿是江延仅存的东西了,他这两个侄子还是不会放过他。
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不是不为江延担心,但是知道那是没用的,以前不是没劝他,但是他不听啊。
江延现在也不打算跟他们表明自己的态度,路是自己走的,慢慢走呗。
众人一看他这样,只当是老二江洪飞还没跟江延说这事儿,不过都是早晚的事儿。
早晚江延得让这两个侄子搜刮地毛干爪净的。
这两个侄子真要是把江延当成一家人,真的给他养老,那也行啊!给谁不是给呀,钱财乃身外之物,关键大家伙儿觉得两个侄子不是好人。
“江二叔,江洪国家的孩子不是要考大学吗?他们没有跟你说出学费的事儿?”
江延:“……”
这些人真爱打听事儿!
说,当然是说了,老大家赵春芬刚刚才说完这事儿,不过江延不打算拿出来跟他们分享,所以江延假装听不到。
众人一看,得了!他们是白操这心了,江家老大肯定跟江延要钱啊。
这兄弟两个是不会放过江延的。
“行了!行了!江二叔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吱一声。”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是白操心的。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走了,就剩下几个耳聋眼花的老头老太还没走。
这些人在一起,什么都听不见,看不清,也传不了闲话,不用担心被人抓舌头。
江延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他哪能不知道村里这些人说得都是好意,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儿要一点一点来,哪能一上来就砸锅?再者说了,原身已经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他现在蹦跶的再欢,也无济于事,只能加快鸡飞蛋打的步伐。
首先是要把自己的闺女找到,跟自己的闺女搞好关系。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他这两个闺女早就被他伤透了,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他?
原身这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从年轻时候起,就看着人家的儿子眼馋,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给了大哥家的两个侄子,自己的两个闺女都忽略了。
而且江延这次穿过来,不单是要修复父女关系,而且要做对祖国有意义的事情,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要把最后的余热贡献给祖国。
出于这种原因,江延不能太着急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一点一点来。
江延真的跟这帮耳聋眼花的老头老太们聊了半下午。
以前原身完全掉进两个侄子的圈套里,也不跟人交往,导致村里的人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都说他是个糊涂人,所以众人怒其不争,虽然知道他可怜,但是说他活该。
现在不一样,江延在村里搞起了社交,先跟老头老太们打成一片,巩固自己在村民们心目中的形象。
人们虽然没说服江延远离两个吸血鬼侄子,但是觉得他能跟村里人好好相处,也是不错的,证明他知道好赖人。
这样一来,人们都愿意跟江延说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冷嘲热讽了。
能有这样的成绩,江延已经很高兴了。
江延回到家就见黄翠翠早就已经回来了,正拿着一直烧鸡在门口等着他呢。
见到江延回来了,黄翠翠马上迎上来。
“二叔你咋把门锁了呢?我都等了老长时间,你说你这家里还有啥宝贝不成?”
江延:“你有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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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翠翠:“你看看这是洪飞做得烧鸡,我给你拿了一只过来,您尝尝鲜儿,我家洪飞第一个就想到二叔了,连我公公婆婆都没有呢。”
她说完就把烧鸡递过来。
江延看了一眼烧鸡。
说实在话,烧鸡确实不错,但他是带着目的过来的,这就变了味了。
你吃了他这一只烧鸡,他会在你身上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亲情如果没有情,只有算计,那就太可怕了。
江延把烧鸡端过来。
黄翠翠也跟着进了屋。
“二叔,你赶紧尝尝吧,味道可好了!洪飞在家里研究了好几天呢,这不,已经在镇上找房子了,这么好的手艺不拿出去卖钱,实在是可惜了。”
说了半天,还没有找到房子?
找房子的事儿在江延的耳边可是说了好多遍了,江延的耳根子都起茧子了,她就等着江延说话呢,江延只要说一句,铺子租金才多少钱,我出了!这事儿就大功告成了,可是这一次江延偏偏装着听不懂。
黄翠翠这个急呀!以前的时候,办啥事儿,从来没有这么费劲过,这一次无论她明着说还是暗着说,对方就是不为所动。
这时候江延又说话了:“你大嫂今天给我送了一大盘包子过来,你还别说,肉大皮薄的,我这么一吃,这个味儿还真香!你大嫂说了,让江礼过来给我说说话,他这不是考大学了吗?咱们一家人多帮衬帮衬,上大学可不是小事儿,那是咱们江家祖坟冒青烟了……”
黄翠翠;“……”
黄翠翠一边听着,一边掐手心。
她说呢!老爷子这两天不接他的茬,原来是老大家挑唆的,大嫂说江礼考上大学,那不就是让二叔给他交学费吗?肯定是这样的!
江延说完的时候瞥见黄翠翠那张因为嫉妒几乎要变形的脸,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黄翠翠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
“二叔说的对,咱家出个大学生也不容易。”
江延:“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大嫂这两天,天天跟我念叨这事儿呢。”
黄翠翠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进屋就开始骂赵春芬。
“你说大嫂啥意思?天天到二叔那里吹牛去,张口就说她家的儿子考上了好大学,给你们老江家光宗耀祖了,你大哥家的儿子不就是考上了一个三流学校吗?也值得吹牛逼?村里人没见识,还以为我不懂呢?他那个大学上出来啥玩意儿没有。”
江洪飞赶紧拦着她;“你别乱说话呀,大嫂天天在家吹牛,不就是想让二叔给他家儿子出学费吗?你要是把这事儿传出去,让大嫂知道了,不得闹出人命吗?
她愿意吹,就让她自己吹呗,咱们又没有钱给她出学费,她就是吹出大天来也不管咱们的事。”
黄翠翠想了想:“你说的太对了!但是你大嫂不是想让你二叔掏钱吗?你二叔真要是给了她,那咱们怎么办呀?你爹你妈那边的钱,已经弄得差不多了,现在老两口就指着地里那点钱,还要支撑家里的人情往来,他们想给咱出钱也不可能啊!”
黄翠翠把家里的口袋算得清清楚楚的,就像是她的钱一样,哪里能容的下赵春芬。
江洪飞笑道;“你呀!就是沉不住气!二叔的钱最后落到谁的手里,那是他的本事!谁有本事谁拿,到时候谁也别怨天怨地的。”
看见自家男人胸有成竹的样子,黄翠翠也打消了心里的顾虑。
可不是吗?想要从江延拿到钱,才是他们的本事。
江洪飞:“你明天再给二叔弄一套衣裳,就说过几天找好铺面,让他穿着新衣裳过来参观,他都已经参观了新铺面,还能拉下脸来不给钱?”
这个办法太好了!
黄翠翠一下子就踏实了,要不怎么说,他家男人心眼多呢?
“行!这事儿交给我!”
两个大侄子拼命地拉拢江延,江延假装不知道,一手端着饺子,一手端着包子,手里面还拎着一只大烧鸡。
他带着这些东西就给他大哥江建坤送过去了。
江建坤老两口刚从地里回来,水还没有喝一口,江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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